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01

    矯情的人總愛哭

盛京的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三日了。

傍晚時分，天邊終於微微放了些晴，夕陽掛在西山頭上，向整座城池毫不吝嗇地施捨著餘暉，給那蒼白的雪色鍍一層金，顯得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鶴齡齋裡鋪著的地毯上繡滿了奇珍異獸，還有許許多多的“福壽”二字，爐火燒得正旺，裡頭用的是二十兩銀子一石的銀絲炭，沒有一點兒嗆人的煙味，烘得這屋子暖洋洋的。

隻是那地毯雖柔軟，此時卻跪了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

她穿著一身桃紅色的緞麵刺繡襖子，配著琉璃手釧，梳著一個當下盛京城中最是流行的發髻，墜上了紅瑪瑙的蝴蝶流蘇簪子，整個人明豔動人，就像是這冬日裡行走的一朵花兒似的。

她哭得傷心，眼眶紅紅的，淚水浸透的帕子，身邊的女使玉荷也跪在一邊，皺著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老太太，我們姑娘隻是散學時不小心被那積雪滑了一下，險些摔倒，若不是那尚書府的沈公子好心扶了一把，那般高的台階，姑娘定會摔得不輕啊!”

老太太坐在上頭，穿著一身深棕暗紋的襖子，因著常年禮佛，頭上半點珠翠都沒有，穿衣打扮上樸素得一點都不像這大家族裡的老太太，隻是她渾身上下的氣質，倒是叫人不敢多言。

“罷了。”老太太眼皮兒都沒抬，“既是那沈家公子這次有恩於你，下次碰到什麼詩會的時候，咱們徐國公府再當麵感謝便是。”

原本跪在地上哭著的徐靈惠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可是祖母，大姐姐竟因著這點小事，就讓孫女抄寫《女訓》十遍，是否小題大做了些？”

她又低下頭：“又不是孫女讓那沈公子攙扶的，若孫女早知道因著這事兒惹得大姐姐不悅，孫女便是把這腳摔廢了，也定不會讓那沈公子扶！”

“那還不如摔斷了手，也省的再抄《女戒》了。”人還未到，外頭倒是先傳來了一道聲音，不緩不急的，也不知道這屋裡的對話，她聽去了多少。

話音剛落，外屋就進來一個姑娘，一身水杏色的衣裙，上頭繡著點點蜿蜒的並蒂海棠，袖口衣襟都拿金線細細勾勒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她生的明豔動人，眉似遠山黛，眸如青山泉，口若含朱丹，指如削蔥白。

這是徐國公府正兒經的嫡長女，徐昭襄。

昭襄把大氅遞給自己的女使覓夏，然後給老太太行禮：“祖母安好。”

“起來吧。”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的嫡出孫女兒，她發間的珍珠步搖晃了晃，在那烏黑的發髻間，好像天上的星子似的。

昭襄起身，看了一眼還在跪著的徐靈惠，笑道：“靈惠妹妹隻覺得受了委屈，可我卻有些奇怪，那辦官學私塾的衛國公府，可是官家下令敕造的；那年輕有為的衛國公，可是朝堂數一數二的名臣。這樣家族裡的小廝個個手腳勤快得很，早早便將那落了雪的台階清掃乾淨，怎的靈慧妹妹還要摔倒呢？”

這話可說的有些名堂，總不能攀誣人家衛國公府不掃門前雪吧？可若是掃了雪，腳底還生滑，怕也是個行事莽撞不穩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