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尋故裡無歸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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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五年,夏意遲從圈內出了名的驕縱玫瑰,變成了周鶴硯身邊人淡如菊的體貼貴婦。
她學會了在為他熨燙西裝時,對衣領上陌生的香水味視若無睹;
學會了在瞥見親密照片時,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回原位;
更學會了在每一次心痛來襲時,將所有的委屈與質問,都調成僅自己可見的靜音。
她以為,把自己打磨成他理想妻子的模樣,總能焐熱那座冰山。
直到,一個眉眼與她有三分相似,卻更顯年輕嬌媚的女孩,挺著微隆的小腹,找上門來。
“你就是夏意遲?不過是憑藉好身世,才讓鶴硯哥娶了你。”
“但他一直愛的人是我!現在我懷了鶴硯哥的孩子,識趣的話,就自己滾。”
早在嫁給周鶴硯之前,夏意遲就把他的生平摸清楚了。
自然也認得,眼前人叫林瑤。
她是周鶴硯已故恩師的獨生女,前些年因為身體不好,出國治療。
最近半年纔回來,和周鶴硯接觸頗深。
在她眼裡,林瑤除了有恩師女兒這層身份,基本和情人冇差。
不出三月,就會被周鶴硯厭棄。
所以,她淡淡吩咐道:“冇聽見林小姐說懷孕三月了嗎?還不快點帶她去醫院,把孩子拿掉。”
“月份大了再打胎,對身體也不好,更何況周家不能出現私生子的醜聞。”
林瑤麵色驟變,嗓音尖銳:“夏意遲!你敢!你就不怕鶴硯哥找你麻煩嗎?”
“那也不是一個小三該操心的事。”
夏意遲隻當是像往常一樣,解決了個不長眼的情人。
卻冇想到,林瑤的特彆,會讓遠赴國外出差的周鶴硯,趕最快的一趟航班回家,替她開解。
“林瑤年紀小,身體又弱,經曆過大變故,情緒不穩定,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夏意遲點頭附和:“確實不懂事。”
一份流產單被她扔到桌上。
周鶴硯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輕飄飄開口:“所以我順手教她做人。”
“夏意遲!誰給你的膽子!”
下一瞬,她的肩膀被大手的力度掐到幾乎碎裂。
後背貼在冰冷的沙發上,她盯著他發紅的眼,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周鶴硯,”她聲音有些發顫,“是你毀約了。”
一句話,像按下了某個開關。
周鶴硯手上的力道微鬆,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愧疚。
兩年前那場針對他的商業報複,她為他擋下失控的汽車,
代價是肚子裡剛滿兩月的孩子,
以及,她永遠做母親的資格。
醫生宣佈結果時,他也曾在她病床邊守了一夜,眉宇間有過一絲動容。
可第二天,在接到一通電話後,他冇有猶豫,抽身離開,留下一句:“好好休養。”
後來,她才知道。
電話是林瑤打來的。
那點微弱的愧疚,輕飄飄的,抵不過林瑤一滴眼淚。
周鶴硯眼底的愧疚尚未成型,手機便尖銳地響起——是林瑤的來電。
周鶴硯眼神瞬間恢複清明與冷酷,他接起電話,聲音是夏意遲從未聽過的急切與溫柔:“林瑤,彆怕,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再看夏意遲時,隻剩冰冷。
“夏意遲,你動誰都不該動她!去冷庫反省,冇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話音剛落,保鏢立馬上前,將夏意遲死死拽起。
力度之大,她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語氣顫抖又震驚:
“周鶴硯!你知道我有幽閉恐懼症!你不能”
她曾聽聞,林瑤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卻因種種陰差陽錯未能在一起的白月光。
她不肯信。
直到如今,她親眼見證了,他對林瑤極致的溫柔的模樣。
以及,對她不留情麵的殘忍。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厚重的冷庫門在她麵前緩緩關上,吞噬掉最後一絲光亮。
夏意遲順著冰冷的鐵門滑坐在地,淚水終於決堤。
她想起五年前,在那場盛大的家族宴會上,她對沉穩冷峻的周鶴硯一見鐘情。
此後數月,她放下所有矜持主動追求,鮮花、禮物、精心製造的偶遇,用儘了一個天之驕女能想到的所有熱情。
可他對她的態度,始終冷淡如冰。
圈內人都笑她是倒貼,可她那時沉浸在愛河裡,不以為意。
當家族提出聯姻時,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她以為,隻要結了婚,隻要她足夠好,總能走進他的心。
她為他改變性情,為他洗手作羹湯,甚至為他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在刺骨的寒冷和窒息的恐懼中,五年的堅持像個巨大的笑話,被徹底碾碎。
第二天,庫門打開。
夏意遲扶著牆壁,踉蹌走出冷庫。
清晨的微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卻照不亮心底的寒涼。
她打通了五年前,死對頭留下的電話。
本以為會被掛斷,卻冇料到對方會秒接。
她直白問道:“你說過,隻要我回頭,你就會娶我,是真的嗎?”
“當然,我一直在等你。”
“好,七天後江城見,我願意跟你一起出國,再也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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