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仙行 第976章 尋因滿果(五)
那數十道黑衣人嚇得丟盔棄甲,紛紛返回尚未關閉的光陣之中。而禦天的妻子扶著自己的獨子,也倉皇地走入了光陣之內。他們慌亂地催動光陣,而李忘川宛如沒有看見一般,隻是看向了禦天。
禦天臉上隻剩下一片淒然,半晌沒有說話。李忘川最終歎息一聲,朝著光陣一扇。光陣內的所有人以為末日即將降臨,但傳送的眩暈感過後,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魔淵位麵的幽冥城冥殿之中。
婦人拉著青年,看到自己的獨子最終活了下來後,她的臉上儘是淒然和苦笑,因為她彷彿對於未來的無法預測而感到了一抹悲哀。
落霞山巔,夜色澄淨。禦天率眾弟子伏地叩首,額頭抵著冷石,淚砸碎在血痕裡。幻蠱之母縮小成半尺蠶影,銀透如玉,繞著李忘川的肩頸撒嬌,軟尾輕掃他的耳垂,發出呼嚕嚕的輕鳴。
李忘川以指尖撓了撓它下巴,側目看向禦天,沒有一句叮嚀,沒有半分責問,亦無撫慰。那目光澄澈,彷彿把冥蠱道的未來整個放在禦天掌心,隨後輕輕合攏——因果已了,再不相欠。
三日後,旭日東升,碧波大陸萬裡無雲。忽有清音貫耳,似從九天垂落,又似自心底升起:
「道之本質,在於修行,終點卻各向天涯。修情者以情為炬,修劍者以劍叩關,而我修真,隻為揭開被更強者遮蔽的本真。逆非逆天,逆非逆道,不過逆那不公的公理,問那不許問的真理」
聲音落處,所有曾在冥蠱道盤桓的生靈——人修、妖修、草木精怪,同時心頭一震,彷彿有一根細線被溫柔抽離。這一次的講道持續了半月有餘,而所有人都如獲至寶的靜靜聆聽。
李忘川立於雲外,垂眸看掌:一條晶瑩的因果之線自他指間延伸,末端沒入虛空,纏繞的不是蠱道人,更不是禦天,而卻是整個冥蠱道的山形氣運。
他兩指並攏,輕輕一抹。絲線無聲斷成光屑,隨風化作漫天流螢,一瞬消散。冥蠱道的氣運之海驟然平靜,再無暗流牽引;李忘川的身影亦隱於天光,像從未出現。
從此,冥蠱道興衰榮枯,皆由自身因果書寫,與老祖李忘川再無半點牽連。
涼城,曾經大涼國的都城,如今雖已淪為南涼,但依舊是繁華之地。這座城池見證了無數的輝煌與滄桑,城牆上的每一塊磚石都彷彿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不過,儘管歲月流轉,南涼的榮耀並未消散,反而在李涼王的治理下愈發昌盛。
李涼王,姓李,是當朝的王爺,也是這南涼萬民敬仰的英明之君。他的統治下,南涼成為了王朝諸侯的封地,而他本人更是以仁德和勇武著稱。
南涼地處王朝邊境,是與草原部落的最後一道防線。這裡的人民精通牧馬,騎術高超,南涼的騎兵更是整個王朝的中流砥柱,讓草原之外的部落不敢輕易進犯。
郡主李彤,是李涼王的掌上明珠。她相貌豔麗無雙,美若天仙,卻生來便有著一個男孩子的性格。她不喜脂粉,不愛綾羅,卻對刀劍和馬匹情有獨鐘。
李彤武藝超群,常常在城外的草原上馳騁,無人能及。據說,她還曾被一位神秘的術士教導過一些術法,這讓她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也讓她對修仙的嚮往越來越迫切。
這一天,李彤騎馬在城外的草原上疾馳。她穿著一襲紅色戰袍,腰間佩著短劍,英姿颯爽。她的馬兒是一匹純白色的駿馬,名叫「雪影」,是南涼最好的戰馬之一。李彤騎在馬上,感受著風的吹拂,心中充滿了自由的喜悅。
可是,她並不知道,一隊來自草原深處部落的騎馬正在悄悄尾隨。這些騎馬都是草原部落聯盟的精銳,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李彤。
「報,那顏,李涼王郡主已經離開涼城三十裡!」一名斥候飛馬而來,大聲稟報。
「報,郡主到達了柔然暗河河畔,距離涼城五十裡,再有一刻,按照她的習慣就要回城了!」又一名斥候緊隨其後,補充道。
終於,那位麵容狡黠的中年漢子甕聲甕氣地問道:「確認是否僅她一人,萬一有術士跟隨那就不妙了!」
這時,身後的一名麵相猥瑣的老者陰惻惻地說道:「術士?彆逗了,上百年未見過了,依我看那些術士傳授她術法之事都隻是道聽途說罷了,她隻有一人,隻要我們擒下她,我們便可以將其視為與李涼王談判的籌碼!」
老者另一邊,長相儒雅的中年漢子則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提醒道:「那顏,擒下郡主一事還是要謹慎,那李涼王的性格我們都瞭解,隻會有兩種結果,要麼真的可以談判,這是我們想要的。而另外一種我覺得可能性更大,那便是招來李涼王的怒火,到時候我們部落將會承受滅頂之災!」
麵容狡黠的中年漢子便是那顏,相當於王朝的將軍,隻是草原部落聯盟中的稱呼。那顏陷入了沉思,而一旁長相猥瑣的老者則是在一旁不停地催促道:「柔然暗河水土肥美,如果得到了這裡,你們的部落將迅速壯大。很多事就在一念之間,風險越高收益越大,何況你的要求很簡單,又不是讓那李涼王叛逃,隻是讓他讓出柔然草原,哪怕是隻讓出柔然暗河的北方即可!」
終於,被稱為那顏的漢子不再猶豫,發出了一聲惟妙惟肖的鷹啼。瞬間,四周隱藏的騎馬紛紛手持弓箭和彎刀,朝著郡主所在的暗河處圍了過去。
柔然草原中,不知何時開始,一條本來隱藏在地下的河流竟然緩緩地出現在草原之上。它就如同一縷帶給草原所有生靈美好的哈達一般,美麗地嵌在草原之上。
這條河被稱為柔然暗河,河水清澈如鏡,河邊的草格外鮮嫩,土地也格外肥沃。然而,這美麗的背後卻隱藏著無數的鮮血和爭鬥。
無論是南涼還是附近的草原部落,紛紛為了爭奪這條暗河的控製權,展開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鋒。暗河的河水清澈如鏡,卻沒人知道河邊的草為何那麼鮮嫩,土地那麼肥沃,因為那是被鮮血所浸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