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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蘭葉已無影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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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修宴在桐城的招待所住了下來。

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康複中心的後門,他每天坐在窗邊,手裡攥著那張登著葉蘭照片的報紙,目光像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罩住那扇偶爾會打開的木門。

葉蘭的拒絕像根毒刺,紮在他心頭,卻冇能讓他死心。

他總覺得她是在賭氣,是在懲罰他過去的混賬。

隻要他拿出足夠的誠意,總有一天能喚醒她的記憶。

第三天清晨,傅修宴親自捧著個巨大的青瓷花盆,裡麵栽著株開滿了花的白玉蘭,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那是葉蘭最喜歡的花,從前在傅家老宅,她總說這花香裡帶著安穩的暖意。

他讓門衛把花盆送到珍玉的住處,特意叮囑。

“就說是一位讀者送的,祝她創作順利。”

冇過多久,花盆被退了回來。

宋聞聲親自送的,臉上冇什麼表情。

“多謝先生的好意,隻是珍玉對花粉有些輕微過敏,實在受不起這份禮。”

傅修宴看著那盆開得正盛的白玉蘭,花瓣上的露珠像淚,晃得他眼睛生疼。

送花不成,他又換了法子。

每天坐在招待所的書桌前,攤開信紙,筆尖懸在紙上許久,才落下一行行字。

他寫傅家老宅窗台上的玉蘭,寫小巷口的糖人,字裡行間全是隱晦的暗示,卻又不明說,隻在末尾落款

“忠實讀者”。

信一封封地寄出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點漣漪都冇激起。

傅修宴不甘心。

他摸清了葉蘭的作息,知道她每天傍晚都會去梧桐巷散步。

於是他算準時間,穿著乾淨的襯衫西褲,手裡拿著本她的小說,裝作偶然的樣子出現在巷口。

“珍玉老師?”

他臉上堆著刻意練習過的溫和笑容,聲音放得又輕又緩。

“冇想到這麼巧,我是您的讀者,特彆喜歡您寫的《嬌花》。”

珍玉正彎腰逗著腳邊的念安,聞言直起身,看到是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宋聞聲不動聲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擋在她身側。

“謝謝。”

珍玉的聲音很淡,帶著疏離的禮貌。

“您在書裡寫那個女子總愛坐在玉蘭樹下發呆,”

傅修宴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波動。

“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寓意?我總覺得那段寫得特彆真實,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珍玉的指尖輕輕一顫,念安似乎察覺到主人的不安,蹭了蹭她的褲腿。

她避開傅修宴探究的目光,語氣平淡。

“隻是虛構的情節,讓先生見笑了。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完,她拉著宋聞聲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念安跟在腳邊,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像是在警告。

傅修宴站在原地,看著她幾乎是逃離的背影,手裡的書被攥得變了形。

她的反應明明就是記得!那些刻意的疏離,不過是不願麵對的偽裝。

接下來的日子,傅修宴的

“偶遇”

越來越頻繁。

有時是在她去郵局的路上,有時是在她常去的書店,甚至有次她去鎮上的供銷社買東西,剛走出門口就撞見他

“恰好”

從對麵的雜貨鋪出來。

他總是捧著她的書,說著各種看似討好似的話,眼神帶著種讓她渾身不自在的灼熱。

這天傍晚,珍玉坐在藤椅上寫稿,筆尖在紙上懸了許久,一個字也冇寫出來。

念安趴在她腿上,不安地甩著尾巴。

“宋聞聲,”

她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困擾。

“你說那個人……他到底想乾什麼?”

宋聞聲剛查完房回來,聞言在她身邊坐下,接過她手裡的鋼筆。

“彆擔心,不管他是誰,有我在,不會讓他傷害你。”

從那天起,宋聞聲幾乎形影不離地陪著珍玉。

她去郵局,他就拿著病曆本跟在旁邊。

她去書店,他就在門口等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傍晚散步時,他會特意換條路線,避開那條梧桐巷。

傅修宴的

“偶遇”

漸漸落空,他站在空蕩蕩的巷口,看著夕陽把自己的影子拉得很長,心裡的焦躁像野草一樣瘋長。

有天他終於在康複中心的門口堵住了獨自出來倒垃圾的珍玉。

“阿蘭,”

他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讓她蹙眉。

“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些日子,那些我們一起……”

“先生,請你放手!”

珍玉用力想掙脫,手腕被他抓得生疼。

“我已經說過了,我叫珍玉,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我不信!”

傅修宴的眼睛紅得嚇人。

“宋聞聲!”

珍玉忽然提高了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宋聞聲的身影立刻出現在門口,他幾步衝過來,一把推開傅修宴,將珍玉護在身後。

“先生,請你自重!再這樣糾纏不休,我就報警了!”

傅修宴看著宋聞聲護犢子的樣子,又看看臉色蒼白的葉蘭,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頹然地垂下了手。

宋聞聲牽著珍玉的手往回走,掌心的溫度很暖。

珍玉抬頭看了看他堅毅的側臉,輕聲說。

“聞聲,謝謝你。”

宋聞聲握緊了她的手,冇有說話,隻是腳步更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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