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仙行 第992章 滅呼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宛如思考著李忘川的話以及那記憶中的畫麵。而李忘川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我們的世界依舊破碎,天道被矇蔽。也許人真的是被巫神所創造,但我們卻是自由的,畢竟我們不是畜欄中的牲,我們是萬物之靈,而也隻有我們才能打破這一切!」
柳明堂忽然大聲喊道:「對,我們也許隻是強大的人,但依舊可以擁有媲美那所謂仙與神的能力,而那些巫神既然隻是宇外來者,他們雖然強大也並非不可戰勝,也許隻要有了足夠的力量,我們便可以衝破這禁錮,獲得真正的自由!」
李忘川也連忙說道:「明堂說的沒錯,我們也可追求我們自己的仙,而我們的仙不是獻。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好好考慮一下,雖然接下來我們依舊沒有實力去直麵巫神,但是我會先拿那些神族開刀,天靈聖寶嗎?我倒要看看,將其奪來,成為我等的助力,那巫神會不會真正的現身!」
眾人沒有立即回答,但他們的眼神,以及那緩緩平靜的情緒和呼吸聲,代表了一切。這一次他們可以目標明確地行動起來,雖然勝利之前也許會有犧牲,但為了天下,為了萬物生靈,為了自由,唯有一搏!
不過李忘川也感覺到了某些人的動搖,但他依舊帶著信心,因為隻有自己做出了榜樣般的壯舉,那麼便給了他們希望,無論最後的結局是仙還是人,為了自由,作為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他絕不後悔。
雪城的天幕像是一張被歲月漂白的舊布,終年低垂,壓得人抬不起頭。鉛灰色的天空低垂,似一隻倒扣的鐵缽,終年壓在城頭,連流雲也被凍成了碎絮,無聲地垂掛。
雪不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它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著,一寸寸縋入人間,輕得彷彿怕驚動塵埃;可一旦觸及屋脊、青石板或行人肩頭,便倏然化水,連最薄的霜痕都不肯留下,隻餘一縷潮濕的歎息,從衣襟縫隙間滲進骨髓。
於是整座城的木頭、磚縫、酒旗與呼吸,都帶著陰冷黏膩的潮意,像一塊永遠曬不乾的舊綢。
而十萬裡之外,另一重天幕之下,卻是另一番乾坤。那裡群山如黛,萬壑藏青,一座山穀被雲霧反複雕琢,終年被軟煙白練纏繞。春櫻與冬雪可以同時落在同一株古樹上;靈鹿銜芝,玄鶴梳翎,溪水在日光裡碎成流動的星屑。
世人隻道此處是「天機宗」的山門,卻鮮有人知,山穀最深處有一道被歲月磨得發暗的青銅門,門後並非墳塋,而是一座以星鬥為紋、以龍脈作骨的古老大陣。
大陣晝夜流轉,像一口倒懸的琉璃鐘,將一方天地與塵世徹底隔絕。外門弟子每日隻當天機宗是九宗十三派中籍籍無名的一支,習武、誦經、采藥、煉丹,過著清簡如水的日子。
他們不知道,宗門最深處那片被列為禁地的幽深之處,竟是神族呼延氏的棲息之所,因為天機宗的宗主本就是神族呼延氏的大祭司。
呼延氏與其他神族不同,他們並不僅僅是因為信奉的巫神不同,而是他們從古至今都因為血脈中的特殊而擁有了一種推衍的能力,這也是讓他們成為巫神最緊密的信徒的原因。
這種緊密不僅僅是象征著他們的地位,因為巫神常常需要他們的推衍能力來幫自己做一些瑣事,因此呼延氏請求巫神之力的時候,所需獻祭的東西要比其他神族少得多,也更容易的多。
同時這種獨特的信仰體係使得呼延氏的族長地位並不像其他神族那般顯赫,反而次於祭司。族長主要負責管理整個族群的日常生活,而真正被族人視為心中領袖的,是擁有極致推衍之力的大祭司。
雪城的上空,今日似乎籠罩著一層不尋常的陰霾。位於雪城最中心的天機閣,平日裡本就神秘莫測,如今更是被十幾名分神期的強者團團包圍。這些強者氣息強大,令周圍空氣都彷彿凝重了幾分。
苟活下來的幾名堂主,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合體期大能的氣息,心中驚懼不已。不過,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隻是為了天機宗做做樣子,繼續尋找李忘川和白瑤。
千年時光匆匆而過,哪怕是天機宗也早已對找到這二人失去了希望。留在雪城的,大多是天機宗外門的人員。真正的核心人員,在王氏被滅族之後,全部都回到了山門之內,以確保宗門的核心機密不被外人窺探和族人的安全。
白瑤坐鎮雪城,當她察覺到這一異常情況時,心中不禁微微一沉。但她很快便鎮定下來,因為她知道李忘川曾有過猜測。她迅速拿出玉柬,將雪城的一切情況都詳細地轉告給了李忘川。
與此同時,李忘川連同藥老等幾位大能早已用神識查清了天機宗的一切,他們就等著雪城那邊的訊息,以便做出下一步的決策。
山穀之中,呼延大祭司獨自一人盤坐在一塊青石之上。她就是當年雪城中那個總是緊閉著雙眼的少女。如今,少女的氣質更加詭異,宛如她已經遊離在天道之外一般,給人一種神秘莫測之感。
即便她如今還沒有達到合體境界,但她的實力卻讓合體大能也不敢小覷。少女人前被稱為胡悅,但隻有她自己知道,胡隻是取自呼延的首字,而她為了隱瞞身份,還隻是取了音略微相同而已。
她本應叫做呼延悅,但自從自己的母親也就是上一任大祭司死後,她便成為了大祭司,從此也失去了姓名。所有的弟子都稱呼她為宗主,而所有的族人則稱呼她為大祭司。
忽然,呼延大祭司的心緒變得極為煩悶,讓她不由自主地雙眉緊蹙。她的一隻手不停地掐動著法訣,彷彿在推衍著什麼。
然而,就在她剛開始這個動作的時候,忽然,千縷月華似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同時撥亮,自天穹傾瀉而下。白衣乍現,如一瀑雪色覆落人間。衣角本垂,卻在無風處獵獵揚起,彷彿整片天地都在為他讓路。
千名李忘川,衣色同一,神態如一。每一襲長衫的領口、袖口皆繡著極淡的銀紋,像冰裂,又像流光;在幽綠瞳芒的映照下,銀紋忽明忽暗,彷彿隨時會碎成星屑。衣袍質地似雪蠶冰絲,又似月魄凝霜,觸之若無,觀之卻寒。
他們的麵容俊逸得近乎鋒利——眉骨如削,鼻梁似刻,唇線薄而冷,卻偏偏帶一點漫不經心的弧度。謫仙二字,本已是世人能想出的極致誇讚,可放在這張臉上,卻顯得粗淺。彷彿九天之上再無一物可與之並肩,連「仙」都要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