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詩_北島 第三十章 小摩擦
小摩擦
假期真的過得很快。大家回來的時候，顯然都有些恍惚。
這就……高三了？
雖然隻是準高三。
以後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了。
他們的作息又往後推了半個小時。
老師說現在早上還沒有調整，高三了早讀也會更早。
“好了，言歸正傳，大家收拾收拾把宿舍裡的東西搬去淩雲樓。我們在大樓那邊的小建築裡，非常不錯啊，一樓，這棟樓平常不做教室的。你們有福了。”
哇塞。很好看。
對比起淩雲樓的主建築，這一個僅三樓的建築還是太棒了。
是新的，而且一樓隻有兩個教室，對麵還沒有人，上麵的樓層也沒人用，鎖著的。
遊綏安氣喘籲籲地把東西從寢室搬出來，路上又遇見了黎雲星。
看來是想誰誰就會出現吧。遊綏安想著。
黎雲星卻是很自覺地把她手裡的書接了過來。
遊綏安眼睛像彎起的新月。
月牙尖尖，眉眼盈盈。
高三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糟糕。其實黎雲星有點緊張，但他看著遊綏安，不由自主就安定下來。
有一些學科已經學完了，剩下的也計劃在暑期學校期間或者占用高三一點點時間裡搞定。
語文、英語、曆史已經進入了一輪複習。
遊綏安現在很感興趣，語文在進行一些係統性的知識整理，從標點的正確用法開始歸納，也算拓展了許多平常注意不到的細節。英語也在分專題講解，高考詞彙、短語和各種諺語也列印得整整齊齊。曆史也把知識重新梳理。
或許很多人覺得無聊，但遊綏安挺喜歡這樣簡單、明確且清晰的內容，這讓她很舒服。
一個人的狀態真的很能影響成績，遊綏安這次期末發揮不錯，還蒙對了兩個選擇題，年級第7。唐清月和黎雲星也是刻苦的型別，分彆是年級19和年級36。趙智最近也在努力，不過他在班裡還隻是中下遊，年級82。
趙智真的佩服黎雲星，他們當初一塊兒倒數，而現在黎雲星已經非常厲害了，雖然自己進步也不小。
他揍了揍黎雲星：“你小子越來越牛了啊。”
黎雲星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學期過去了，但並沒有放假，暑期學校如約而至。
又多待了快一個月，大家纔回家去。
怎麼一眨眼，就高三了呢。
不過遊綏安有一點點煩躁，這學期班主任要自己排座位，他們最多選個同桌。
這就導致她和唐清月後麵坐了一桌相當煩的人——愛搞小團體，上課一直罵人，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通通一塊兒罵，自習課吃東西。後後桌也是小團體中的一員——陶燕。
遊綏安有些頭大。
在遊綏安不知道第幾次發現張蕁和朱留把桌子悄悄往前推，導致她們根本沒地方放腳時，她這樣決定在自習課下課後把桌子往後推。
沒有什麼人，遊綏安就直接挪了挪。
“朱留，好擠呀，擠死我算了，某人真的是自私。”
張蕁一回來就就在那兒陰陽，遊綏安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放在心上。
遊綏安默唸一句，第一次。
後來遊綏安感冒，回家拿藥去了，唐清月也因為胃不舒服回家看病。
遊綏安一回來就看到幾乎無從下腳的位置，冷冷笑了一聲，在上課起立的時候狠狠把座位往後推。
她甚至不用轉身。
第二次了。
張蕁有些不可置信，下課的時候也不罵老師了，一直在和朱留罵她。
遊綏安覺得最近自己一定是犯衝，老是生病不說，還總能遇到奇葩。
遊綏安剛想出座位接點熱水，才探出個身子，迎麵撞來一個陶燕。
不巧陶燕拿著杯子，不巧杯子裡的水剛好倒在過路的肖籌身上。
她拿著一個陶瓷馬克杯，沒有蓋子。
遊綏安剛準備開口說“抱歉”，就被陶燕的驚呼打斷。
她在旁邊，不知道乾嘛。
“啊——”長長的刺耳的尖叫，緊接著是陶燕“哎呀哎呀，拿紙拿紙”的尖銳的嗓音。
她手忙腳亂得像跳舞，遊綏安幾乎要看笑了，顯然她隻是在做誇張的動作，旁邊好心人拿出紙，她才一抓一大把往他衣服上糊。
不知道是不是關心則亂，遊綏安也懶得去深想。
遊綏安在旁邊等他們處理完才走，最後也懶得開口道歉。
陶燕也沒有道歉不是嗎。
本來也不是她的錯不是嗎，自己總不可能眼睛往後麵長吧？
再說，她懶得打擾小情侶秀恩愛。
遊綏安不喜歡被打擾，他們已經在路中間擋了大概五分鐘了。
大家都通通繞路。
但是遊綏安不知道應不應該走。她感覺隻是得等大家處理完吧，畢竟她也被扯到這裡麵去了。
連著三節課，嘰裡呱啦的，陶燕和張蕁的聲音一直吵。
哦，朱留也在附和。
遊綏安能很清晰的聽到。
“成績好了不起嗎，這麼沒素質？”張蕁很顯然對遊綏安不滿很久了，興致勃勃地挑起話題。
朱留也很快跟著附和。
“真是一點情商都沒有，她不知道這樣很傷人自尊嗎？”陶燕不知道怎麼的，也加入了她們。
陶燕說起了遊綏安換宿舍的事，這讓她在寢室裡有些丟臉。
遊綏安想了想自己換宿舍的理由，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自己當時閉口不談，就是守護她那脆弱的自尊。
第三次了呢。
對她的抨擊並沒有結束。
當然，對唐清月的也是。
她們從遊綏安和唐清月往後挪座位，一直吵到人品上。
一個裝貨，一個白蓮。
唐清月神色冷峻，遊綏安似笑非笑。
這節課是英語課，評講卷子，遊綏安看了看自己的錯題，在很後麵了，這節課講不了。
她戳了戳唐清月，唐清月的眸子一下子回暖了。
“換不換座位？”
唐清月似乎是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她本來以為要忍這一堆人很久呢。
唐清月點點頭，表情也沒那麼冷了。
遊綏安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客觀陳述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至於這幾節課的辱罵，她一筆就帶過。
她不是喜歡告狀的人，但沒必要去和這樣一些人浪費時間。
條理清晰，字跡清楚。
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其實她也並不是很生氣，隻是覺得煩。
下課後，她問了問唐清月的意見，就決定交給老師了。
很顯然，她們兩個都覺得再不換座位要被整煩了。
遊綏安找了一個早上，早自習的時候辦公室沒什麼人，也沒什麼老師。
李老師也頭疼，他當時就是看遊綏安性格好，能和人好好相處，才把她和唐清月和那群人安排在一起的。
所以他這下也很快同意了。
隻是……怎麼安排呢。果然當班主任就是麻煩啊。
一到高三，大家就會特彆浮躁，摩擦不斷什麼的都是常態了。
經常會有各種小摩擦。
李老師歎了歎氣。
遊綏安回去後，笑著看向唐清月，眨了眨眼睛，她也一下子就知道遊綏安成功了。
但是……總不能平白挨罵吧？
唐清月麵無表情起身，拿了一把直尺，量量自己座位的寬窄。
她又在那一堆人的莫名其妙的眼神裡量量她們的位置。
然後唐清月冷冷地笑了，隻看了她們兩眼。
她們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遊綏安有些崇拜地看著她，悄悄說：“好厲害呀我同桌。”
唐清月臉前一熱。
一個星期後，到了該換座位的時間了。
李老師就宣佈，要把班裡比較鬨騰的或者不聽課的人調到第一排。
唸到張蕁，朱留，陶燕名字的時候，她們表情都有些僵硬。
特彆是張蕁，她臉都已經黑了，還翻了個白眼。
老師已經說可以換座位了，大家陸陸續續動身。
陶燕看著她那安安靜靜的同桌。
她說：“如果我上課吵到你，那對不起行了吧，我道歉。”
對麵再三保證沒有生氣，她才停下來。
陶燕聲音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在發脾氣。反正遊綏安聽著怪怪的。
而張蕁和朱留就更不留情麵了，直接質問是不是她覺得上課被吵到去告的狀。
遊綏安有些奇怪，這怎麼亂賴人呢。
和她們有明顯衝突的明明是她和唐清月。
好奇怪的一堆人，怎麼就挑性子軟的人折騰呢。
不過遊綏安想著班主任要把她們調到第一排去，而且固定在第一排，也就沒說什麼了。
那可憐的安安靜靜的妹子也終於可以清靜了。
她並沒有想著離間任何人，自己這樣何嘗不是在幫她認清那一堆人亂七八糟的麵目呢，而且她們之後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
清者自清。
沒有人蠢到告狀之後去當事人麵前承認，這是挑釁，遊綏安自然不會這樣做。
李老師進行了微調，把沈芙蓉和王笑倩調到她們後麵了。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隻是現在高三了，老師更加擔心他們會因談戀愛等等情況而情緒不穩定，所以把男女完完全全隔得很開。
遊綏安有點想念黎雲星在她後麵的日子。
他念書時的聲音。
每次傳遞作業本時，他輕拍她的肩膀。
她轉過頭遞作業時，他昏昏欲睡的麵孔。
遊綏安輕輕笑了笑，幅度很小地搖了搖頭，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繼續埋頭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