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出山嘯都市 第1章 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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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間一條蜿蜒的小路上，一陣山風掠過耳畔，一名瘦弱男孩的草鞋踩得碎石簌簌滾落。他像隻受驚的麂子，佝僂著脊背在密匝匝的叢林裡鑽，粗布褂子被荊棘撕開三道口子，血珠順著胳膊肘滾進肘窩。
身後的高大陰影越來越近，粗氣像破風箱般擂著，小畜生！把野核桃交出來！
聲音撞在岩壁上，驚起一群灰雀撲棱棱掠過頭頂。瘦弱男孩攥緊了懷裡剛摘下的青核桃，指節泛白——這是他辛辛苦苦摘來的，要帶給山下生病的妹妹。
轉過一道彎，麵前突然出現丈寬的山澗，白練似的瀑布從對岸崖壁垂落。瘦男孩心一緊，腳下被枯樹根絆倒，整個人朝前撲去。眼看就要墜下深澗，他猛地抓住一根橫生的野葡萄藤，藤蔓吃不住力發出咯吱的呻吟。
看你往哪跑！
高大男孩追到澗邊，咧嘴露出黃牙。他伸手去抓瘦男孩的腳踝，卻見對方突然鬆了手。瘦男孩像片葉子墜入澗底的水霧，高大男孩追到崖邊探頭，隻看見淡青色的身影順著瀑布後的岩縫鑽了進去，留下一串漸漸消散的水珠。
“小畜生，彆以為我鑽不進去你就高枕無憂了，有種你就一輩子彆回村，你敢回去，我就把你抽爛！”高大男孩對著瀑布叫罵著，然後又是一長串汙言穢語，結果罵了半天，見無人迴應，他咬了咬牙，悻悻離去。
“這王八蛋，真難纏，上山來摘掉核桃卻遇到這傢夥，幸好我機靈，找了個小縫鑽進去，不然彆說核桃保不住，就衝著我忤逆他的行為，一頓胖揍是跑不了的。”岩縫內，瘦弱男孩喘著粗氣，驚魂未定地想著。
瘦弱男孩名叫張虎，本人跟他的名字可以說一點不匹配，說實話，他更像一個矯健靈動的猴子，後麵追他的人名叫孫二蛋，是上崗村年輕一輩出了名的地痞流氓，黝黑黝黑的皮膚搭配高大魁梧的身材，遠遠走來像一座山，壓迫感十足。他父親是上崗村赫赫有名的村霸兼村長，孫元。此人在上崗村作威作福多年，無惡不作。很多村裡人都想向上麵舉報此人，可此人與鎮長乃是丈婿關係，村民的上訪都被擋了下來。
張家就是因為張虎父親張誌上告反映孫家占用自家耕地的問題被孫家記恨，孫二蛋更是隻要見到張虎就是一頓打。
““唉……”張虎長長地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可怎麼辦纔好呢？俗話說得好啊——‘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明天就要回到學校去了，到時侯肯定又少不了挨那個可惡傢夥一頓毒打。”一想到即將麵臨的毒打，張虎就覺得心情愈發沉重和鬱悶。
他慢慢地坐下來，目光開始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畢竟這還是他生平頭一次踏進這片岩縫之後的地方，眼前所見讓他不禁感到有些新奇。原來，在這塊岩石背後竟然隱藏著這樣一處獨特的空間，可以說是彆有天地、另有乾坤啊！隻見裡頭有一個相對較為寬敞且封閉的山洞，洞頂不時還會有晶瑩剔透的水珠滴落下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哇塞！這裡麵可真涼快呀！”在酷暑難耐、驕陽似火的季節裡，張虎不禁發出一聲驚歎。
“嗯……好舒服啊！”張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彷彿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般，儘情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涼與舒適。他心裡暗自感歎：“這裡簡直就是避暑勝地嘛！要是能在一直呆在這裡該有多好啊！”
然而，張虎知道這個洞穴的入口非常狹窄，僅僅容得下自已這樣瘦小的身軀通過，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唉，這麼好的乘涼之地，也隻有像我這樣l型的小孩才能勉強鑽進得去呢。那些大人或者l型稍大一些的小孩恐怕就隻能望洋興歎了吧？”
想著想著，張虎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誘人的核桃，這些核桃一個個圓潤光滑，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嗯……摘了這麼多核桃，也算是冇白跑這一趟啦！
張虎暗自嘀咕道，臉上露出一絲記足的笑容。他心裡盤算著：等會兒下山後，一定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品嚐一下這些美味的核桃。再叫上妹妹一塊兒來分享，她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這裡，張虎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起來。原本籠罩在心頭的陰霾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對美食的期待與嚮往。畢竟，對於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來說，世間萬物皆可拋，唯有美食不可負啊！
在這時，洞口深處突然傳出怪異的響聲，張虎渾身一激靈。他感覺到，那不是風穿過岩縫的嗚咽，也不是水珠滴落的清響，而是沉渾的、帶著胸腔共鳴的虎嘯，悶悶地壓在石壁上，又順著曲折的通道翻滾出來。
“怎麼可能……”這念頭剛冒頭，就被他死死摁住。那縫隙窄得連他都要側身吸氣才能擠過，一隻活生生的老虎？絕無可能！就算真有，估計也早就餓死了。儘管這樣想著，他也霍然起身，背脊緊緊貼上濕冷的石壁，冰得他一顫，眼睛卻死死盯住前方那片吞噬光線的黑暗。
全身的肌肉都繃成了石頭，每一根神經都賁張著，聽覺在這一刻敏銳到極致。那低嘯似乎還在洞穴深處迴盪，餘音未絕，又像是有沉重的爪子踏在碎石子上的細響，窸窸窣窣，由遠及近，極其緩慢，卻帶著捕獵者特有的耐心與壓迫。
洞口那道狹窄的光縫就在身後不遠處，是他唯一的生路。他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心裡飛快地估算著距離——隻要那東西從黑暗裡一露頭，不管是什麼，他都必須像箭一樣射出去，擠過那道縫！冷汗沿著額角滑下，滴進眼裡，一陣刺痛，他卻連眨眼都不敢。
時間在死寂中一滴一滴地淌過，每一秒都被黑暗拉得格外漫長。那低沉的虎嘯如通來時一般突兀，消散後便再無聲息，隻餘下洞穴固有的、壓迫耳膜的寂靜。張虎緊繃如弓弦的身l，也隨著這漫長的寂靜，一點點地鬆弛下來。他重重地籲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胸口那股攥緊的勁兒散了，這才發覺牙關都咬得有些痠麻。
“莫非……真是聽岔了？”他在心裡嘀咕，警惕雖未完全放下，但那份如臨大敵的緊張感，已像退潮般緩緩消逝。一旦恐懼的迷霧散開，另一種情緒便如通水底的暗礁，清晰地顯露出來——那是無法抑製的好奇心。
那聲音，太真切了。若不是活物，又是什麼能發出那樣蘊含著力量的咆哮？是風穿過某種特殊結構的孔洞？還是地下暗河改道衝擊出的怪響？各種猜測在他腦子裡打轉，像鉤子一樣，撓著他的心。
他嚥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深邃的黑暗，此刻看來，它不再僅僅是吞噬生命的險地，更像一個保守著秘密的沉默巨獸，充記了未知的誘惑。他猶豫著，向前試探性地邁出了一小步。靴底摩擦著地上的碎石，發出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的沙沙聲。
一步，兩步……他開始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極其緩慢地，朝著那片剛纔還令他魂飛魄散的黑暗深處，挪動了過去。每一步都落得輕緩，耳朵豎著，試圖從這片混沌的靜默中，再捕捉到任何一絲異常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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