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梨花落 第九章 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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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北城國際機場。

江言聲走下舷梯，北城深秋的寒風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清冽的海腥味。

他穿著黑色長款大衣，身形依舊挺拔，但臉色是病態的蒼白，眼底深處是無法掩飾的疲憊和某種近乎偏執的執拗。

他坐進等候的黑色轎車，聲音沙啞地報出一個地址——那是顧承洲名下最著名的私人海灣莊園，他查到了，阮念梨就在那裡。

車子沿著蜿蜒的海岸線疾馳，江言聲靠在椅背上，閉上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江言聲痛苦地想著。

是從他一次次為了許晚星忽略她的感受？

她的眼神，就是在這一次次的傷害中，慢慢從明亮變得黯淡，從期待變得失望，最終徹底熄滅，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是他親手，一點一點，澆滅了那捧曾為他燃燒的微弱火焰。

“先生，到了。”司機的聲音將他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

車子停在了海灣莊園大門前，透過車窗，江言聲看到了一幅讓他心臟驟停的畫麵——

碧海藍天之下，一架白色的鞦韆輕輕搖晃著。

鞦韆上，阮念梨穿著一條柔軟的米白色羊絨裙，安靜地坐著，海風吹拂著她的長髮和裙襬。她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寧靜而柔和，眉宇間那種在南城時揮之不去的陰鬱和痛苦，似乎被海風吹散了許多。

而她身後，站著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顧承洲。

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外麵隨意地套了件休閒西裝外套，褪去了商場上的淩厲，此刻眉目溫和。

他正微微彎著腰，修長有力的手穩穩地扶著鞦韆的繩索，小心翼翼地推動著鞦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阮念梨微微仰起頭，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放鬆的弧度。

江言聲從未見過這樣的阮念梨，不是麵對他時的小心翼翼，不是承受傷害時的倔強隱忍，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寧靜與鬆弛。

這一幕，美好得如同一幅畫，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江言聲的心上。

那一瞬間，嫉妒、悔恨、不甘、痛苦想藤蔓緊緊纏繞著他。

江言聲猛地推開車門，衝了過去。

他幾步衝到花園裡，無視傭人的阻攔，直直地衝向那架鞦韆。

“阮念梨！”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嘶啞變形。

鞦韆停了下來。

阮念梨轉過頭，看到突然出現的江言聲，平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歸於更深的漠然，如同看一個陌生人。

顧承洲幾乎在江言聲衝過來的瞬間就擋在了阮念梨身前，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冰冷：“江小少爺？私闖民宅，不是君子所為吧？”

“讓開！”江言聲眼神赤紅，死死盯著顧承洲身後的阮念梨，“念梨！跟我回去！我知道錯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許晚星騙了我！是我對不起你！我……”

“江言聲，”阮念梨站起身，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絲疏離，“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說的了。”

“不！有！”江言聲急切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念梨，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我一直愛的都是你！隻是我被矇蔽了……”

“愛？”阮念梨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詞，唇角甚至勾起一抹弧度，“江言聲，你的‘愛’，挺噁心的。”

江言聲的臉色瞬間慘白。

“念梨！”江言聲痛苦地低吼，還想上前。

顧承洲再次擋在了阮念梨身前，聲音帶著警告：“江言聲，適可而止！念梨現在是我的妻子！”

“妻子？”這兩個字徹底點燃了江言聲最後的理智，“你算什麼東西！”他猛地一拳揮向顧承洲。

顧承洲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同時狠狠一拳回擊在江言聲的腹部。

江言聲悶哼一聲，痛得彎下了腰。

“承洲！”阮念梨驚撥出聲，她快步走到顧承洲身邊，緊張地拉住他的手臂檢視：“你冇事吧？有冇有傷到？”

江言聲捂著劇痛的小腹，看著阮念梨對顧承洲流露出的自然而然的關心，看著他們站在一起的身影，心口的劇痛瞬間超越了腹部的鈍痛，他死死盯著阮念梨，眼中滿是絕望和不甘。

“阮念梨……”他艱難地開口，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最後的卑微祈求，“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阮念梨冇有看他，隻是輕輕拉了拉顧承洲的袖子：“承洲，我們進去吧，外麵風大。”

顧承洲立刻攬住她的肩，將她護在懷裡，眼神警告地看了江言聲一眼，然後擁著阮念梨，頭也不回地向主宅走去。

江言聲僵在原地，他望著那扇緩緩關上的厚重雕花大門，望著阮念梨消失在門內的背影，胸口猛地一陣劇烈翻湧。

“噗——”

又是一大口鮮血。

“江總！”跟著江言聲來的助理大驚失色，慌忙衝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江言聲眼前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最後看到的，是顧承洲回頭望向他時，那冰冷而充滿佔有慾的眼神，以及阮念梨始終冇有回頭的、決絕的背影。

遲來的愛意，終究追不上她轉身離開的步伐。他輸得一敗塗地，也傷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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