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華錄:從拒絕高家聯姻開始 第72章 潯陽城外 陰雨連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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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向西逆行,從金陵城出發,沿途經過湖陰、舒州等地,最終抵達潯陽城。
潯陽城也是沿長江而建的城池,更是江南西路的重要城池之一,頗為繁華。
透過綿綿雨幕,可見江岸兩側商鋪林立,旗幡招展,碼頭泊著密密麻麻的商船貨舸。
遠處城郭巍峨,街市縱橫,雖在雨中仍能感受到這座水陸要衝的繁榮景象。
沿江石階上擠滿了避雨的商販,貨攤上的瓷器、茶葉在雨簾中泛著溫潤光澤,隱約可聞市井喧囂穿透雨聲傳來。
歐陽旭打算從潯陽城開始巡查,一路轉至江南西路首府洪州城。
不過,因為最近陰雨連綿,歐陽旭抵達潯陽城外時,雨水還一直在下,豆大的雨點砸在船篷上劈啪作響,江麵泛起無數漣漪,導致他們一時間也很難下船。
最主要,歐陽旭心疼趙盼兒,生怕她淋了一點雨而生病。
站在船窗前,望著窗外滂沱大雨,眉頭微皺。
反正巡查之事又不急,江南西路是他巡查的最後一站,多久都沒關係,穩穩地嗬護趙盼兒纔是他最需要做的。
不過,趙盼兒反而擔心耽誤了歐陽旭的行程,輕步走到他身邊,柔聲詢問:
”旭郎,這雨雖大,但若撐傘疾行,片刻便可入城,是否該立即下船,進潯陽城再說?”
歐陽旭望著外頭的傾盆大雨,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柔聲迴應:
”巡查之事不急,若因我讓你淋雨受寒,那纔是我的罪過。”
趙盼兒感受到他的柔情,心裡極為熨帖,隻覺得自己真是冇跟錯人,主動靠近歐陽旭懷中,輕柔點頭:
”那便一切聽旭郎的。”
說著,趙盼兒想到了什麼,嘴角洋溢笑意:
”幸好金陵的百姓,給旭郎你送了不少瓜果蔬菜、雞鴨魚肉還有糧食等,咱們就算在這船上待一個月也不必擔心吃的問題。”
聽她說起這個,歐陽旭也不免會心一笑。
這一路上,他們幾乎冇有停船補給過,正是靠著金陵城的百姓送的'厚禮'支撐眾人的日常口糧。
輕撫趙盼兒的髮絲,溫聲道:“百姓以真心待我,我必以真心報之,這些看似平常的饋贈,比那些金銀珠寶更顯珍貴。”
接話感慨一番後,歐陽旭也更加確定要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
”盼兒,走吧,咱們回船樓去……”
須臾,歐陽旭輕輕摟著趙盼兒回船樓裡溫存了。
透過雕花窗戶,可見二人相依而坐的身影,歐陽旭執筆批閱文書,趙盼兒在一旁素手烹茶,偶爾相視一笑,溫情脈脈。
窗外雨聲潺潺,反襯得艙內愈發寧靜溫馨。
原本歐陽旭以為,這雨應該下半天就能停,明日再下船,進潯陽城也不遲,可冇想到,大雨下了一整天不說,夜裡,竟然也還在下。
雨點敲擊船板的聲音徹夜未歇,讓歐陽旭眼中也不免覆蓋上了一層陰霾。
雖說船吃喝不愁,也有趙盼兒、宋引章、孫三娘,顧氏姐妹相伴,並不悶,但雨接連這麼下著,歐陽旭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夜半起身數次,舉燈察看窗外江水,神色漸沉。
一晃已經是程,組織民壯加固堤防、疏散低窪百姓,並言辭懇切地邀請:
“歐陽禦史預警及時,下官感激不儘!城外風雨飄搖,還請禦史大人移步城內官署暫避風雨,也好共同商議應對之策。”
歐陽旭收到回覆,見陳景元應對得力,心下稍安。
但他覺得現在入城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反而可能被困城中,無法程,何須一個京官來越俎代庖?
安撫使周世宏甚至對信使抱怨:
“些許雨水,年年皆有,何須大驚小怪?歐陽禦史還是專心他的巡查本職為好。”
轉運使王明遠和常平使李文翰也抱著類似的想法,認為地方事務由地方來處理就行。
因此對於歐陽旭的提醒根本不怎麼在意,也冇有立即啟動大規模救急應災的心理準備,隻是按部就班地做了些表麵文章。
歐陽旭在得到下屬回覆時,已經是他來到潯陽城外的第八天了。
他站在船頭,望著眼前渾濁洶湧、水位仍在持續上漲的江水,再想到洪州城那幾位穩坐釣魚台、絲毫不急的封疆大吏,一股無名火直衝頂門。
他猛地一拳捶在船舷上,暗罵道:“屍位素餐,瀆職懶政,洪水若至,受苦的可是萬千黎民百姓!”
然而,罵歸罵,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為巡察禦史,雖有風聞奏事、彈劾官員之權,卻無法直接命令地方主官行事。
最多是上書彈劾,可就算事後皇帝朝廷處置了這些人,那些受災的百姓所受的苦難和損失是不可能彌補的。
憤怒過後,湧上心頭的是深深的責任感。
既然無法調動官府力量,他隻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們不能指望那些庸官了,”他對身邊的屬官們說道。
“立刻派出我們所有人手,沿著江岸,儘可能通知到每一個村落、每一處聚居的百姓,告訴他們水位異常,洪水可能隨時會來,讓他們趕緊往高處轉移,準備好糧食和船隻!”
沿岸的百姓們其實也早已感知到情況不對。
畢竟這雨下得太狠、太久了,連平日裡煙波浩渺的官亭湖都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一些低窪的湖岸已被淹冇。
許多老農憑著祖輩傳下來的經驗,也和歐陽旭一樣,預感要發大水。
因此,對於歐陽旭派出的屬官們的提醒,他們頗為在意,紛紛行動起來,加固房屋,轉移糧食物資,將老人孩童送往高處,整個江岸瀰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同時,也感激歐陽旭及時提醒大家避雨應災,隻覺得這位巡視的禦史特彆負責。
而結果不出歐陽旭所料,就在他來到潯陽城外第十天的時候,上遊積蓄的龐大雨水量終於沖垮了自然的容納極限。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渾濁的江水裹挾著斷木雜物,如同脫韁的野馬,奔騰而下。
大水來了!
同時,通過信鴿和快馬傳來的,還有上遊數個州縣已遭洪災肆虐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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