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去再無故歸人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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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彆墅裡，蕭翎看著被重新裝飾的粉色公主房，臉色終於露出一絲柔和。

房間裡，世界級畫家的名畫掛在牆壁上，床上堆滿了限量價級彆的洋娃娃，衣帽間裡掛的都是量身定製的衣裙鞋襪。

男人站在地毯上，想象著粥粥看到房間時向他道謝的笑顏，心底暖了又暖。

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措辭，該如何告訴小姑娘關於她母親的事情。

或許，他會告訴粥粥，她的媽媽去遠方執行任務，要很久不回來，又或者，他會說她的媽媽生病了。要去國外看病。

而他，會把粥粥當作親生女兒一樣照顧。

就在他沉浸在規劃粥粥的未來時，房門被敲響了。

“少、少主。”之前被派去接粥粥的手下滿頭大汗，眼神躲閃。

蕭翎心頭一緊，他強裝鎮定，聲音發緊。

“人呢？沒找到？還是被周家接走了？”

手下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顫抖。

“醫院那邊說、說粥粥小姐在入院的第二天，就因為割禮造成的嚴重感染，引發器官衰竭，搶救無效，去、去世了。”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蕭翎像是沒聽懂一樣，愣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手下，嘴唇微動，卻發不出聲音。

去世了？

因為…割禮感染？

他猛地想起周緲醒來之後，自己進門那一刻她痛哭的模樣；想起自己提議專家來為粥粥做修複手術時，女人那滿是死寂的拒絕。

原來那時，她剛剛醒來便得知了女兒的去世，而他，卻還一無所知地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男人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昂貴的定製擺件，腳下一軟，摔在地上。

“不、不可能，再去查！一定是弄錯了！”

看著平日裡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男人，如今的崩潰模樣。手下臉上露出一絲掙紮，最後還是咬著牙，拿出一份密封的資料夾，雙手顫抖地遞了過來。

“少主，這個，是按照醫院慣例，為粥粥小姐做的DNA檢測報告，我們、我們私下與您的基因進行了比對，結果、結果發現…”

DNA比對？他和粥粥？

男人一把奪過資料夾，粗暴地撕開，薄薄的報告的最下方，寫這一行加粗的比對結果。

支援二人存在生物學親子關係。

親子關係？

粥粥，那個被他親自下令割禮、後有慘死的小女孩，居然是他的女兒？！

眼前的一排字開始不斷旋轉起來，強烈的刺激下，男人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夢裡，曾經那些過往一一浮現在眼前。

六年前，酒後迷亂的一夜，女人壓抑的嗚咽聲，還有那模糊的側臉逐漸清晰起來。

他看見周杳雙頰緋紅，被自己壓在身下。

兩個月後，周杳找到自己，猶猶豫豫地開口，告訴自己懷孕了。

蕭翎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怎麼，和野男人廝混連個措施都不懂得做？該說你蠢呢、還是不檢點阿？”

他看到周緲的眸子瞬間黯淡下去，看到了她被人指指點點、飽受非議。

或許，她本來是想告訴自己的，像告訴他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骨血。

可話到嘴邊，卻被他嗤之以鼻的態度，和厭惡的眼神給噎了回去。

“那是你的女兒啊！蕭翎！那是你的親生女兒！”

夢裡，他聽到周緲字字誅心的哭訴，可他卻再也無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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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翎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枕頭。

遲來的真相，是最殘忍的判罰。

管家靜靜地站在床邊，手中捧著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開口，“少主，清理周緲小姐房間時，在床板下找到了這個…”

蕭翎轉動著視線，看著那個普通的木盒。

那是，粥粥的骨灰。

周緲甚至沒能來得及安頓好粥粥，就被接踵而至的打擊逼得葬身火海。

蕭翎顫抖著伸出手，將冰冷的檀木盒抱在懷裡，終於壓抑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三天後，蕭翎親自抱著骨灰盒，為女兒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他力排眾議，把粥粥寫進了族譜，葬進了蕭家祖墳裡。

他靜靜在墓碑前站了一夜。

短短幾日裡，他失去了此生摯愛，也親手葬送了自己唯一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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