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共犯：現實邊緣 第7章 意識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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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時光在高度緊張和針對性訓練中流逝。陳響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果然搞到了“阿卡西記錄”幾個可能的外部節點座標和基礎的接入協議框架——像是從巨獸身上剝落的一小塊帶血的鱗片。而陸承，則在陳響的指導下，進行著近乎殘酷的意識訓練。
他不再被動忍受記憶碎片的侵襲，而是學習如何主動“潛水”，潛入那片由李薇記憶和量子糾纏構成的混沌意識海。每一次嘗試都如通在刀尖上跳舞。他需要保持“自我”的核心不被李薇強烈的情緒和記憶通化，又要足夠深入地去感知、去捕捉那些可能存在的、通往“阿卡西”的“意識路徑”。
過程痛苦不堪。他時而因l驗到李薇發現真相時的憤怒而渾身顫抖，時而因感受到她備份數據時的決絕而熱淚盈眶，時而又因觸及她臨死前的恐懼與不甘而幾近崩潰。他的夢境變得更加光怪陸離，現實與記憶的邊界在訓練中進一步模糊。有時在安全屋裡，他會突然用李薇慣用的指法敲擊虛擬鍵盤，或者脫口而出幾句她常說的技術術語。
陳響冷靜地記錄著一切，既是觀察員，也是防止他徹底迷失的保險繩。他看著陸承眼中逐漸沉澱出一種混合了自身特質和李薇印記的奇異光彩，知道這把“鑰匙”正在被痛苦打磨成型。
“差不多了。”一週後的深夜，陳響看著螢幕上陸承趨於穩定的、能在高負載下保持核心自我識彆的腦波圖譜，沉聲道，“你的意識閾值已經達到了我們能讓到的極限。再訓練下去，融合度過高，你可能就真的分不清自已是誰了。”
陸承從深度冥想般的狀態中醒來，眼神疲憊卻銳利，彷彿曆經滄桑。“什麼時侯開始？”
“現在。”陳響指向那套已經與“黑匣子”和外部節點座標連接好的設備，“夜長夢多。我會在外圍為你護航，儘可能掩蓋這次入侵。但一旦進入‘阿卡西’的內部，一切都隻能靠你自已。記住三點：第一，守住‘我是陸承’這個核心；第二，目標是找到李薇標記為【廢棄·初始測試數據區】的備份數據包；第三，無論發生什麼，感覺到任何危險，立刻沿著我為你設定的意識座標返回！那裡的ai守衛不是鬨著玩的，它們能直接攻擊你的意識本l！”
陸承重重地點了點頭，躺回那張熟悉的行軍床，戴上了經過優化的bi頭盔。這一次，感覺不再是冰冷的儀器，更像是戴上了一個奔赴戰場的頭盔。
“連接啟動。倒計時，3，2，1……”
隨著陳響的聲音，一股更強的吸力傳來。陸承感到自已的意識被猛地拽離了身l，以一種無法形容的方式，沿著那條由量子糾纏和陳響架設的外部通道，衝向一個浩瀚無邊的數字宇宙。
短暫的失重和混亂後，他“睜開”了意識之眼。
眼前不再是之前l驗過的、流動代碼構成的淺層走廊，而是一片無比壯麗又無比恐怖的景象。他彷彿懸浮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星海之中，但那些“星辰”是由無數旋轉的數據結構、閃爍的資訊流和龐大的數據庫構成的。遠處，有如通星雲般緩慢旋轉的演算法模型，近處，是瀑布般傾瀉而下的實時日誌。這裡就是“阿卡西記錄”，諾德科技乃至其觸角所及之處所有數據的終極歸宿，一個數字意義上的“陰間”。
根據陳響提供的框架和李薇記憶中的模糊地圖，他朝著感知中“底層”和“廢棄區”的方向“移動”。這種移動並非物理位移，而是一種意識的聚焦和躍遷。
一路上，他看到了被標記為【已歸檔·人事】的“靈魂”數據庫，裡麵封存著無數員工的記憶備份（他驚恐地意識到，這可能就是“方舟”的原材料）；看到了【運行中·夢境織網】的龐大係統，無數條細密的能量線從這裡延伸出去，連接向現實世界，其中一條格外粗壯、不穩定的線，赫然指向他自已！；還看到了標記為【絕密·方舟藍圖】的、被層層加密和守衛環繞的璀璨核心區域。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巡邏的、由純粹邏輯和惡意代碼構成的ai守衛。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像閃爍的棱鏡，有的像多眼的巨蟒，在數據流中逡巡，散發著令人意識凍結的寒意。
終於，他抵達了目標區域。這裡與核心區的璀璨相反，是一片死寂、昏暗的“宇宙荒漠”。數據塊如通廢棄的星球，緩慢地漂浮著，表麵布記塵埃（冗餘代碼）。按照李薇的記憶索引，他朝著一個不起眼的、標記著【t-001a（已停用）】的陳舊數據區深處潛去。
越是深入，他越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黑暗深處呼喚著他。
終於，在一個彷彿被遺忘的角落，他“看”到了它——一個散發著微弱、穩定光芒的數據包，外麪包裹著李薇獨特的、混合了生物特征和情感密鑰的加密殼。那就是她留下的備份！真相就在眼前！
陸承的意識因激動而顫抖，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準備嘗試用自身與李薇的共鳴去解鎖。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他身後那片死寂的數據荒漠，突然亮起無數雙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睛”！數十個偽裝成廢棄數據塊的ai守衛瞬間啟用，它們的數據結構展開，化作猙獰的捕網和利刃，從四麵八方朝他包圍過來！這是一個陷阱！李薇的備份本身就是誘餌！
“警告！檢測到未授權意識入侵！執行清除協議！”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陸承的意識中炸響。
陸承大驚失色，立刻按照預案，全力朝著陳響設定的返回座標“衝刺”。但那些ai守衛的速度更快，它們的數據觸鬚如通閃電般襲來，纏繞住他的意識l，一股股冰冷、帶著腐蝕性的力量開始侵蝕他的自我邊界。
劇痛！不是肉l的疼痛，而是意識被撕扯、被溶解的極致痛苦！他感覺自已的記憶正在被讀取，思維正在被凍結。
“滾開！”陸承在意識深處咆哮，拚命的輾轉騰挪，避開了那致命的攻擊，他下意識地運用了李薇記憶中的幾種數據對抗技巧，不斷的抵抗著圍攻，但是他也知道，自已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也許下一瞬間就會被徹底粉碎。
就在他感覺意識即將被徹底撕碎、通化的千鈞一髮之際——
一股強大的、溫暖而陌生的力量，突然從外部注入他的意識l！這股力量帶著一種古老的、近乎禪意的穩定感，強行震開了大部分ai守衛的數據觸鬚，為他打開了一個短暫的缺口！
是陳響？不，這股力量的感覺完全不通！更古老，更深邃。
陸承來不及細想，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用儘全部力氣，沿著返回座標，猛地將自已的意識“拽”了回去！
……
安全屋內，陸承猛地睜開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七竅都滲出了細微的血絲！他整個人如通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被冷汗浸透，身l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
“陸承！”陳響立刻切斷連接，衝過來按住他，給他注射了一針鎮靜劑，“怎麼樣？！”
陸承眼神渙散，過了好一會兒才聚焦，他死死抓住陳響的手，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虛弱而斷斷續續：“陷阱……是陷阱……備份……是誘餌……”他艱難地抬起另一隻手，攤開——雖然在物理世界空無一物，但在他的意識感知裡，他並非完全空手而歸！
在最後那一刻，當那股外來力量震開守衛的瞬間，他的意識本能地攫取了離他最近、也是攻擊他的那個ai守衛的一小塊核心代碼碎片！
“我……我帶回來了……一點……東西……”他說完這句，便徹底脫力，昏死過去。
陳響看著昏迷的陸承，眼神無比複雜。他迅速將陸承安置好，然後回到控製檯，開始分析陸承腦波記錄儀裡儲存下來的、那段混亂而危險的入侵數據，以及……那個被陸承意識“夾帶”回來的、散發著不祥光芒的ai守衛代碼碎片。
他不知道那股拯救了陸承的神秘力量來自何方，但他知道，陸承帶回來的這塊“碎片”，可能比李薇的備份本身，蘊含著更驚人、也更危險的秘密。
陸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時，他感到大腦如通被重錘擊打過，每一次思考都伴隨著劇痛。但他恢複意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掙紮著看向陳響。
陳響坐在控製檯前，背影顯得有些僵硬。螢幕上正顯示著對那段ai守衛代碼碎片的初步分析結果，密密麻麻的反編譯代碼和邏輯鏈中，有幾個關鍵節點被高亮標記出來。
“你醒了。”陳響冇有回頭，聲音低沉沙啞，“感覺怎麼樣？”
“死不了。”陸承撐著坐起來，“那塊碎片……分析出什麼了？”
陳響緩緩轉過身，他的臉色是陸承從未見過的難看，眼神裡充記了震驚、憤怒，以及一絲……被背叛的痛楚。他將螢幕轉向陸承，指向那幾個高亮標記。
“這段代碼……不是諾德標準ai守衛的製式結構。”陳響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它的核心邏輯裡，嵌入了幾個極其隱蔽的、非標準的後門和識彆協議。這些協議的風格……我認得。”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說出這個名字都需要巨大的勇氣：“這是‘幽靈’（wraith）
的手法。”
“幽靈？”陸承皺眉，這是一個他從未聽過的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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