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時雨未至 第2章
三人見局勢有逆轉之勢,立馬出聲——
“對對,大小姐說得對!這兩組照片啊,都是p的!”
“這人實在可惡,不僅誣陷陸大小姐,還誣陷陸家的女傭!”
陸昭昭眼裡的諷刺更濃。
都到這一步了,他們三人還不忘洗白林妙語。
“是嗎?”
陸昭昭朝台下一揮手。
傅宴城帶著一個女人走上來。
那女人的嘴巴被塞了一塊破抹布,嗚咽著發不出聲音。
但眾人一看,這不正是豔
照女主角,林妙語?
“把她的衣袖和褲腿捲起來!”
傅宴城立馬照做。
林妙語的衣袖和褲腿被捲起來之後,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林妙語的身體特征,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一樣的的蝴蝶形胎記。
一樣的小腿上的痣。
所以,這組照片真正的女主角,就是林妙語無疑!
真相水落石出,在場的人不禁唏噓。
“這小女傭臉蛋看著挺單純,沒想到玩的這麼花,真不要臉!”
“自己被人拍下這種照片就算了,還拖累主人,有這種傭人也真是倒黴了!”
“誰那麼無聊,把傭人的照片p成主人的?該不會就是這女傭自己?”
議論聲夾雜著嘲笑聲,不絕於耳。
林妙語說不出話來,臉色卻越來越慘白,眼淚簌簌滾落。
今晚的一切對她來說就像噩夢一樣。
她不僅被這麼多人看了豔
照,還被抓來和照片上做對照。
陸昭昭的手腕被人一把狠狠握住。
季黎墨的目光像狼一樣,聲音壓得很低,“陸昭昭,你怎麼這麼惡毒?”
“現在所有人都在看小語的笑話,你的目的達成了?滿意了?你也是女人,怎麼能這樣傷害另一個女人!”
他的指責擲地有聲。
陸昭昭聽著卻隻覺得可笑。
“是我逼著你的小語跟男人亂搞?拍豔
照的嗎?”
“還是我逼著你——季黎墨,把照片上林妙語的臉,換成我的?”
“還是我逼著你來破壞今晚的慈善晚宴?在我做開場致辭時,放那種不堪入目的照片?”
“季黎墨,你自己做出這麼多不要臉的事,還有臉問我?”
“你的小語今晚受到的嘲笑,一方麵是她咎由自取,另一方麵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搞這一出來害我,她的豔
照也不會被這麼多人看到。”
“季黎墨,你真不是個東西!連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出來!”
陸昭昭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胸口起伏得厲害。
季黎墨呆住了。
過了很久,才結巴著說出幾個字來。
“你、你在胡說什麼……少誣陷我。”
“還不肯承認嗎?”
陸昭昭心情出奇得平靜。
因為她早已對眼前的男人徹底死心。
不,準確地說是他們三個,她都不打算再留任何麵子。
“季黎墨,我這支u盤,隻有你碰過。”
“你往今晚慈善晚宴的ppt裡植入木馬病毒,故意讓我出醜。”
“你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我的保鏢把我保護得有多好”
“每一次我出席公開場合,傅宴城都會把我的檔案檢查三遍以上。”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把戲了,不拆穿是為了讓你們出更大的醜!”
季黎墨一句狡辯都說不出來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陸昭昭,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將錯就錯,請君入甕?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故意佈下的局?”
“陸昭昭,你把我當猴耍?”季黎墨氣急敗壞質問。
陸昭昭根本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個字。
“回答我!”季黎墨惡狠狠抓住她的肩膀。
他的力道大得驚人,陸昭昭肩膀的那塊麵板立刻紅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切入兩人之間。
季黎墨覺得喉間一緊,便被人掐著脖子壓到了牆上。
“傅宴城!”陸昭昭低撥出聲。
傅宴城的身影在燈光下巍然如山,黑色西裝包裹著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身軀,他的肩線比季黎墨還要寬上一圈。
“再敢對大小姐動手動腳的,彆怪我不客氣!”它冷然出聲。
“放開……”季黎墨臉漲的通紅,卻在傅宴城不注意時,忽然抬膝偷襲。
傅宴城側身一閃,反手將他摜倒在地,季黎墨的後腦勺磕在大理石上,金絲眼鏡飛出去老遠。
“季黎墨,你發什麼瘋?”
陸昭昭看著地上狼狽的男人,簡直認不出這是往日溫文爾雅的金融才子。
季黎墨撐著身子坐起來,突然陰翳地笑了。
“陸昭昭,你以為有個保鏢就高枕無憂了?保鏢不可能24小時貼著你,等我們結婚後——”
“誰要和你結婚?”
陸昭昭冷聲打斷了他。
季黎墨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濃了。
“大小姐,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未婚夫人選你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定了,還把名字放進了密封袋,現在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原本我不想娶你,但現在,我忽然覺得這是件有趣的事。”
“陸昭昭,結婚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家法伺候。”
他話裡的威脅那麼明顯。
傅宴城黑著臉上前一步,一米九的y身高將季黎墨整個籠罩住。
他一句話都沒說,但繃緊的下頜線已經昭示了殺意。
“傅宴城,彆衝動……”陸昭昭拽了拽他的袖口。
觸到她微涼的肌膚,傅宴城繃直的身體才稍稍放鬆。
季黎墨忽然陰冷地笑了笑。
“陸昭昭,以前我不關心你的事,現在這麼看來,我倒懷疑你和這保鏢是不是有一腿?”
“閉嘴,不許你再侮辱大小姐……”
“你給我滾開,這麼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下人說話了?”
“傅宴城!”
陸昭昭立馬衝過去扶起傅宴城,緊張地檢查著他身上的傷。
“你沒事吧?你乾嘛跟他來硬的?”
“大小姐,我沒事。”
傅宴城看著她對自己滿眼關心的模樣,微微揚了揚唇。
季黎墨忽然拔高聲音對台下道——
“今晚,陸大小姐要宣佈未婚夫人選,大家都很期待吧?”
“現在我們就請陸董事長上台宣讀!”
話音落下,他已經衝去將陸老爺子拉上台,將話筒遞到老爺子麵前。
陸老爺子被逼上梁山,但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他也不好出爾反爾。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陸老爺子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開啟密封袋。
目光掃過陸昭昭親筆手寫的名字,老爺子渾身一僵。
“老爺子,到底是誰啊?”
“是不是季黎墨,彆再賣關子了,快宣佈吧……”
賓客們好奇地恨不得把腦袋伸過來。
陸老爺子揉了揉眼,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
季黎墨已經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紙張。
“未婚夫就是——”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差點脫口而出的名字,硬是堵在了喉嚨口。
季黎墨滿臉不敢相信,一把扔了手裡的紙。
“不可能!”
紙張飄落在傅宴城麵前的地上,他彎腰撿起,正要交給陸昭昭。
卻在掃過紙上的字時,整個人愣住了。
他錯愕地扭過頭,“大小姐,你……”
陸昭昭朝他笑了一下,拿過他手裡的紙張,大聲宣讀——
“我選擇的未婚夫,是傅宴城。”
話音落下,偌大的宴會廳一片寂靜。
陸昭昭乾脆大方將手中紙張,展示在眾人麵前。
白紙黑字,“傅宴城”三個字清秀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
人人臉上都是不敢相信。
首富獨生女,竟然放棄了金融天才、醫學才子和新銳畫家?選擇保鏢當丈夫?
“大小姐,你……真的要選擇我嗎?”
就連傅宴城自己也是一臉茫然。
陸昭昭的目光卻很堅定,“沒錯,我選擇的人是你……傅宴城,你願意嗎?”
“我當然願意!”傅宴城回答得毫不遲疑。
陸昭昭就笑了,“那就好。”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開啟,兩枚戒指在燈光下閃著光。
“傅宴城,可以幫我戴上嗎?”
“好……”
傅宴城手忙腳亂,拿起其中帶鑽的那枚戒指,小心翼翼戴到陸昭昭無名指上。
陸昭昭看著手上的戒指,笑了,“真美。”
說完,她拿起盒子裡的另一枚素戒圈,動作流暢地戴到傅宴城手上。
她主動張開手,和他十指相扣,看著他的眼睛,“傅宴城,以後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大小姐——”
“沒有丈夫會這麼稱呼妻子的,喊我昭昭吧。”
“昭昭……”
傅宴城眼眶紅得厲害,強忍著才沒落下淚來。
“好、好……”陸老爺子被這一幕感動得熱淚盈眶,帶頭鼓起掌來。
現場立馬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隻有季黎墨、沈嘉川,和裴容之三人,彷彿被隔絕在外。
三人的臉色黑過外麵的夜色。
季黎墨一下子跪在陸老爺子麵前,“老爺子,您是看著我們三個長大的,大小姐不喜歡我們……不要緊,但我們還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她嫁給一個保鏢,真能得到幸福嗎?”
“是啊!老爺子,大小姐這是被鬼迷心竅了吧?”
“這保鏢給她下降頭了?老爺子,您不能任由大小姐胡鬨啊!”
三人情真意切,聲淚俱下。
陸老爺子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悅,“你們的意思是昭昭糊塗了?還是我老糊塗了?
“不、不是的……”
“既然不是,就彆再讓我聽到你們出言羞辱傅宴城。”
“彆再保鏢保鏢的喊人家,人家現在是昭昭的丈夫,也就是我的準女婿,更是將來陸家的主人。”
“你們三個,要是還想在陸家繼續待下去,就與他好好相處。”
“當然,你們若是要走,我也不留。”
陸老爺子平時慈眉善目,所以給人一種好說話的錯覺。
但此刻,他這番話一說出口,就讓三人感覺脊背發涼。
他擺明就是在說,隻有女兒和女婿纔是自己人,而他們三個已經變成了外人。
沈嘉川和裴容之噤若寒蟬。
季黎墨仍不肯死心,“老爺子,他一個靠體力吃飯的人,能運營好公司嗎?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陸家的億萬家產,毀在這個保鏢手裡?”
陸老爺子聽到他這話,眯了眯眼。
陸昭昭忙開口,“爸爸,公司運營的事,我可以教傅宴城。”
“你怎麼教他?”季黎墨打斷了她,“就連你那點本事都是我教的,你還要教彆人?”
“你……”陸昭昭皺眉,卻又無從反駁他的話。
就在這時,陸老爺子雄厚的聲音響起——
“黎墨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陸家的女婿,需要擔起陸氏集團的重擔。”
季黎墨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重新燃起希望。
陸老爺子笑了笑。
“黎墨啊,接下來一個月,辛苦你把手上的專案都交給傅宴城。”
“你為陸氏集團勞心費力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一下了,我給你買出國的機票,你放心地去環遊世界吧!”
季黎墨徹底呆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老爺子,您……要把我趕出陸氏集團?”
陸昭昭也詫異地看了爸爸一眼。
沒想到爸爸竟然如此維護傅宴城。
陸老爺子的語氣忽然冷了幾分,“黎墨,我早就說過,隻有陸家的女婿,才能接管陸氏集團,你難道不知道?”
“我……”季黎墨接不上話來。
他眼裡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
“知道,老爺子說得是。”
“知道就好。”陸老爺子心意已決,“這事就這麼定了,一個月後,我會宣佈你退出陸氏集團,而你手上的專案,全部在這一個月內由傅宴城接管。”
“好。”季黎墨彷彿被釘在了原地,再說不出一個彆的字。
……
幾天後的晚上,陸昭昭剛走進陸家彆墅,兩道身影就衝上來。
沈嘉川身上的白大褂皺皺巴巴的,眼下青黑一片。
“昭昭,醫學會的讚助商撤資了三個,都是陸氏控股的企業,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裴容之手裡攥著一張畫廊宣傳冊。
“昭昭,我下個月在巴黎的那場巡展,臨時換了主推畫家,策展人說是因為陸氏集團撤資,他們也沒理由再推我…”
陸昭昭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我不是醫生,也不是畫家,你們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可你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呀!昭昭,隻要你一句話,陸氏集團就能繼續讚助畫展!”
“是啊昭昭,你跟陸氏集團的負責人打聲招呼吧,讓他們繼續讚助醫學會,我們訂的新裝置已經在路上了,付不出錢會被告的!”
陸昭昭冷冷抬眸,眼裡閃著戲謔的光,“現在想起來我是陸氏集團繼承人了?”
“當然!你一直都是尊貴的陸家大小姐!我們對你很尊敬的……”
“是嗎?”陸昭昭隻覺得可笑。
“那你們尊貴的陸家大小姐,現在有件事要你們去做——”
“什麼事?我們一定赴湯蹈火!”兩人立馬雀躍起來。
陸昭昭笑了笑。
“不用赴湯蹈火,隻要你們——”她抬手指向門口,“立馬從我麵前滾蛋。”
兩人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兩人跪在陸昭昭麵前,聲淚俱下,“昭昭,算我們求你了!”
“你對季黎墨有氣,但我們是無辜的啊!昭昭,幫幫我們吧……”
陸昭昭心裡的諷刺越來越濃。
窗外忽然傳來急刹車聲,季黎墨的邁巴赫,被攔在了陸宅遠門外。
因為門禁係統把他的車牌號刪除了。
陸昭昭麵無表情收回視線,“我累了,現在要回房間休息了……”
兩人上前一步還要繼續祈求。
陸昭昭毫不留情,“繼續騷擾我的話,就不是陸氏集團撤資這麼簡單了,如果你們不想再當醫生和畫家的話,就儘管攔著我。”
兩人一聽這話,嚇得立馬縮回了手。
陸昭昭諷刺地笑了笑,轉身上樓。
洗完澡,她坐在梳妝台吹頭發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她以為是傭人來送燕窩,漫不經心回答,“進來。”
門開啟了,站在那裡的卻是季黎墨。
他手裡端著托盤和燕窩,那張向來倨傲的臉,竟帶著幾分頹廢的味道。
陸昭昭從鏡子裡看了他幾秒,麵無表情收回視線,“出去。”
“我有話跟你說。”季黎墨走進來,反手鎖了房門。
“為什麼刪了我的車牌?”
“這棟房子在我名下,我想讓誰住,讓誰走,需要跟你交代?”
她的語氣那麼平靜,可說得又是事實。
季黎墨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昭昭……”
“叫我大小姐。”
季黎墨的喉結滾了滾,“大小姐……這些天,我都找不到你人,你乾什麼去了?”
“我還能乾什麼。”陸昭昭對著鏡子梳頭,“準備婚禮啊,我和傅宴城就快結婚了,以後沒我的同意彆進我房間,男女授受不清。”
“這麼快?”
“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昭昭懶懶抬眸,眼底儘是譏諷,“季黎墨,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
“昭昭,就算你不嫁給我,但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季黎墨的語氣染上了幾分祈求,“你去跟你爸說說,讓我繼續留在陸氏集團好不好?”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陸昭昭在心裡冷笑。
都到這一步了,還放不下自身那點利益,還真是貪婪啊。
“你休想。”
“你!”
季黎墨眼裡燃起了怒火,“陸昭昭,你真這麼絕情?”
“季黎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陸昭昭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他。
季黎墨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陸昭昭,你彆太過分!”
“放手……”
兩人僵持間,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
隔著一扇薄薄的門板,裴容之和林妙語的爭吵聲清晰傳來。
陸昭昭立馬抽回手,關了燈。
季黎墨不解地看著她,“你乾什麼?”
陸昭昭一臉篤定的輕笑,“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門外,林妙語的聲音帶著哭腔,“裴容之,你為什麼躲著我?我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都打不通,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你有完沒完!”裴容之的語氣滿是不耐,“你找我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為了錢?我現在已經沒錢給你了,懂嗎!”
“你什麼意思啊,你這是要甩了我嗎?”林妙語忽然尖叫起來,“裴容之,你怎麼能睡完了我就翻臉?你明明說會對我負責的!”
門後,季黎墨身體僵住。
林妙語……竟然和裴容之早就睡過了?
林妙語平日裡看上去那麼清純,完全不像會隨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啊。
陸昭昭看著季黎墨失魂落魄的模樣,唇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彆急,好戲才剛剛開場。
裴容之冷笑,“對你負責?林妙語,你配嗎!”
“我問你,上次那個討債的男人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你明明跟他睡過,還騙了他八十萬,卻騙我是處
女?你當我冤大頭呢!”
黑暗中,季黎墨的身體搖晃了下,差點跌倒。
裴容之的意思是,林妙語不僅和他睡過,和那個討債的男人睡過?
林妙語私底下竟這麼不堪!
林妙語啜泣著承認,“是,我確實不是處
女……但這重要嗎?重要的是我愛你啊!”
“為了你,我特意補了處
女膜……那晚在花園,你沒有爽到嗎?你明明很享受的,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林妙語,你還敢說?你真讓我惡心!”裴容之的聲音充滿嫌惡,“我隻要一想到你是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
子,就惡心得想吐!”
“你!”林妙語的聲音哆嗦著,“裴容之,你沒良心!”
“你也配說良心?”裴容之冷笑一聲,“林妙語,這段日子你斷斷續續跟我要多少錢了?你這個虛榮又貪婪的女人,從頭到尾就是為了錢!你也配提良心?我告訴你我現在沒錢了!”
“陸氏集團不肯再為我背書,我現在一張畫都賣不出去!哪來的錢給你?以後彆再來煩我!”
“裴容之,你混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彆想甩開我!”
“滾開吧賤女人!我告訴你,雖然我失勢了,但要弄死你一個下賤的傭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再纏著我,我讓你的更多稞照曝光!”
兩人廝打在一起。
“轟”的一聲,陸昭昭直接推開了門——
門外的兩人呼吸都是一滯。
“陸、陸昭昭……”
“大小姐,你怎麼在房裡?你房裡的燈不是關的嗎?”
裴容之一臉尷尬。
林妙語想要躲到裴容之身後,卻被他厭惡地一把甩開。
“滾開!臟女人,彆碰我……”
林妙語低呼一聲,跌坐在地上,揉著自己摔破的手掌。
餘光掃到陸昭昭身後的男人——
她像見了鬼一樣,渾身止不住地哆嗦起來。
“季、季先生……”
季黎墨怎麼會在這裡?
剛才她和裴容之說的話,豈不是全都被他聽去了?!
林妙語臉色慘白,爬去抱住季黎墨的大腿。
她已經被裴容之甩了,絕不能再失去季黎墨這個靠山!
林妙語跪坐在地上,仰頭看向季黎墨,聲音顫抖,“季先生,你聽我解釋……”
陸昭昭抱臂倚在牆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解釋什麼?解釋你怎麼補的處
女膜,還是怎麼批發的平安符?把他們三個騙得團團轉?”
林妙語渾身僵住,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不是的……我沒有!大小姐,您怎麼又冤枉我?我跟你無冤無仇……”
“夠了!”
季黎墨突然厲聲打斷,眼底翻湧著冰冷的怒意。
他一步步走近林妙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得可怕。
“知道你害我失去了什麼嗎?”
“如果不是你這個賤女人,我現在已經是陸氏集團的女婿!”
林妙語瑟縮了一下。
季黎墨看她的眼神厭惡至極。
“林妙語,原來你平日裡單純無辜的樣子,都是演出來的啊……你這麼好的演技,怎麼不去做演員?你不登台表演真是浪費了。”
林妙語連哭都忘了。
“你……你要乾什麼?”
“乾什麼。”季黎墨臉色陰沉,忽然冷笑了一聲,“你那麼愛演,尤其是當著男人的麵演,那我就把你送去跳脫衣舞吧,讓你演個過癮!”
“不!”林妙語終於崩潰,歇斯底裡地尖叫,“你不可以那麼做!季黎墨,你沒那權利!”
季黎墨卻再也懶得看她一眼。
“一個卑賤的女傭,也配跟我說什麼權利,滾開!”
他甩開她抱在他腿上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妙語一個人坐在原地,呆若木雞。
她忽然爬起來,去求裴容之,“裴先生,您救救我……季黎墨他瘋了!您不一樣,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啊!”
“滾開!林妙語,你現在裝什麼受害者?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裴容之一腳踹開了她。
林妙語被踹痛,捂住胸口大口喘
息,卻輕笑出聲。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絕情!”
裴容之朝她啐了一口,滿臉嫌棄地走了。
走廊很快隻剩下兩人。
“真精彩。”陸昭昭慢悠悠開口,眼底一片諷刺。
“狗咬狗,一嘴毛。”
“陸昭昭!你還有臉說風涼話?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們怎麼會這樣對我?!”
林妙語理直氣壯地指責她。
陸昭昭倒是笑了。
“怪我?不如怪你自己太貪心。”
“林妙語,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可為什麼——從小到大,你要一次次陷害我?”
林妙語眼淚滑落到嘴邊,混著血絲,顯得格外猙獰。
“為什麼……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林妙語猛地抬起手,指向大廳牆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
“你看!你生來就是陸家大小姐,而我,生來就是給你當傭人的命……”
“七歲我給你當陪讀,你彈鋼琴時,我得跪著擦琴凳!”
“十歲你生日,收到這棟豪華的彆墅作為禮物,而同一天,我爸病死在陸家老宅的傭人房!”
“為什麼同樣是人,你生來就高人一等,而我,隻能做卑賤的傭人!”
“我林妙語到底哪一樣不如你?我恨你,恨你爸爸!恨你們所有人……”
林妙語抓起旁邊的花瓶擺件,狠狠砸到地上。
碎片碎裂聲中,她歇斯底裡地大喊,“老天沒眼,可我不會輕易認輸!我就是要向所有人證明,我林妙語比你陸大小姐強多了……”
“你擁有的每一樣東西,我都要染指!你的裙子、珠寶……還有男人。”
她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得意又癲狂。
“瞧瞧你的三個童養夫,不都成了我的狗?我贏了……陸昭昭,我到底還是贏了你!”
陸昭昭靜靜看著她。
她的冷靜,襯托得林妙語的癲狂,越發像個笑話。
林妙語止住了笑,惡狠狠問她,“陸昭昭,你不恨我嗎?我搶走了你的男人,你不嫉妒?”
陸昭昭皺了皺眉,“能被搶走的東西,不要也罷。”
林妙語一下子怔住了。
她癡癡地看著陸昭昭,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距離陸昭昭那麼遙遠。
什麼“贏了”她?說出來更像是個笑話。
陸昭昭轉身離開。
剛走出幾步,身後的走廊裡,忽然響起女人崩潰的大哭聲。
“啊!老天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陸昭昭的腳步頓了頓。
林妙語怕是忘了,這個家裡,曾經有很多人真心待她。
不論是三個童養夫、她,還是爸爸,都曾把林妙語當成陸家的一份子。
是林妙語自己心中的嫉妒太深,執念太大,以至於最終走上一條不歸路。
陸昭昭走到走廊拐角處。
沈嘉川正站在陰影裡,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
“剛才的一切,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陸昭昭沒什麼彆的話想跟他說。
走出兩步,沈嘉川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大小姐,我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陸昭昭的聲音很冷。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話也請你告訴季黎墨和裴容之。”
“我給你們一週時間,搬出我的房子。一週後,如果你們賴在這裡不走,我會讓傭人直接把你們的東西丟出去。”
說完這句,她大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沈嘉川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
……
婚紗店,陸昭昭站在落地鏡前。
傅宴城站在她身後,溫柔地為她調整著頭紗,眼底盛滿款款深情。
“昭昭,喜歡頭紗上的這些珍珠嗎?”
“嗯,喜歡。”陸昭昭笑著點頭。
傅宴城也笑,指尖拂過她的發梢,“是我一顆顆挑的,像不像你上次出差途中不小心弄丟的那串?”
陸昭昭一怔。
上次她在出差途中不小心弄丟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串珍珠項鏈,為此還懊惱了許久。
沒想到傅宴城就記下了。
並且這次定製婚紗時,在頭紗裡加入了珍珠元素,每一顆珠子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
陸昭昭的眼眶有些發熱,“傅宴城,謝謝你……”
“跟我不需要說謝。”傅宴城俯身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婚紗店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季黎墨站在門口。
他手裡捏著一個絲絨盒子,指節泛白。
“陸昭昭。”季黎墨嗓音沙啞,目不轉睛看著她,“我們談談吧。”
陸昭昭皺了皺眉。
還沒開口,傅宴城已經擋在她身前,“季先生,今天是我和昭昭試婚紗的日子,她這會兒沒空。”
季黎墨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陸昭昭麵前,開啟盒子——
裡麵是一枚塑料戒指。
陸昭昭看著戒指,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很多年前。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
有一次,她在和三個童養夫玩過家家遊戲的時候,季黎墨拿這枚戒指跟她求婚。
“陸昭昭,你可以嫁給我嗎?”
“臨川哥哥,我當然要嫁給你啊……”
回憶中季黎墨那張青澀的臉,一點點和麵前的人重疊。
陸昭昭收回思緒。
季黎墨從盒子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枚戒指。
“陸昭昭,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曾經拿著這枚戒指跟你求過婚?”
陸昭昭倒是有些驚訝。
當年小孩子之間的遊戲,他竟然記了這麼多年,她還以為他早忘了。
但她隻是冷冷彆開視線,“不記得。”
“不記得,也不要緊……”季黎墨的喉結滾了滾,“陸昭昭,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知道,是因為我們三個之前傷你太深,所以你才選擇了這個保鏢。”
“可是,結婚這種大事,是不能意氣用事的。”
“陸昭昭,就算你現在不肯答應我,也不要緊,我隻求你彆著急做決定。”
“至少,給我一個和這保鏢公平競爭的機會。”
季黎墨的聲音很低,卻字字清晰。
傅宴城有些擔心地看著陸昭昭,說實話,他沒有底氣否認季黎墨的這一番話。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陸昭昭選擇他,到底是不是一時衝動。
“傅宴城。”陸昭昭扭頭看他。
“真是抱歉啊,讓你看到這樣一幕”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原本該自己處理好的,沒想到卻鬨到你麵前。”
“傅宴城,你會怪我嗎?”
她滿心滿眼都隻有傅宴城的反應。
而季黎墨,卻像空氣一樣,被她完全忽略了。
季黎墨心裡漫開難以言說的苦澀。
傅宴城笑了,“我當然不怪你。”
“那就好。”陸昭昭笑著伸出手,卻不是從季黎墨手裡去接那戒指,而是輕輕挽住傅宴城的手臂。
“傅宴城,我們走吧,今天鬨得我都沒心情了,婚紗我們改天再試吧。”
“好。”
兩人說著,旁若無人地轉身就要離開。
季黎墨猛地扣住陸昭昭的手腕——
“陸昭昭!”他眼底翻湧著壓抑已久的情緒。
“你明明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才這樣卑躬屈膝地來求你……”
“跟我有什麼關係?”陸昭昭冷漠地打斷了他,眼神平靜得可怕。
“季黎墨,根本沒有人讓你做這一切,就像現在,也根本沒人要你留在這裡。”
“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們之間早就沒一點關係了。”
“彆再來騷擾我,也彆來招惹傅宴城,否則我真的會對你不客氣。”
“傅宴城,我們走。”
她說完就摟著傅宴城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季黎墨手裡的戒指盒“啪”地落在地上。
他忽然低笑一聲,衝著她的背影喊道——
“你以為你的保鏢是什麼好人?”
陸昭昭腳步一頓。
季黎墨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分,“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他。”
“你知不知道,他背著你,和雲城暗脈有聯絡?”
“去年,陸氏集團在雲城專案競拍中失利,十有八
九就是你這保鏢搗的鬼!”
“陸昭昭,從小一起長大的童養夫你不選,選一個暗脈派來的奸細?”
暗脈是一個組織,一個在全球經濟、政治上滲透力都極強的組織。
他們掌控著全球37家離岸銀行,每年調動資金規模超過千萬億。
全球有至少5國元首,都是暗脈扶持的代理人。
陸家雖然是首富,但在神秘又強大的暗脈組織麵前,什麼都算不上。
伴隨著季黎墨的話音落下,傅宴城的臉色僵了一下。
“昭昭……”
他正要解釋,陸昭昭卻已經朝他笑了笑,“傅宴城,我相信你。”
扭頭,她遠遠看著季黎墨,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戲謔和憐憫。
“季黎墨,你現在這算什麼,狗急跳牆,所以開始亂咬人?”
“陸昭昭——”季黎墨咬住槽牙,“你怎麼就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你給我閉嘴。”陸昭昭的目光像冷箭一樣射向他,“傅宴城的事,我比你清楚。”
“季黎墨,我還是對你太寬容了,你到現在都沒學會尊重我的未婚夫。”
她說著打了個電話給管家。
“我改變主意了,不再給季黎墨一週時間,你直接把他的行李收拾了直接扔出去。”
“陸昭昭!”季黎墨滿臉不可置信。
“你就這麼護著這保鏢?”
結束通話電話,陸昭昭沒再看季黎墨一眼,直接挽著傅宴城的胳膊出了門。
直到兩人走出去很遠,季黎墨仍站在原地。
他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陰翳。
……
幾日後,是陸老爺子的壽宴。
陸家老宅上下張燈結彩,燈火通明,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
陸昭昭站在二樓陽台,手指搭在雕花欄杆上。
冰涼的雨絲飛進來,打濕了她的發絲。
她望著遠處黑沉沉的夜幕。
“昭昭。”
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一件溫暖的羊絨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
傅宴城的手指不經意擦過她的頸側。
陸昭昭回過頭朝他笑,“爸爸交代你的事,忙完了?”
“嗯。”傅宴城點了點頭。
他今晚穿了套正式的黑色西裝,剪裁得體的設計,將身形勾勒得愈發挺拔。
他看陸昭昭的眼神比往日還要溫柔,“昭昭,我其實心裡一直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吧。傅宴城,我們是夫妻,不論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問我。”
傅宴城深吸一口氣,似乎鼓足了勇氣,“昭昭,其實我是想問你——你就那麼相信我,從未懷疑過我嗎?”
“記不記得季黎墨那天在婚紗店說的話?他說我是暗脈派來的奸細,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陸昭昭笑了笑,正要開口。
卻在這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一聲高呼,打斷了她。
“老爺子,我們知道錯了!”
她朝聲音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三個渾身濕透的身影,跪在老宅門口的庭院中央。
是季黎墨、沈嘉川,和裴容之。
三人脊背挺直,跪在雨裡一動不動,任由雨水衝刷著臉龐。
“老爺子!以前是我們糊塗,可我們現在真的知錯了!今天是您的壽宴,我們來負荊請罪,求您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是啊老爺子!我們從小在陸家長大,早就把這裡當自己家啊!您要把我們趕走,可我們還能去哪兒?”
“老爺子,求您開恩!”
話音落下,三人不停磕頭,頭重重撞在青石板上。
陸昭昭的臉色黑了黑。
傅宴城握緊她的手,“昭昭,要下去看一眼嗎?”
陸昭昭想到一樓宴會廳還有很多客人,三人鬨出的動靜這麼大,客人一定都聽到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議論。
“傅宴城,你陪我一起吧。”
“好。”
兩人走下樓梯,遠遠就看到本該在宴會廳的客人們,都擠在門口廊下看熱鬨。
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在笑話雨中的三人。
陸老爺子也站在雕花窗前,透過窗玻璃,遠遠看著雨裡這一幕。
他蒼老的手指摩挲著沉香木手杖,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爸爸……”陸昭昭輕喊出聲。
陸老爺子扭頭朝她笑了笑,“好孩子,彆擔心。”
陸老爺子說完這句,推開落地窗,窗外的暴雨聲瞬間湧入。
“你們三個這是在乾什麼?”老爺子的聲音不怒自威。
雨中的三人,臉上的表情皆是一僵,接著立馬朝視窗看來。
看到陸老爺子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老爺子!您總算肯見我們了……”
“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以後叫我董事長。”老爺子笑得沒什麼溫度,“老爺子這稱呼,是家人才能喊的,你們現在喊已經不合適了。”
三人不甘心,“老爺子,我們在同一屋簷下住了十多年,怎麼不算家人呢?難道就因為我們和大小姐做不成夫妻,所以,您要跟我們斷絕關係?”
陸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不願再與他們三人多說。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們要是再糾纏的話,彆怪我不客氣。”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管家,“管家,送客。”
管家正要走出去。
卻在這時,院門口忽然出現十幾道黑影,翻牆而入!
這群人黑衣黑帽,把自己裹得連臉都看不清,但一看就不是好人。
現場的賓客頓時亂作一團。
“殺手!怎麼會有殺手……”
“昭昭,小心!”傅宴城立馬將陸昭昭護在身後,麵色冷凝。
黑衣人很快衝進彆墅裡,手持長棍,見人就打。
賓客們尖叫逃竄。
原本富麗堂皇的彆墅大廳,此刻大理石桌椅碎落一地,隻剩狼藉。
“保護老爺子!”雨中的三人忽然大喊一句。
三人衝進來,圍成一道人牆,將陸老爺子保護在中間。
忠心護主的架勢令在場所有賓客動容。
“今天隻要有我們在,誰都彆想傷老爺子一根汗毛!”
為首的黑衣人忽然冷笑,“就憑你們三個,也想阻擋我們暗脈?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
“什麼?竟然是暗脈的人……”
“陸家得罪暗脈了?”
人群裡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賓客們越發驚慌。
“暗脈出手,我們……今天還有生還的可能性嗎?”
“天啊,我還不想死啊!”
季黎墨突然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