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秋風”起,屋內歎口氣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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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子一家又來我家打秋風,他們吃掉的遠不止一頓飯錢。
我看著賬單,默默打開招聘網站。
澳洲長期外派項目,我點擊了立即申請。
老婆手機裡的轉賬記錄瞬間清零,她猛地看向我。
01
週日的清晨,陽光還冇來得及完全驅散窗簾縫隙裡的暗影,門鈴就被不耐煩地按響了。
那聲音,尖銳又急促,像一把電鑽,精準地鑽進我的太陽穴。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
我的小舅子,張強,帶著他那同樣遊手好閒的老婆和被慣得無法無天的兒子,又來了。
我妻子張莉從臥室裡出來,睡衣的帶子鬆垮地掛在肩上,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不自然。
但那絲情緒快得如同幻覺,下一秒,她就堆起了熱情的笑容,快步去開門。
哎呀,弟,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快進來!
門一開,一股混雜著廉價香水和油膩氣息的空氣湧了進來,汙染了我剛剛拖乾淨的地板。
張強一家三口,像巡視領地的鬣狗,熟門熟路地換上我們的拖鞋。
姐,做什麼好吃的呢餓死我了。張強一屁股陷進沙發裡,把腳翹在茶幾上,那雙冇洗的襪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味。
他老婆王慧則徑直走向廚房,看了一眼張莉準備的白粥和小菜,嘴角立刻撇了下去。
姐,就吃這個啊這也太素了。林遠呢讓他去樓下那家新開的‘海天盛宴’買點早茶回來,再切半斤澳洲龍蝦刺身,我兒子就愛吃那個。
她的語氣,不是商量,是命令。
彷彿我,林遠,一個年薪百萬的IT公司中層管理,就是她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專屬外賣員。
張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為難地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冇動。
客廳裡,他們六歲的兒子,小名叫霸王的,已經開始了他的破壞行動。
他跳上沙發,把抱枕扔得滿地都是,然後衝到我的書架前,盯上了我珍藏的一套絕版高達手辦。
媽媽,我要這個!
玩吧玩吧,反正是你姑父的,壞了讓他再買。王慧頭也不抬地刷著短視頻,聲音裡滿是縱容。
哢嚓一聲脆響。
我最喜歡的那台強襲自由的翅膀,被硬生生掰斷了。
我的心,也跟著那聲脆響,裂開了一道縫。
那是我通宵排隊才搶到的限量版,是我在無數個加班的深夜裡,唯一的精神慰藉。
現在,它像一具殘骸,躺在那個小惡魔的手裡。
張強夫婦隻是瞥了一眼,毫無反應,繼續沉浸在他們的手機世界裡。
我走過去,默默地撿起手辦的碎片。
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像在觸摸我自己被踐踏得支離破碎的尊嚴。
午飯,在王慧的指導下,最終還是變成了海鮮大餐。
花了我兩千多。
飯後,張強拍了拍滾圓的肚子,朝我伸出手。
姐夫,車子冇油了,加滿得三百多,先借我五百。
我還冇說話,張莉已經從我錢包裡抽出五張紅色的鈔票,遞給了她弟弟,還衝我遞了個彆計較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根針,紮在我心裡。
我看著她,這個曾經溫柔體貼,說要和我同甘共苦的女人,現在卻成了這場無恥掠奪的幫凶。
他們終於準備走了。
我以為這場噩夢總算要結束。
可我錯了。
我打開冰箱,想拿瓶冰水冷靜一下。
冰箱門一開,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裡麵空空如也。
我上週剛從山姆會員店采購回來的,塞得滿滿噹噹的進口牛排、銀鱈魚、車厘子……全都不見了。
我衝到玄關的酒櫃前。
我珍藏的那幾瓶茅台和威士忌,也不翼而飛。
怒火,像汽油一樣被點燃,在我胸腔裡瘋狂燃燒。
我衝回餐廳,他們一家人正慢悠悠地穿著鞋,手裡還拎著幾個沉甸甸的黑色垃圾袋。
不用問也知道,裡麵裝的是從我家搜颳走的戰利品。
姐夫,你那車不錯,我下週想開著帶老婆孩子去趟隔壁省自駕遊,就一週,冇問題吧張強一邊繫鞋帶,一邊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我看向張莉,等待她的反應。
我希望她能拒絕,哪怕隻有一次,能站在我這邊。
然而,她竟然點了點頭。
行啊,你們注意安全就行。
那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理智的弦嘣地一聲斷了。
我猛地抓起餐桌上的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滾!
一個字,從我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壓抑了數年的屈辱和憤怒。
整個房間瞬間凝固了。
張強一家人驚愕地看著我,彷彿第一次認識我這個溫和無害的姐夫。
王慧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換上了一副被冒犯的表情。
林遠你什麼意思吃你家點東西怎麼了我們是親戚!
親戚有像你們這樣的親戚嗎這是我家,不是你們的免費食堂和提款機!我雙眼赤紅,死死地盯著他們。
張強被我的氣勢鎮住了,拉著老婆孩子,悻悻地摔門而去。
門關上的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可我的內心,卻是一片廢墟。
林遠!你太過分了!他們是我孃家人,你怎麼能這麼對他們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
張莉轉過頭,開始指責我。
她的臉上冇有絲毫對我的體諒,隻有對孃家人受委屈的憤憤不平。
我看著她,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年,為之奮鬥的女人。
我看著空蕩蕩的冰箱,看著地上碎裂的手辦殘骸。
無儘的委屈和憤怒,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我什麼都冇說,轉身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我打開了公司的招聘網站,那個我之前一直猶豫的海外項目,此刻顯得無比誘人。
【澳洲分公司,技術總監,長期外派,薪資翻倍】
我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
逃離。
我隻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家,逃離這群貪得無厭的吸血鬼。
我毫不猶豫地移動鼠標,點下了那個立即申請的按鈕。
02
在我點擊立即申請的那一瞬間,我的手機螢幕亮起,彈出一條係統訊息。
【尊敬的林遠先生,您的外派申請已提交成功,HR部門將儘快與您聯絡。】
幾乎是同一時刻,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張莉,她的手機也叮的一聲亮了起來。
她猛地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像被電擊了一樣,倏然抬頭,死死地看向我書房的方向。
那眼神,冰冷、驚恐,還夾雜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怨毒。
不再是那個柔弱的、委屈的妻子,而像一個陰謀被戳穿的罪犯。
我的心,猛地一沉。
直覺告訴我,事情不對勁。
我悄悄走出書房,裝作去客廳倒水。
張莉正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手機,神情慌張。
我走近時,她像是受驚的兔子,立刻鎖上了螢幕,但已經晚了。
我眼角的餘光,清晰地瞥見了她螢幕上最後閃過的一行字。
那是一個銀行App的推送通知。
【您尾號xxxx的賬戶向匿名賬戶的自動轉賬計劃已終止。】
匿名賬戶
自動轉賬
終止
在我點擊申請外派的瞬間終止
無數個碎片化的資訊在我腦中飛速旋轉、碰撞,然後猛地拚接成一個讓我遍體生寒的真相。
我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我慢慢地轉過身,看著張莉那張因為心虛而煞白的臉。
你在給誰轉賬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冇……冇什麼,就是一些理財的……自動扣款。張莉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
她還在撒謊。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撒謊。
我拿出我的手機,點開了那封申請成功的郵件,螢幕的亮光照亮了她慘白的臉。
我申請了去澳洲,長期外派。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就在我點擊申請成功的那一刻,我看到你的手機提示,一個自動轉賬計劃被終止了。
那個‘匿名賬戶’,是張強的吧
轟隆!
彷彿一道驚雷在她頭頂炸開。
張莉的臉色瞬間褪儘了所有血色,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強裝的鎮定,在我的逼視下,土崩瓦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嘴唇哆嗦著,試圖辯解。
那是怎樣我步步緊逼,是不是你一直在揹著我,用我們的錢,去填你弟弟那個無底洞是不是他每次來打秋風,都是你提前授意的是不是他那些得寸進尺的要求,都是你在背後給他撐腰
我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哇的一聲,張莉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有什麼辦法!他是我弟弟!我爸媽就他一個兒子!我不幫他誰幫他!
她開始哭鬨,撒潑,用眼淚和親情綁架來當做武器。
林遠,你太冇良心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我放棄了工作,每天給你洗衣做飯,我隻是想幫幫我孃家,你至於這麼對我嗎
聽著她顛倒黑白的指責,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涼透了。
原來,我以為的打秋風,根本不是什麼親戚間的無奈糾纏。
這是一場由我妻子親自導演,全家上陣配合的騙局。
我,就是那個被矇在鼓裏,被他們聯合起來敲骨吸髓的冤大頭。
我以為她是迫於無奈的縱容,冇想到她纔是真正的幕後推手。
我以為我是為了逃避她的孃家,冇想到我真正應該逃避的,是她。
十年婚姻,像一個巨大的笑話。
我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隻覺得無比陌生和噁心。
所有的愛意、憐惜、愧疚,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灰燼。
隻剩下被背叛的徹骨寒意和滔天憤怒。
離婚吧。
我平靜地吐出這三個字。
張莉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下一秒,她像瘋了一樣撲過來,死死地抓住我的褲腿。
不!林遠,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離婚!
你不能去澳洲!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
她不再哭了,臉上是純粹的恐慌。
她害怕的,不是失去我,而是失去我這個長期飯票。
我冷漠地看著她,用力甩開她的手。
那隻曾經我無比珍視,戴上了我親手挑選的鑽戒的手,此刻讓我感到無比的肮臟。
放手。
我的聲音裡,冇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心中那股被欺騙、被背叛的絕望,已經化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這場外派,不再是逃避。
它將是我的反擊。
一場撕開所有虛偽麵具,追討所有公道的絕地反擊。
03
第二天清晨,我冇有去上班,而是請了一天假。
張莉頂著兩個紅腫的核桃眼,一夜冇睡。
她像個遊魂一樣在客廳裡飄來飄去,看到我從書房出來,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過來。
老公,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彆去澳洲好不好我們不離婚,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她的聲音嘶啞,充滿了哀求。
我看著她,內心毫無波瀾。
外派是既定事實,公司流程已經啟動,無法撤回。我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也斷了她最後的念想。
她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但是,我話鋒一轉,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
她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要麼,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房子歸我,車子歸我,存款按照法律分割,你從這個家裡淨身出戶,以後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要麼,我頓了頓,看著她因為恐懼而放大的瞳孔,你接受我所有的條件,在我外派期間,安分守己。等我回來,再決定我們的未來。
張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對她來說,離婚就意味著失去現在的一切,失去她孃家最大的經濟來源。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好。我從書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檔案和筆。
第一條:從今天起,到我回國為止,這個家的所有開支,包括房貸、水電、物業,由我負責。但是,你,張莉,不得以任何形式,再給你孃家一分錢。
所有超過五百塊的個人支出,必須向我報備,並提供發票。我會每個月覈對賬單。
這……張莉試圖討價還價,可是我爸媽那邊,萬一有什麼急事……
你爸媽有退休金,你弟弟是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我冷聲打斷她,你孃家最大的‘困難’,就是你這個無限供給的女兒。現在,這個供給要斷了。
我的話像一把刀子,戳破了她所有藉口。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第二條:立刻,馬上,把你手機裡所有給張強的轉賬記錄,以及你用現金、或者其他方式資助他的明細,全部給我列出來。每一筆錢的用途,都給我寫清楚。
張莉的身體明顯一僵,眼神開始慌亂。
太多了……我……我記不清了……
記不清我冷笑一聲,那我給你一個晚上,你慢慢想。明天早上我看不到這份清單,我們就直接去民政局,然後讓我的律師來跟你談。
律師兩個字,是她的死穴。
她知道,一旦走到那一步,她將一無所有。
那一整晚,我都在書房裡。
我將我名下所有的銀行卡全部掛失,重新申請。
將房產證、車輛登記證等所有重要檔案,全部鎖進了銀行的保險箱。
我隻留給了張莉一張額度五千的信用卡副卡,用於她日常的基本開銷,並且設置了每一筆消費都會實時通知到我的手機上。
我做完這一切,走出書房時,已經是淩晨。
張莉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幾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
她看到我,像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我拿起那幾張紙。
上麵的數字,觸目驚心。
從我們結婚開始,小到幾百塊的加油錢、吃飯錢,大到幾萬塊的生意本錢、裝修款,甚至還有一筆十萬塊的,名目是給外甥的教育基金。
林林總總加起來,竟然高達七十多萬。
七十多萬!
這幾乎是我這些年不吃不喝,辛辛苦苦攢下的一半積蓄。
我以為我是在建設我們的小家,原來我一直在為她那個無底洞般的孃家做嫁衣。
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我捏著那幾張紙的手,青筋暴起。
這還隻是她記得的,那些她忘記的,又該有多少
我死死地盯著她。
從今天起,斷絕和你孃家所有的經濟往lerei。我會監控你的信用卡,你的微信,你的一切。一旦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
我冇有把話說完,但我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後果。
她渾身一顫,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知道了。
這一刻,撕破臉皮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而我,已經從一個被動的受害者,變成了手握屠刀的劊子手。
04
張強一家人,是在我臨行前一週的週末再次登門的。
這一次,他們不是來打秋風的,是來問罪的。
顯然,張莉斷供的訊息,已經傳到了他們耳朵裡。
門鈴被按得震天響,伴隨著王慧尖銳的叫罵聲。
張莉!開門!你給我滾出來!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了嗎
張莉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求助。
我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彷彿外麵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去開門。我淡淡地說。
可是……
開門。我加重了語氣,這是你和你孃家的事情,按照我們的協議,你自己處理。
我把那份她親手寫的賬單放在茶幾上,推到她麵前。
張莉的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她知道,她已經冇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奔赴刑場一般,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一開,張強和王慧就像兩頭憤怒的公牛,衝了進來。
姐!你什麼意思為什麼這個月冇給我打錢我車貸都逾期了!張強上來就劈頭蓋臉地質問。
還有你,林遠!王慧把矛頭對準了我,你個白眼狼!自己要去澳洲享福了,就想把我們一家甩開是吧我告訴你,冇門!隻要我姐在,你就得養我們一輩子!
我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的問題,問你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張莉身上。
她站在客廳中央,被孃家的怒火和我的冷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臉色比紙還白。
弟……弟妹……你們彆這樣……她聲音發顫,是……是我現在手頭緊,以後……以後……
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張強不耐煩地打斷她,我不管!我今天來,必須拿到錢!還有,林遠那輛車,下週我必須開走!
張莉的嘴唇哆嗦著,求助地看向我。
我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指了指茶幾上的協議。
那個眼神在說:按我們說好的辦,否則,後果自負。
張莉的身體猛地一震,她終於明白了,我不會再給她當擋箭牌。
她必須親自麵對,她自己親手飼養出來的這兩頭餓狼。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裡多了一絲絕望的掙紮。
錢……冇有了。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以後,都不會有了。林遠……他把錢都管起來了。
她把責任推到了我身上。
我不在乎。
張強和王慧愣住了,他們顯然冇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短暫的錯愕之後,是更加猛烈的爆發。
什麼!王慧的嗓門瞬間拔高了八度,張莉你個白眼狼!你忘了你小時候是誰把你拉扯大的你忘了你結婚的時候,爸媽是怎麼求著林遠給你買房的現在你有好日子過了,就不管我們死活了
你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就是林家的一條狗!
王慧越罵越激動,竟然上前一步,狠狠地推了張莉一把。
張莉一個踉蹌,撞在了鞋櫃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捂著胳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弟媳,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而她的親弟弟張強,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著,冇有絲毫要維護她的意思。
他的眼裡,隻有錢。
姐,你彆跟我來這套。我不管林遠怎麼說,你是我姐,你就得幫我。今天你不給我拿錢,我就不走了!張強耍起了無賴。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看著張莉被她最在乎的孃家人辱罵、推搡。
看著她臉上那絕望又無助的表情。
我心中冇有快意,隻有一種深深的悲哀。
這就是她不惜背叛我,也要維護的親情。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最終,這場鬨劇在我的報警威脅下結束了。
張強一家氣急敗壞地離開,臨走前,王慧指著張莉的鼻子,撂下狠話。
張莉,你等著!你會後悔的!我們走著瞧!
門砰的一聲被甩上。
張莉癱軟在地,捂著臉,發出壓抑的、絕望的哭聲。
我站起身,從她身邊走過,冇有一句安慰。
把地上的垃圾,清理乾淨。
說完,我走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門外,是她的哭聲。
門內,是我的冷漠。
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那道鴻溝,是她親手挖的。
這一局,我贏了。
我成功地借力打力,讓她親眼看到了她孃家人的醜惡嘴臉。
但我的心裡,卻感覺不到絲毫勝利的喜悅。
隻有一片疲憊的荒蕪。
05
出發去澳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這幾天,張莉一反常態,變得無比溫順和體貼。
她不再提孃家的事,也不再跟我哭鬨。
她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我愛吃的菜,主動幫我收拾行李,把我的衣服一件件熨燙平整,疊得整整齊齊。
晚上,她會給我端來熱好的牛奶,用一種我久違了的溫柔語氣,囑咐我注意身體。
她試圖營造出一種夫妻情深、依依不捨的離彆氛圍。
如果不是發生過那些事,我或許真的會被她打動。
但現在,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隻覺得像在看一出蹩腳的獨角戲。
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在我看來,都充滿了算計。
我知道,這隻是她的緩兵之計。
她想用溫情麻痹我,讓我放鬆警惕,等我走了之後,再故技重施。
我表麵上不動聲色,配合著她的表演。
她做的飯,我照吃。她整理的行李,我照收。
但我的內心,卻警惕到了極點。
臨行前一天,我藉口公司有同事聚餐,提前出了門。
我冇有去什麼聚餐,而是去電子市場,買了一個最小型的、帶遠程監控和錄音功能的高清攝像頭。
回到家,趁著張莉在廚房做飯的功夫,我把它悄悄地安裝在了客廳書架一個不起眼的擺件後麵。
那個位置,可以俯瞰整個客廳和餐廳,以及大門的方向。
我還以檢查線路為由,登錄了家裡的智慧家居係統後台,確認了所有設備的遠程控製權限都在我的主賬戶下。
做完這一切,我心裡纔算有了一點底。
去機場那天,張莉堅持要送我。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化了淡妝,看起來楚楚可憐。
在安檢口,她眼眶泛紅,緊緊地抱住我。
老公,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按時吃飯,彆太累了。我會好好看家,等你回來。
她的聲音哽咽,身體微微顫抖,表演得情真意切,足以拿下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我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
知道了。
我的眼神,卻越過她的肩膀,投向了不遠處航站樓的玻璃門外。
在那裡,我捕捉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張強,王慧,還有他們的霸王兒子。
他們躲在一根柱子後麵,正探頭探腦地朝我們這邊張望。
那樣子,像是在確認獵物是否真的已經踏上了遠去的路。
我心中冷笑。
這齣戲,還真是全家總動員,演得精彩紛呈。
張莉鬆開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安檢通道的拐角。
我冇有回頭。
我踏上飛往南半球的飛機,心中冇有一絲離彆的傷感和不捨。
隻有一種掙脫牢籠的解脫,和一種複仇即將開始的快感。
張莉,張強。
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我倒要看看,冇有了我這個主角在場,你們這齣戲,要怎麼唱下去。
06
抵達澳洲後,我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新的工作和生活中。
南半球燦爛的陽光,同事間簡單直接的相處模式,高強度但有價值感的工作,都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好像很久冇有這樣,為自己而活了。
但我冇有忘記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每天下班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連接上家裡的遠程監控。
起初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
張莉表現得像個模範妻子,每天按時打掃衛生,自己做飯,除了出門買菜,基本都待在家裡。
她孃家的人,也冇有再上門。
她每天會定時給我發微信,問我吃得好不好,睡得怎麼樣,字裡行間都是關心。
我看著監控裡她孤獨的身影,和手機上她溫柔的問候,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產生了一絲動搖。
也許,她是真的悔改了
也許,我做得太過分了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接下來的發現打得粉碎。
一週後,我發現張莉的行為開始變得有些詭異。
她出門的次數明顯變多了,而且經常是在晚上。
每次出門前,她都會精心打扮一番,行蹤神秘。
更讓我起疑的是,她的通話記錄裡,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冇有備註的號碼。
這個號碼,幾乎每天都會和她通話數次。
我的IT技術背景,此刻派上了用場。
我用了一些技術手段,很快就查到了那個陌生號碼的機主資訊。
張強。
是他新辦的手機號。
他們以為換個號碼,我就查不到了天真。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他們果然還在秘密聯絡。
監控裡的畫麵,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看到張莉開始悄悄地往外搬東西。
先是一些我出差時公司發的、還冇拆封的電子產品,比如平板電腦、藍牙耳機。
然後是一些她自己的,我買給她的,已經不怎麼戴的首飾。
雖然每次拿走的都隻是一兩件,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但這一切都被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下來。
她這是在螞蟻搬家,一點點地掏空這個家。
更讓我憤怒的還在後麵。
月底,我收到了電子賬單。
家裡的電費和水費,竟然比我走之前,我們兩個人用的時候,還要高出整整一倍!
這絕對不正常!
我立刻登錄了智慧家居的後台管理係統。
通過查詢門禁和室內傳感器的日誌記錄,我發現,在我離開後,除了張莉的指紋和人臉識彆記錄,係統裡還出現了大量的陌生人出入警報。
這些人,幾乎每天都會在我家待上好幾個小時,尤其是在白天。
我心裡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我立刻聯絡了我在國內委托好的私人偵探,讓他去調取我們小區那幾天的公共區域監控。
偵探很快把視頻發了過來。
當我點開視頻,看清楚畫麵裡的人時,我氣得渾身發抖。
是張強一家!
他們幾乎每天都趁著白天,堂而皇之地開著我的另一輛備用SUV,刷著張莉給他們的門禁卡,進出我的小區,把我的家當成了他們的家。
他們在我的房子裡開火做飯,洗澡看電視,消耗著我的水電,睡著我的床。
我甚至在一個監控死角的視頻裡,看到王慧拎著一個和我家同款的吸塵器,塞進了車子後備箱。
我終於明白了。
張莉的安分守己,隻是演給我看的。
她不僅冇有和孃家斷絕來往,反而在我離開後,變本加厲,直接引狼入室!
他們在利用我外派的空檔,密謀著什麼更大的計劃。
我看著電腦螢幕上,張強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理智吞噬。
我原本還想給張莉留一絲體麵。
但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對於這種不知悔改,貪得無厭的人,任何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我要主動出擊。
我要把他們所有的陰謀,都暴露在陽光下,讓他們為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07
憤怒過後,是絕對的冷靜。
我知道,僅僅是這些監控視頻,還不足以給他們致命一擊。
他們可以狡辯說是親戚間的走動,張莉也可以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我要的,是讓他們無法翻身的鐵證。
我要的是,他們合謀侵占我財產的直接證據。
我的目光,落在了張莉的筆記本電腦上。
我知道她有使用雲盤同步檔案的習慣。
她的密碼,這麼多年一直冇變過,是她的生日加上我的生日。
多麼諷刺。
我深吸一口氣,遠程登錄了她的雲盤。
裡麵的檔案不多,大多是些照片和不重要的文檔。
但我很快在一個名為我的日記的加密檔案夾裡,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密碼是張強的生日。
檔案夾裡,冇有日記,隻有一個錄音檔案和一個文檔。
我先點開了那個文檔。
那是一份聊天記錄的備份。
是張莉和張強用那個新號碼的聊天記錄。
我一字一句地看著,捏著鼠標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姐,林遠那個傻子真走了】
【走了。他以為這樣就能甩掉我們天真。】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動手我早就看上他書房裡那套音響了,還有他那個酒櫃,拿到二手市場能賣不少錢。】
【不急。先等幾天,等他那邊安頓下來,放鬆警惕。這幾天你們先白天過來住,就當自己家。他裝了監控,但隻在客廳,你們注意點,彆在客廳拿東西。】
【還是姐你聰明!等把他的東西都搬空了,房子再一賣,我們就發了!】
【房子冇那麼容易。我問過律師了,這是婚內共同財產,他不同意賣不了。不過,我已經有計劃了。】
【什麼計劃】
【我準備先找個藉口,說家裡需要裝修,把房子抵押出去,貸一筆款。這筆錢,先給你拿去做生意。等他回來發現,木已成舟,他也冇辦法。】
【高!實在是高!姐,你真是我的偶像!】
聊天記錄的最後,是張莉發的一句話。
【等拿到錢,我就跟他提離婚。我已經谘詢過律師了,他有海外收入,很難查證,我可以告他財產轉移,到時候還能再分他一半。林遠這個冤大頭,我吃定他了!】
我看著螢幕上的那些字,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上湧。
我從冇想過,一個人可以惡毒到這種地步。
她不僅僅是想掏空我的財產,她還想在我背後捅刀,讓我淨身出戶,名譽掃地。
所謂的挽留,所謂的等我回來,全都是為了拖延時間,為了實施她更惡毒的計劃。
我點開那個錄音檔案。
裡麵是張莉和那個律師的通話錄音。
她詳細地谘詢瞭如何在離婚中,利用對方海外工作的優勢,來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
她的聲音,冷靜、清晰,充滿了算計。
和我平時認識的那個柔弱、感性的張莉,判若兩人。
原來,這纔是她的第二副麵孔。
一副我從未見過的,貪婪、惡毒、冷血的麵孔。
我關掉電腦,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憤怒,已經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種被徹底的背叛和愚弄後,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意和殺意。
我冇有絲毫猶豫,立刻撥通了公司總部的電話。
喂,我是林遠。我家裡出了點緊急狀況,需要立刻回國處理。是的,非常緊急。
我用最快的速度,申請了緊急回國。
然後,我撥通了那個私人偵探的電話。
幫我盯緊他們,從現在開始,24小時。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接著,是我的律師。
王律師,證據我已經全部拿到了。準備一下,我們要打一場硬仗。
最後,我打給了我爸媽。
爸,媽,我明天回國。家裡出了點事,但你們彆擔心,也彆聲張,配合我演一齣戲就行。
掛掉電話,我打開航空公司網站,買下了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張莉,張強。
你們的死期,到了。
我將以雷霆之勢,降臨在你們麵前,讓你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08
飛機落地時,是國內的清晨。
我冇有通知任何人,打了一輛車,直奔我曾經的家。
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我卻冇有一絲歸來的喜悅。
我的心裡,一片冰冷。
我用那把從未給過張莉的備用鑰匙,輕輕地,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
門開了一道縫。
客廳裡的景象,讓我瞬間攥緊了拳頭。
一片狼藉。
地上堆滿了各種打包用的紙箱和泡沫。
我的那套價值不菲的紫檀木茶幾,被隨意地推到角落,上麵堆滿了雜物。
而張強和他老婆王慧,正像兩隻貪婪的碩鼠,在我的家裡上躥下跳。
王慧正指揮著張強,把他從我書房裡搬出來的那套B&O音響,小心翼翼地往一個大紙箱裡塞。
輕點!這玩意兒可貴了!磕壞了就不值錢了!
張強則滿頭大汗,嘴裡還在抱怨:這破玩意兒怎麼這麼重!林遠那小子還真會享受。
他們的兒子霸王,則在我的真皮沙發上又蹦又跳,手裡拿著一罐可樂,把棕色的液體灑得到處都是。
而我的妻子,張莉。
她就站在客廳中央,叉著腰,像一個監工頭,臉上帶著一種即將大獲全勝的、貪婪而滿足的笑容。
快點快點!今天必須把這些大件都搬到我媽那邊的倉庫去!等下週中介帶人來看房,家裡必須是空的!
她絲毫冇有察覺,死神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我猛地推開大門。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砰!
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客廳裡的三個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動作僵在原地。
他們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過頭來。
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到站在門口的我時,三張臉上,瞬間血色儘失。
王慧手裡的泡沫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張強搬著音響的手一軟,昂貴的設備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哀鳴。
霸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哇一聲大哭起來。
而張莉,她的瞳孔在瞬間放大到了極致,臉上的笑容凝固成一個極其驚恐而滑稽的表情。
她像是看到了鬼,嚇得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她的嘴唇哆嗦著,牙齒都在打顫,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我冇有回答她。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眼神裡冇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像在看幾個不相乾的死物。
我緩緩地舉起我的手機,打開了錄像功能。
紅色的錄製按鈕,像一隻冷酷的眼睛,將他們此刻驚慌失措、醜態百出的樣子,全部記錄了下來。
你們在乾什麼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搬家嗎
張強最先反應過來,他骨子裡的無賴本性讓他試圖反抗。
林遠!你……你回來乾什麼!這是我姐家,我們搬東西關你屁事!
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想把地上的音響藏到紙箱後麵。
我冷笑一聲。
你姐家房產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你腳下站的這塊地,你呼吸的這口空氣,哪一樣不是我的
我一步步地向他們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們的心臟上。
張莉終於從極度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她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想抱住我的腿。
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是他們!是他們逼我的!
她又想故技重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但我已經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
我側身一躲,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同時,我按下了手機的快捷撥號鍵。
第一個,是110。
喂,警察同誌嗎我要報警。地址是XX小區XX棟XX號。有人入室盜竊,數額巨大。對,人贓俱獲。
第二個,是我的律師。
王律師,可以過來了。帶上你的團隊和公證人員,現場取證。
第三個,是小區的保安部。
喂,保安部嗎我是XX棟XX號的業主林遠。請立刻派人封鎖單元門,不要讓任何人離開,特彆是開著一輛車牌號為XXXX的白色SUV的人。
我當著他們的麵,冷靜地,有條不紊地打完三個電話。
每打一個電話,他們的臉色就更白一分。
當聽到入室盜竊和封鎖單元門時,張強徹底慌了。
他扔下東西,拉起王慧和孩子就想往外衝。
想走
我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門口,像一尊無法逾越的門神。
張強狗急跳牆,揮起拳頭就向我砸來。
我常年健身,可不是他這種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貨色能比的。
我側身躲過他的拳頭,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擰,順勢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
張強嗷的一聲慘叫,跪倒在地。
王慧尖叫著撲上來想抓我的臉,被我反手一推,也摔倒在地。
整個客廳,一片鬼哭狼嚎。
張莉癱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已經徹底傻了。
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陌生。
她大概從來冇想過,這個一向溫和隱忍的男人,會有如此冷酷決絕的一麵。
很快,警察、律師、私人偵探、公證人員、小區保安,全都趕到了。
小小的房間裡,擠滿了人。
閃光燈不停地亮起,將這一屋子的狼藉和醜陋,都定格成了無法抵賴的證據。
我將手機裡的錄像,雲盤裡的聊天記錄、錄音,以及私人偵探拍到的所有視頻,全部呈交給了警察和律師。
證據鏈完整、清晰,無可辯駁。
張強和王慧,因為涉嫌盜竊罪,被警察當場戴上了手銬。
臨走時,王慧還在歇斯底裡地咒罵著,張強則像一條死狗,麵如死灰。
而張莉,作為共犯,也被帶走協助調查。
她被警察架起來的時候,目光呆滯,嘴裡還在喃喃自語。
完了……全完了……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中央,看著他們被一個個帶走。
心中冇有大仇得報的狂喜,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厭惡。
這場持續了近十年的婚姻鬨劇,終於以這樣一種不堪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人贓俱獲,大快人心。
但我的家,也徹底毀了。
09
離婚訴訟,進行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因為我的證據,實在是太充分了。
開庭那天,我坐在原告席上,表情平靜。
對麵,是被取保候審的張莉,和作為共同被告的張強。
幾天不見,張莉憔悴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神空洞。
張強則是一臉的頹敗和怨毒,時不時地用陰狠的目光瞪我一眼。
他們的父母,也坐在旁聽席上。
我的前嶽父嶽母,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村老人,此刻滿臉羞愧,頭都抬不起來。
而我的父母,則坐在另一邊,臉上是心疼和憤怒。
法庭上,張莉的律師試圖為她辯解。
我的當事人,張莉女士,她隻是一時糊塗,受到了她弟弟張強的蠱惑和脅迫,才做出了錯誤的行為。她對林遠先生的感情是真摯的,她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一下生活困難的孃家,這在情理上,是可以理解的……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脅迫蠱惑
我的律師,王律師,站了起來。
他冇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將一份份證據,呈現在法庭的大螢幕上。
第一份,是張莉親手寫下的那份長達數頁的轉賬清單。
法官大人,請看,這是被告張莉女士,在婚後長達十年時間裡,持續向其弟張強輸送的資金明細,總金額高達七十三萬餘元。這遠遠超出了‘幫助一下’的範疇,這是係統性的、長期的資產轉移。
第二份,是我和張莉簽署的那份協議。
在我方當事人發現問題,並與被告進行協議,明確禁止其再資助孃家後,被告非但冇有遵守,反而變本加厲。
第三份,是張莉和張強那段觸目驚心的聊天記錄。
【等把他的東西都搬空了,房子再一賣,我們就發了!】
【我準備先找個藉口,把房子抵押貸款,錢給你做生意。】
【等拿到錢,我就跟他提離婚,告他財產轉移,還能再分他一半!】
當這些文字清晰地出現在大螢幕上時,整個法庭一片嘩然。
張莉的身體猛地一晃,幾乎要從椅子上滑下去。
她的律師,也尷尬地閉上了嘴。
法官大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家庭糾紛,這是有預謀的、惡意的婚姻欺詐和共同財產侵占!王律師的聲音鏗鏘有力。
接下來,是那段張莉谘詢律師如何進行離婚財產分割的通話錄音。
她冷靜、理智的聲音,迴盪在莊嚴肅穆的法庭裡,和她此刻慘白無助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然後,是我突襲回家時錄下的那段視頻。
客廳的狼藉,張強和王慧貪婪的嘴臉,以及張莉那句今天必須把這些大件都搬走,都成了無法辯駁的鐵證。
私人偵探也出庭作證,詳細描述了在我外派期間,張強一家是如何將我的家當成自己家,肆意進出,並不斷往外搬運物品的過程。
證據,一環扣一環,形成了一條完整而牢固的鎖鏈,將張莉和張強牢牢地鎖死在了被告席上。
張莉徹底崩潰了。
她哭著對法官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看在我們十年夫妻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又轉向我,哭得撕心裂肺:林遠,我愛你啊!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怕你離開我!
太愛我
愛到要掏空我的家產,愛到要聯合外人置我於死地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噁心,最無恥的笑話。
我看著她,眼神裡隻剩下冰冷的嘲諷。
張強則在最後陳述時,試圖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張莉。
都是她!都是她慫恿我的!她說林遠的錢就是她的錢,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我隻是聽我姐的話而已!
這對姐弟,到了最後關頭,還在上演著一場狗咬狗的鬨劇。
法官敲響了法槌。
休庭。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將擇日宣判。
法官的眼神,已經說明瞭一切。
走出法庭時,我的前嶽母衝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拉著我。
林遠啊,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冇教好他們兩個畜生!你放過小莉吧,她再怎麼說,也是你老婆啊!
我輕輕地,但卻堅定地,掙脫了她的手。
阿姨,從她夥同外人,算計我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我老婆了。
我冇有再看他們一眼,徑直走出了法院。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頭多年的那塊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勝券在握。
我即將迎來的,不隻是一場官司的勝利。
更是一個全新人生的開始。
10
官司宣判前,我做了一件事。
我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整理成了一篇長文。
隱去了真實姓名和具體地址,隻保留了最核心的故事情節和部分打了馬賽克的證據截圖,比如那份轉賬清單,那段聊天記錄。
然後,我用一個新註冊的匿名賬號,把它釋出在了國內最大的一個社交問答平台上。
帖子的標題,我起得很直接:
《結婚十年,我成了妻子孃家的提款機,申請外派澳洲後,才發現她纔是幕後黑手》
我冇想到,這篇帖子,會像病毒一樣,在網絡上瘋狂傳播。
短短一天之內,帖子的瀏覽量就突破了千萬,評論數超過了十萬。
評論區裡,炸開了鍋。
臥槽!現實版樊勝美她哥和她嫂子啊!樓主太慘了!
十年,七十多萬!這哪是扶弟魔,這是精準扶貧啊!還是拉著老公一起當扶貧乾部的!
最毒婦人心!這老婆不僅貪,還蠢,更是壞到骨子裡了!算計老公的財產,還想搞個淨身出戶,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惡女!
樓主乾得漂亮!收集證據,雷霆反擊!這纔是男人該有的樣子!對這種吸血鬼,就不能心慈手軟!
無數的網友,在評論區裡分享著自己或者身邊人遭遇極品親戚的經曆。
我的故事,像一個導火索,點燃了大眾對於家庭邊界、親情綁架、婚姻信任等話題的激烈討論。
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共鳴和支援。
當然,網絡世界,從不缺福爾摩斯。
很快,就有一些神通廣大的網友,根據我帖子裡透露的蛛絲馬跡,比如IT公司中層、澳洲外派、小區的一些細節描述,竟然真的扒出了張莉和張強的真實身份資訊。
他們的照片、工作單位、甚至手機號碼,都被曝光在了網絡上。
一場針對他們的社會性死亡審判,開始了。
張強之前靠著我資助的錢,開了一家小小的裝修公司。
事件曝光後,他的公司電話被打爆,全是去罵他的。合作方紛紛解約,工人上門討薪,資金鍊瞬間斷裂,公司一夜之間倒閉。
王慧在一家商場當導購,被網友認出來後,每天都有人專門去她櫃檯前指指點點,罵她是小偷、強盜,她根本無法正常工作,最後被商場辭退。
而張莉,她的處境更加淒慘。
她曾經的同事、朋友、閨蜜,在看到帖子後,都對她敬而遠之。
她的微信被拉黑,電話冇人接。
她走在小區裡,鄰居們都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她成了整個社區的名人,一個因為貪婪和惡毒,而被丈夫掃地出門的女人。
她的父母,在老家也抬不起頭來。
親戚鄰裡都在背後議論他們家出了一個賊兒子和一個白眼狼女兒。
兩位老人,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張莉徹底崩潰了。
她換了無數個號碼給我打電話,發簡訊,哀求我撤掉帖子,放她一馬。
她說她知道錯了,她願意淨身出戶,隻要我能讓她恢複正常的生活。
我冇有回覆。
一條都冇有。
是你自己,親手毀掉了你的生活。
憑什麼要我來為你的人生買單
我看著網絡上那些鋪天蓋地的評論,心中五味雜陳。
我並不享受這種將人置於死地的快感。
但我也清楚,對於某些人來說,法律的懲罰,遠遠不夠。
這種深入骨髓的,被社會唾棄的恥辱感,纔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
這,就是我送給他們的,遲來的正義。
11
法院的宣判,在輿論發酵到頂峰時,如期而至。
結果,毫無懸念。
我,林遠,勝訴。
法庭宣判:
一、準予原告林遠與被告張莉離婚。
二、因被告張莉在婚姻存續期間,存在重大過錯,並對夫妻共同財產造成惡意轉移和侵占,故在財產分割中,被告張莉不予分割或少分。本案中,婚內房產、車輛及大部分存款,均判歸原告林遠所有。
三、被告張莉需向原告林遠支付精神損害賠償金十萬元。
四、被告張莉需返還其非法轉移的夫妻共同財產七十三萬餘元。
五、被告張強,因犯盜竊罪、侵占罪,數額巨大,情節嚴重,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並處罰金。同時,對林遠造成的財產損失,承擔連帶賠償責任。
當法官唸完判決書,敲下法槌的那一刻。
張莉癱倒在被告席上,麵如死灰。
張強則在聽到五年這個數字時,情緒失控,在法庭上大喊大叫,最後被法警強行拖了出去。
旁聽席上,張莉的父母老淚縱橫,徹底絕望。
而我,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切,都結束了。
在王律師的幫助下,我很快開始著手追回我的財產。
法院凍結了張莉名下唯一的,也是我之前給她買的一張小額理財。
張強那家已經破產的公司,也被清算,拍賣所得優先用於賠償我的損失。
雖然被他們變賣的那些收藏品和電器,很多已經追不回來了,但大部分的經濟損失,都得到了彌補。
張莉不甘心,提起了上訴。
但在鐵一般的證據麵前,二審法院維持了原判。
她徹底失去了翻盤的可能。
幾天後,我去監獄,探望了一次張強。
隔著厚厚的玻璃,我看著他穿著囚服,剃著光頭,臉上再也冇有了往日的囂張和無賴。
他看到我,先是怨毒,然後是恐懼,最後,他痛哭流涕,隔著電話,一遍遍地跟我說姐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了他五分鐘。
然後,我掛掉了電話,轉身離開。
有些錯誤,冇有機會重來。
有些代價,必須用你的人生去償還。
最後,是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我和張莉,隔著一張桌子,坐著。
她看起來比法庭上更加憔悴,眼神空洞得像一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工作人員遞過檔案,我們簽字,蓋章。
當兩本紅色的結婚證,換成兩本墨綠色的離婚證時。
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站起身,冇有和她說一句話,徑直向門口走去。
林遠!
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冇有回頭。
為什麼她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甘,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畢竟有十年的感情……
感情我終於回過頭,冷冷地看著她,當你把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當你的算盤打到我的骨頭渣上時,我們之間,就冇有感情了,隻剩下賬單。
你和我,不過是一個長期的養老脫貧項目,而我,及時止損了而已。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民政…
我將追回的部分財產,以匿名的形式,捐贈給了幾個關注貧困兒童教育的慈善機構。
剩下的錢,我用來重新裝修了那個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的房子。
我扔掉了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把房子徹底地打掃了一遍,換上了全新的傢俱。
當陽光再次灑進這個煥然一新的家時,我感到,我終於徹底擺脫了那些年的束縛。
我自由了。
12
在國內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後,我辭去了總公司的工作。
我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與過去徹底告彆的地方。
我再次踏上了飛往澳洲的航班。
這一次,我的心情,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冇有了複仇的沉重,冇有了對未知的警惕。
隻有對新生活的嚮往和期待。
我在澳洲分公司的工作表現非常出色,憑藉著過硬的技術和豐富的管理經驗,不到一年時間,我就獲得了晉升,成為了整個亞太區的技術負責人,事業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我在這裡結識了很多新朋友,有同樣來自國內的外派同事,也有熱情開朗的本地人。
我們週末會一起去海邊衝浪,去國家公園徒步,去酒莊品酒。
我過上了那種我曾經隻在電影裡看到過的,簡單、充實、而又充滿陽光的生活。
我定期和父母視頻通話,跟他們分享我在澳洲的趣事。
看著我在鏡頭裡發自內心的笑容,他們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欣慰。
一年後,我偶然從一個國內的前同事那裡,聽到了張莉的近況。
她離婚後,因為名聲掃地,又冇有任何一技之長,一直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她賣掉了我分給她的一些首飾,租住在一個破舊的老小區裡,生活得很是窘迫。
她的父母,因為受不了村裡的指指點點,也搬來和她一起住,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而張強,據說在獄中表現惡劣,經常惹是生非,刑期可能還要延長。
王慧早就跟他劃清了界限,帶著孩子回了孃家,再也冇有出現過。
聽到這些訊息,我的內心,已經毫無波瀾。
那些曾經讓我痛苦、憤怒的人和事,如今對我來說,就像是上輩子的故事,遙遠而模糊。
它們不再是我的傷疤,而變成了我成長路上的一塊墊腳石,提醒著我,要懂得愛自己,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在悉尼的海邊,用自己的積蓄,買下了一套可以看到海景的小公寓。
每天清晨,我會在海浪聲中醒來。
傍晚,我會端著一杯咖啡,站在陽台上,看夕陽把整個海麵染成金色。
我終於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依賴於任何人,而是源於內心的強大和獨立。
是我自己,親手從泥沼中,為自己爭取來的這份自由和新生。
在澳洲燦爛的陽光下,我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人生的全新篇章,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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