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19章 風波過後
彆院裡,杜氏步履匆匆地趕來,見慕荷正輕搖著懷中的王旭,柔聲哼著江南小調。
小家夥安安靜靜地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竟不見半點哭鬨,她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快讓祖母瞧瞧。杜氏小心翼翼地從慕荷手中接過孫兒,王旭見到祖母,竟咧開沒牙的小嘴,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杜氏頓時眉開眼笑,輕輕點著孫兒的鼻尖打趣道:咱們旭兒真是個心大的,方纔那麼大的動靜,竟還能笑出來。
慕荷也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還是母親有辦法。方纔兒媳哄了許久,這小祖宗都不肯給個笑臉呢。
杜氏聽得心花怒放,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見王玉瑱推門而入。
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杜氏下意識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王玉瑱向母親行過禮,目光便急切地落在慕荷身上。見她安然無恙,他緊繃的神情才稍稍放鬆。
待看到在母親懷中咯咯直笑的兒子,他心頭最後一塊大石終於落地。
杜氏吩咐侍女取來王旭的繈褓,仔細將孫兒包裹嚴實,說道:今夜就讓旭兒隨我去東跨院吧,我親自照看。
王玉瑱與慕荷齊齊點頭。
杜氏看了眼兒子,終究沒有多言。對她而言,慕荷與魚璃都是好兒媳,孰輕孰重,自有兒子去權衡,她這個做婆婆的,何必去做那惡人。
待杜氏抱著孫兒離去,慕荷才輕聲埋怨:玉郎今夜不該來的...這可是新婚之夜...
王玉瑱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是魚璃讓我過來看看你們母子。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碎瓷,語氣轉為擔憂,可曾傷著?
慕荷搖搖頭,反問道:魚璃妹妹那邊可好?
都好。王玉瑱將她摟得更緊,讓我再抱一會兒。
慕荷本想提醒他今夜該陪在新婦身邊,可剛要推開,卻感覺到頸間一陣溫熱的濕意。
她怔住了,那是王玉瑱的淚水,正無聲地滑落,一滴接一滴,灼燙著她的肌膚。
這個向來從容的男子,此刻在她懷中微微顫抖。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正翻湧著怎樣的驚濤駭浪——為族兄報仇的快意如烈焰般灼燒,可想到漢王府那些無辜喪命的仆從侍女,又似有寒冰刺入骨髓。
他精心策劃的這場爆炸,終究沾染了太多無辜者的鮮血。
慕荷雖不知具體緣由,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煎熬。她輕輕回抱住他,柔荑在他背上緩緩撫過,如同安撫受驚的孩童。
玉郎...她輕聲喚著,將臉頰貼在他胸前,無論發生什麼,妾身永遠都在這裡。
王玉瑱將臉埋在她頸間,淚水浸濕了她的衣襟。在這寂靜的春夜裡,他卸下了所有偽裝,像個迷途的孩子般,在她溫柔的懷抱中尋求片刻的慰藉。
窗外,被爆炸驚起的飛鳥漸漸歸巢。
而屋內,相擁的兩人在滿地狼藉中,靜靜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這一刻,什麼世家責任,什麼複仇大計,都暫時遠去。唯有懷中這個女子溫柔的撫慰,纔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港灣。
……
天光初破曉,王珪方拖著滿身疲憊踏進府門。
他官袍上還沾著漢王府的灰燼,眉宇間儘是徹夜未眠的倦意。
王玉瑱與崔魚璃早已候在院中。新人敬茶是規矩,縱使昨夜驚變,這禮數也斷不能廢。
王珪纔在廳中坐定,便吩咐下人:“去請二郎夫婦過來。”
王玉瑱執起崔魚璃的手,覺出她指尖冰涼,柔聲寬慰:“父親母親都極中意你,不必緊張。”
崔魚璃輕咬朱唇,纖指仍緊緊攥著他的衣袖。王玉瑱無奈輕笑,隻得由著她,一路溫言安撫著往東跨院行去。
正堂內,王珪與杜氏端坐上首,王崇基侍立在前,王敬直乖乖站在末位。
另一側,崔嫋嫋與慕荷含笑而立,目光溫柔地迎接著這對新人。因薛清硯年後調任劍南道,王初禾隨夫赴任,未能出席這場婚禮。
崔魚璃深吸一口氣,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盞,盈盈跪在蒲團上:“兒媳崔氏,請父親用茶。”
王珪接過茶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難得露出笑意:“好孩子。往後與玉瑱相敬如賓,和睦度日。”飲茶後,取出一對和田玉璧作為見麵禮。
轉向杜氏時,崔魚璃聲音愈發輕柔:“請母親用茶。”
杜氏連忙接過,將人扶起:“快起來。既進了王家門,便是自家人。”她褪下腕上一對翡翠鐲子,親自為崔魚璃戴上,“這是當年我婆婆所賜,今日便傳與你了。”
禮成後,王珪忽然斂去笑意,掃視眾人:“除崇基、玉瑱外,其餘人都退下。”
王敬直仗著南平公主未婚夫的身份,笑嘻嘻地賴著不動:“父親,我也…”
“退下。”王珪一個眼神便讓幼子噤聲,乖乖隨著女眷們退出廳外。
當最後一位侍女的裙角消失在門廊處,王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沉沉地落在兩個兒子身上。
廳門輕輕合上,將晨光隔絕在外。王珪從懷中取出一卷文書,緩緩展開。
“漢王府一事,今早朝會已議定。”他聲音低沉,“陛下命三司會查,由李靖總領。”
王崇基蹙眉:“李衛公素來剛正,隻怕…”
“正因他剛正,才選他主理。”王珪打斷長子,目光轉向次子,“玉瑱,你昨夜可曾察覺異樣?”
王玉瑱垂眸:“兒子醉臥新房,隻聽一聲巨響。”
王珪凝視他良久,忽然道:“今早程知節稟報,在現場發現了大量硫磺粉末的痕跡,。”
空氣驟然凝滯。王崇基猛地抬頭,卻見父親抬手製止他開口。
“為父不管你知道什麼,”王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從今日起,閉門謝客,安心陪著新婦。”
窗外忽然傳來鳥鳴,清脆得刺耳。王玉瑱望著父親鬢角新添的白發,忽然想起那日徐州城外,王驚塵臨終前的囑托。
三年之約,才剛過去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