梅雨時節黃時雨 第75章 第 75 章 李行舟的眼眶也是血…
李行舟的眼眶也是血……
李行舟的眼眶也是血紅一片,
那裡盈滿了淚水,他看著黃時雨決絕的背影,眼睛感覺是火辣辣地疼,
這種情景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又回到了九年前那個深夜,
黃時雨最後留給他的也是這樣的背影。
這一瞬間,
心跳好像停止了跳動,
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吃力。
他很想對黃時雨說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沒有想騙你……
所以你不能這麼對我……
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想要說的話。
可最終到底是一個都沒說出來,
李行舟隻直直望著黃時雨遠去的背影,那目光恍若和九年前他看著黃時雨離開的最後背影一樣。
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
心口也是鑽心刺骨地痛。
他沒有選擇追上去,
再一次把黃時雨擁入懷中,
隻是始終保持方纔的姿勢站在原地,
因為黃時雨說了不允許他跟。
淚水最終從他眼裡滑落,
一顆又一顆順著溫熱的麵板,
劃過嘴角,
最後滾落在地上炸開了花。
如果黃時雨在這時候回過頭,定能看見t李行舟臉上,眼睛裡寫滿的不甘、委屈、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
黃時雨上了輛計程車,
落座之後,司機看到她有一瞬間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才問了句去哪裡。
黃時雨這會還有些許恍惚,
遊離了好一會兒,才反射弧回來,無意識往司機那瞄了一眼,兩人一對視,
黃時雨眼裡有訝異,她沒想到自己又遇到上次那個司機。
隻是這次他不再是那副西裝革履的模樣,而是穿著很簡單的短袖和褲子,想必現在已經是專職做出租司機了,她很欣賞這樣的人,為了生存能短暫的彎得下腰。
雖然苦難不值得被歌頌,但是放得麵子掙錢這一點就值得被歌頌和讚賞。
黃時雨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了句先隨便開吧,等會我讓你在哪下就那裡下吧。畢竟她現在既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車子發動後,她看著計程車彙入車流,看著車窗外不斷從她眼前掠過的城市夜景,高樓大廈的瀲灩流光令人目眩神迷,這麼多年過去了,上海還是這麼繁華,一點也沒變,跟她剛步入上海的那年一樣。
司機握著方向盤專心看路的同時,還時不時瞄了她好幾眼,像是猶豫了好一會兒,纔敢開口問道:“搞人工智慧的?”
對於司機這一猜就中,堪比彩票的中獎率,黃時雨挑了挑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是模淩兩可的追問他緣故,“為什麼這麼說?”
司機對她笑著解釋道:“今天世博中心在舉辦人工智慧大賽,那新聞網上鋪天蓋地,我看過關於你的熱搜,真沒想到,年輕有為啊。”
對於不認識或者不熟悉的人,黃時雨慣常喜歡裝糊塗,“你可能認錯了,我長得比較大眾臉,經常有人說我像某某某。”
“不會吧,那這也太像了。”司機明顯想不通,又瞄了她一眼,繼續自說自話,“我跟你說你都可以現在開個賬號直播,你倆太像了,起碼相似度也有**十,親姐妹都沒這麼像,你肯定會火。”
黃時雨沒有回答他,隻淡淡一笑,奈何司機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一路上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閒聊起來。
車子平穩地在道路上行駛,一路開過南京路的街道,人潮熙攘的外灘,最後,在一片黯然無光的老弄堂街邊,車子劇烈晃了一下,黃時雨往外看了一眼,這裡離外灘很近,隻有幾百米,是她從前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黃時雨讓司機停在路邊,她從這下。
下車的那一瞬,看著樓宇間映入眼簾的拆遷橫幅標語,這一刻,她覺得上海其實也不是全然不變的,隨著城市的發展建設,可能不變的永遠隻是繁華的高樓大廈。
趁夜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她按照記憶中熟悉的路線進去晃悠一圈,裡麵異常空蕩、寂靜,如若不是有看到流浪貓,她簡直會懷疑這裡曾經是否擁有過生活氣息。
她之前住在這的幾年時間是有聽說過這片老弄堂政府有打算納入開發計劃範圍,隻是沒想到拆遷的腳步這麼快,原本狹窄弄堂裡鄰裡鄰間的交談聲已不複存在,隻剩一片冷靜,看來大部分居民都已經搬走了。
黃時雨坐在路邊,手裡拿著幾根在附近超市買的火腿腸喂著方纔看見的那隻流浪貓,看著貓咪吃飽喝足後,用胖乎乎的臉蛋一個勁蹭著她的腿,撒嬌似的。
黃時雨笑笑,伸手摸了摸貓咪腦袋,然後是身子,貓咪滿足地叫了一聲,用還未褪去的藍瞳濕漉漉地看著她。接著,又是響亮地嗷嗚一聲,這一幕,令她不禁感到恍惚,彷彿又回到那個夏天,那時候小咪也總是喜歡睜著一雙神似玻璃彈珠的雙眸就這般望著她,手一停,不摸它了,就不停地朝她嚶嚶,簡直毫無間隙。
那時候她沒養過貓不知道小咪這是要做些什麼,是餓了還是哪裡難受,最後還是李行舟跟她說,她才知道小咪這是把她當成媽媽了,想讓她在身邊多陪陪它。
隻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不止是貓還有人也是。
黃時雨望著腳下的貓看,有些失神,就連擼貓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而貓咪彷彿沒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繼續在她腳邊撲騰,翻滾,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隻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方纔還在圍著她轉的小貓一個箭步咻地一下就躥了出去。
黃時雨扭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巷子裡隻有幾盞破敗的路燈在照明,但也不妨礙她能一眼看見巷子口蹲著兩隻貓,畢竟有一隻還是剛才她喂過的,此刻正戀戀不捨地看著她。
怪不得胖乎乎的,原來不是流浪貓,是有媽媽的。
沒等她再多看一會,那兩隻貓唰一下,一溜煙不知道又躥到哪個角落裡,黃時雨朝巷尾瞧了瞧沒看見這兩隻貓的蹤影,隻有無邊夜色瀟瀟落下,看不到前路的儘頭,黃時雨自嘲地笑了一下,跟她現狀何嘗不是一樣呢?
不過能怎麼辦,還不是得自己走下去,沒燈,她就不走了嗎?
反正這麼多年她不也是這麼單槍匹馬的走過來了嗎?
管他什麼宋朝野還是李行舟,她依然還是那個不管怎麼樣都能全身而退,再次東山再起的黃時雨。
突然間,她感覺到有人在往這靠近,不過她沒動,隻以為是還沒搬走的居民,直到那人的腳步停在她旁邊,跟她挨著站到一塊。
“小姑娘還真是你啊,我剛剛在窗戶邊看你背影就感覺很熟悉,但又不確定所以不敢貿然喊你,剛好又看你一直蹲著沒動,還以為你怎麼了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我老人家還真沒老眼昏花。”
黃時雨微偏過頭。
距離上次去那家棋牌室吃餛燉的時間太久了,以至於老闆娘突然晃到她眼前,她差點沒記起來,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明明不管對誰都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偏偏在此時卻打不開話匣子,彷彿語言係統已經散失了,或許,也許,是在跟李行舟對峙的那時候吧。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不鹹不淡應了一聲。
這副模樣落在老闆娘眼裡黃時雨是笑了,但那僅限於嘴巴,眼睛始終波瀾不驚,老闆娘也看出了黃時雨情緒不佳,雖然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熱情邀請她來家裡吃剛煮好的餛燉。
黃時雨本能反應脫口而出是要拒絕的話,可話到嘴邊,看著一臉慈眉善目的老闆娘,又給嚥了回去,她總是沒法拒絕跟她奶奶年紀相仿的老人,“會不會太麻煩了。”
老闆娘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會,不就多添一雙筷子的事,再說了,我就一個人住,剛好有你來陪陪我這個老人家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黃時雨摻著老闆娘的胳膊,半開玩笑道。
其實她並不餓,畢竟心裡憋著口氣,一直懸在嗓子眼,悶在心裡頭,表麵看起來一副正常人的模樣,其實內裡此刻正脆弱的要命。
她很難去形容這是何種情緒,與其說是痛苦,更不如說是源於最信任人的背叛一直在蠶食著她。
上一次在宋朝野身上她也感受過這種重擊,那時候的她都沒有現在這麼難受,就好像所有感官,靈魂與身體被活生生剝開,將她堵塞在五臟六腑裡的所有愛恨情仇徒手撕裂。
有一刻她在想,這種痛唯有粉身碎骨才能比擬吧。
她緩緩低下頭,胳膊肘支撐在桌上,雙手捂住臉,把頭狠狠埋進手裡。
她長長呼了口氣,沒敢大聲叫出來,畢竟這間屋子不止她一個人,她也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副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樣子,會讓她覺得羞恥和難堪。
就在這時,老闆娘笑著把剛出鍋的餛燉端到她麵前。
“還是老樣子沒放香菜。”
黃時雨僵了一下,迅速把手從臉上抽離,接過餛燉,沒說話,也沒看老闆娘,舀起餛燉大口大口地吃和喝著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剛出鍋的餛燉熱氣熏的,她感覺眼睛又脹又酸。
老闆娘目光往她臉上一掃,剛剛巷子裡燈暗,她又一直低著頭根本看不清她臉,現在才恍然發現她眼眶紅得跟能滴血似的,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她想起多年前她見到李行舟那小子也是類似的狀況,跟黃時雨如今可以說是彆無二致。
她t似有若無地試探道:“一個人來的啊,行舟那小子沒跟你一起來?”
黃時雨的手緊緊捏著湯匙柄,搖搖頭,猶豫了下問道:“你跟他很熟嗎?”
老闆娘沒有回答她熟不熟這個問題,反倒是說起剛遇到李行舟的時候,“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含著淚,哭得紅紅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說,我當時還打趣他是不是高考沒考好,你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他說是月光太刺眼了,灼的眼睛疼,我覺得他這是在欺負我老人家年紀大。”
“我是年紀大沒錯,但我又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月亮還是太陽我還是分得清的。”說起這段陳年舊事,老闆娘眼睛始終帶著笑。
黃時雨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沒人比她更清楚李行舟那時候是為了什麼哭。她把湯匙放下,盯著湯上漂浮的油花看,也不知道是看久了,還是聽著老闆娘的描述所產生的心理作用,這些油花在她眼裡居然漸漸扭曲成李行舟那雙淚水朦朧的眼。
老闆娘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一雙眸依舊半垂著,索性,又繼續說道:“還有上次他沒失約,在這裡等了你很久,我沒記錯的話是等到我關門的時候。”
說完後,她又看了眼黃時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還是保持那樣的姿勢始終盯著碗看,少頃,她才繼續開口說道:“我這麼跟你說是我答應過他要是下一次碰到你的時候要告訴你,他上次沒有食言,但你怎麼做是你的選擇,希望你的選擇不會被我所乾擾。”
黃時雨清楚老闆娘講這番話的用意,希望兩人能冰釋前嫌。
可她跟李行舟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他明明知道這個專案,這批裝置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可還是把她當成一個蠢貨一樣耍的團團轉。
所以老闆娘說的這麼多,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黃時雨捏著湯匙柄,猶豫了好一會兒也沒開口說話,隻是沉默地吃著碗裡漸漸冷卻的餛燉,明明噴香的餛燉,在她嘴裡卻吃不出什麼滋味,如同嚼蠟。
老闆娘見好就收,沒再繼續多說什麼,作為局外人她不知兩人發生了什麼,矛盾點和爆發點究竟是因為什麼,不好多問也不好多說。
雖然她是可以繼續追問讓黃時雨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交代清楚,她來對症下藥,隻是,她們的關係也沒密切到能逾矩過問的程度,再說了,她看著黃時雨抿成一條細線的嘴巴,她的直覺告訴她,黃時雨並不想多說,最後,陪著黃時雨坐了一會,就去屋裡頭準備明天要用的餛燉餡。
黃時雨坐在角落的位置,看著走進廚房的老闆娘,又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
十一點了。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餘光晃到一個人影站在門口,她目光有些驚愕。
向之南說:“是行舟讓我來的。”
黃時雨連眉梢都沒擡一下,低頭繼續吃著餛燉。
說實話她現在根本不想看見跟李行舟有關的人,因為那彷彿就是在提醒她被李行舟當傻子耍的事,提醒她有夠丟人現眼的。
她承認,她內心還沒修煉到那麼強大的地步。
見她這副模樣,向之南也沒說什麼,手裡拿著份檔案,三兩步上前,遞給她,“這個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一份是奇點的專利轉讓合同,還有一份是跟啟興合作的資料,你可以看一下。”
他這說的什麼意思?黃時雨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著這兩份檔案,她幾乎怔愣在原地,翻著檔案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心臟毫無征兆劇烈跳動起來,“融創不是已經被收購了嗎?怎麼……”
“是被收購了沒錯。”向之南淡笑著說道,“但收購的公司是我家的子公司,而且他是用自己的房產做抵押購買了奇點的專利,他知道你一直想把奇點跟心語心聲合並。”
黃時雨張著嘴,喉嚨在這一刻像是被這些資訊糊住似的,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她突然間明白,原來李行舟不是把她當傻子耍,而是實實在在一切都在為她所考慮,李行舟是懂她的,懂她的抱負,隻是他太會藏事,太會裝,也做得太理所當然了,一點馬腳也沒露出來,自認為安排妥了一切,卻低估了黃時雨一直堅持的原則性問題。
她討厭欺騙,討厭隱瞞,討厭打著為她好的名義做著令她傷心的事。
宋朝野是這樣,李行舟也是這樣,可兩者之間又不一樣。
雖然兩人都很注重投資回報比,但隻有李行舟是真的做到了合作共贏,而不是像宋朝野一樣眼裡隻有金錢至上,隻要能賺錢就可以不擇手段,還轉過頭來背刺曾經的合作夥伴。
“他讓我跟你說與其在越來越艱險且狹窄的自研晶片領域裡投入巨資,那還不如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裡精耕細作,他說你不是把奇點研究的透透了嘛,市場調研也都做了,現在晶片份額的事情也解決了,萬事俱備,隻欠你這陣東風了。”
是啊,李行舟說的沒錯。
晶片是她一直以來困擾的事,現在終於得以解決了。
說實話,她要不是為了給心聲心語找出路,她也不會想著要去自研晶片,更不會病急亂投醫的要去拍下這批裝置。
自研晶片這條道路充滿不確定和高資本開支她是知道的,但當時她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她也沒辦法,王平跟她說對搭載其它晶片的心語心聲做過實測後發現,在執行時,機身溫度會明顯升高,跟對比搭載了3n晶片的功能消耗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她也不是沒想辦法跟啟興去談晶片合作的事,但談的很艱難,現在擁有3n技術的啟興跟當初做代加工的啟興完全不一樣,早就已經不需要當那個追隨者了,現在是彆人追隨它。
她不知道李行舟是怎麼說服對方的,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跟啟興的合作隻能說是她目前的一個跳板,她不會就此停步不前,她還是會走向自研晶片的道路,隻有無法被替代的技術纔是一個公司的護城河,這部分是一定要自主的,剩下的都能找到備選。
畢竟因為晶片被卡脖子的事對於她而言也不是一兩次了。
沒辦法,現在的她和公司還太弱了,隻能看人臉色行事,但沒關係,總會有成長起來的一天,隻要足夠強大,到時候就不會再麵臨被挑的餘地了。
“彆發呆了,趕緊簽了,不然到時候他就要還不上抵押貸款了,這房子就要被收走了。”
黃時雨捏著檔案,無聲笑了一下。
李行舟啊,你讓向之南跟我說這些,還有拿這兩份合同給我,是想讓我沒辦法再繼續對你生氣,感到愧疚嗎?
真是好一招以退為進啊,不愧是曾經年紀輕輕就能在海外聲名遠揚的頂級投資人。
緩了好一會兒,黃時雨才開口道:“為什麼這種事也要瞞著我,憑什麼不告訴我,他以為自己這樣做我就會感激涕零嗎?”
黃時雨說這番話時的語氣並沒有聲嘶力竭,也並無哀聲怨道,相反是很平靜的道出來,但越是這樣越令人感覺滿是淒楚。
向之南撓撓頭:“誒,他那人的性格你應該也知道,要是不想提能瞞一輩子。”見黃時雨沉默不語的樣子,他話鋒一轉,“你是不知道他哭得有多麼死去活來,我還從來就沒見他哭得這麼肝腸寸斷過。”
“怎麼可能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哪裡沒有。”向之南搖了搖頭,他一回想起幾個小時前見到的李行舟,簡直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心脈受損。在他的記憶中,李行舟從來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絕對是平靜且沉穩的,也隻有遇到黃時雨才會波動幅度這麼大,怪不得這麼多年過去了,兜兜轉轉兩人還是糾纏在了一起,都可以說是舊緣難斷啊。
但他也知道李行舟這次做的是有些過分了,雖然本意是好的,但事情終歸是發生了,就算嚴重的後果沒有造成,那也不是一兩句“對不起”,一兩份檔案就能輕易化解的。
畢竟黃時雨是實實在在受到了傷害,難過和生氣都是難免的,換做是他,他也會跟黃時雨t一樣。
但再怎麼說,李行舟也是他的好哥們,是那個永遠會在他最需要投資的時候,會立刻爆金幣的人,他也不想看到他一直這麼難過,還是想能最大程度化解兩人之間的隔閡。
向之南朝她笑:“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們在國外遇到混混攔路搶劫的時候,跟他們打了一架,這人差點被打暈都沒哭,完事還能跟我開玩笑說大家不都說寧願坐在豪車笑,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哭嗎,那我以後還是寧願坐在自行車上。”
聽著向之南的這番描述,黃時雨大概也能想象到李行舟是頂著多麼淒慘的麵龐說這話的,她知道向之南跟她說這段話的用意,想讓她心疼唄。
向之南看她不說話,也不打算繼續跟她廢話,直接切入正題,“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黃時雨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兩份檔案,看著檔案上乙方那欄寫著李行舟三個大字,眼睛酸澀得發緊,就好像是被這些字嗆得一樣,她深吸了幾口氣,慢慢點了點頭。
其實黃時雨從向之南遞給她檔案,說的那番話開始,她想見李行舟的心就呼之慾出。
想跟他算賬,想問問他你這算什麼回事,給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這種想法在她走出門口時就立馬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針尖般的酸澀。
巷子裡那幾盞平時用來照明的破敗路燈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了,這時候全暗了,不遠處,李行舟就這樣坐在黑暗的小巷裡,不顧他那一身昂貴的西裝,低著頭,手裡拿著亮著屏的手機,輕輕轉動,整個人與身後的黑夜融為一體,儘管隻能看得到個大概,但也難掩渾身上下透出的那股淒涼感。
不知道為什麼,就單單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一霎那,黃時雨感覺心裡似乎壓著塊石頭,隨著她的一呼一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向之南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什麼人有三急,我突然很急,先去衛生間了,再會!”說完,頗為識趣地快速跑離兩人的視線範圍,畢竟他也隻能幫到這了,剩下隻能看造化了。
似乎是聽到向之南的聲音,李行舟側過臉,看到站在餛燉店門口的黃時雨。
兩人遙遙相望。
明明現在也不是多雨的時節,李行舟的雙眸卻好像被雨水猝不及防的一直衝刷。
可眼眶那麼小,哪裡裝得下那麼多的雨水,很快就溢滿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我……等你很久了。”他說。
那麼好看的一雙桃花眼,此時正盈著淚,濕漉漉地看著她,黃時雨沒法不心軟,對著這麼一雙眼睛,她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背,“怎麼還在哭,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被彆人看到笑話。”
你上次還哭了呢。他本來想這麼說,但是他實在是太貪戀這一刻的溫暖了,不想破壞掉,隻好小聲反駁道:“大人就不能哭嗎。”
黃時雨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他的後腦勺,雙眸看著他那微微泛紅的眼眶,時不時顫動的睫毛,還有那好像永遠也流不完淚水的瞳孔。她想說不是的,是覺得那麼漂亮的一雙桃花眼都哭腫了。
而且,她從來不知道李行舟這麼能哭,彷彿可以為此傾儘所有。
“你再這樣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就把你扔在這黑漆漆的巷子裡。”
李行舟愣了:“你的意思是……”
黃時雨收回手,沒再看他怔愣的表情,“走不走,不走的話,那我是要走了。”說完,她兩手插進褲兜裡,擡腳往巷口方向走去,沒管身後被她留在原地還失神的李行舟。
看著朝前走的黃時雨背影,過了有差不多05秒,他才急忙回過神來,趕緊起身,追上去,“走,等等我。”
“腿那麼長還要我等你,擺設用的嗎。”
“當然不是,是用來追你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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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今天有雙更,因為作者在瘋狂碼字[乞求我不會被導師發現吧]評論都有紅包包哦,不要給我省錢嗷[沒錯我就是這麼霸總,給我個給你花錢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