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24
李家詩會3
站在武場，迎麵是凜冽的寒風，抬眼是一望無際的天空，這裡纔是她的天地。
按照爹爹的話來說，她是將門之後，自然不能困頓於一室之內，平白斷了翅膀。
隻是今日穿著的衣裳實在繁瑣，寬大的袖口甚是礙事，舞槍怕是不能夠了。李懿德便隨手拿起一支箭，抬手便朝著不遠處的投壺裡扔去，誰知不僅是扔歪了的事兒，竟然歪了三步開外。
一向自詡投壺厲害的李懿德眼下可是發揮失了常，幸虧沒人瞧見，李懿德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又躍躍欲試地拿起第二支箭，剛要扔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溫柔卻有力的聲音，能正巧在這寒風之中把想要傳達的訊息送入她的耳朵——真的是剛剛好，聽得清楚，卻也隻是讓她聽得清楚。
“北風呼嘯，箭飛的軌跡自然同平日裡有偏差，懿德姐姐若是喜歡投壺，不若選個無風的日子來，現下……李夫人找你怕是都找急了。”
李懿德轉身過去，隻見一個穿著碧色滾血印花裙的姑娘盈盈走來，頭上簪著鑲金碧玉海棠簪子，小巧的耳垂上掛著琉璃明月璫，隨著她的步子，竟隻是微微地晃動著。
遠遠看去，在這蒼白一色的人間裡，她竟是唯一的一抹生機。
昭襄眼角帶著笑，身後沒有跟著女使，將手中小巧的、雕刻著蝴蝶戲花紋路的暖爐塞到李懿德手中，道：“懿德姐姐的手都凍紅了。”
“我……”李懿德剛想解釋自己從南州待慣了，很是能抗凍，就見那姑娘拿起一支羽箭，對著十步開外的投壺輕輕比試了幾下，然後隻聽“嗖”的一聲，箭羽劃破了冰冷的空氣，最後“哐當”一聲，就穩穩地入了那壺中。
“你好厲害！”李懿德今日第一次由衷地誇人，滿眼都是褒獎和欽佩，風吹得她鬢角發絲淩亂，昭襄替她將發絲彎到耳後，笑而不語。
“你是……誰家的姑娘？”李懿德來了興致，“除了投壺，你可還會彆的？你投壺這樣厲害，是誰教的呀？”
她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昭襄也不嫌煩，都一一回答了：“我是徐家徐昭襄，剛剛我們見過的；我幼時體弱，太醫說體弱更不應一直在屋子裡鎖著，父親便教了我投壺，那時也不懂旁的，便日日練習著玩，久而久之，便熟能生巧了。”
昭襄笑笑，最後纔回答了李懿德最想知道的問題：“至於懿德姐姐說的旁的東西，不知蹴鞠、馬球和鬥蟋蟀算不算呢？”
李懿德的眸子頓時好似亮了起來，忙道：“我記起來了，你是給我送芙蓉珍珠粉的昭襄妹妹！”
她趕緊把暖爐又塞回昭襄手中：“我本以為盛京裡嬌養長大的姑娘們，個個都是羸弱的，沒想到你竟這般活潑，竟還會蹴鞠和馬球！”
“我也想提刀上陣，保家衛國，可是一來爹爹不讓，二來我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明白。我這樣的連花拳繡腿都算不上，即便去了戰場恐怕也會添亂，也就在這些玩樂的事兒上，多多練習了。”
李懿德看著她，生的和朵花似的，可性子竟如此堅韌，分明是……是朵竹子花！
她素來不會比喻，也不曉得竹子會不會開花，隻是對著眼前這個妹妹，她心裡莫名地多了些喜歡。
“懿德姐姐連大氅都不穿，仔細一會兒染了風寒，現下詩會正是熱鬨的時候，不若同我一起回去吧？”昭襄突然提議。
一提到這個，李懿德便頓時猶如霜打的茄子：“我也想回去，可是我這些年在南州，哪裡讀了多少詩？若是屢屢輪到我卡殼，不僅李將軍府麵上無光，母親也少不得要責備。”
昭襄眨眨眼睛，靈動狡黠，把暖爐又放到李懿德凍得發紅的掌心：“怕什麼，有我在呢！”
李夫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李懿德回來，便小聲告訴身旁的女使：“去瞧瞧大姑娘在哪兒，趕緊讓她回來！”
“是。”女使領命，剛要出去，就瞧見自己大姑娘和徐家大姑娘在一處回來了。
“夫人，姑娘回來了。”
李夫人順著女使的目光看去，果然見李懿德同昭襄站在一起，自己的女兒臉頰微紅，顯然是出去受凍了的，徐家的女兒穿著大氅，看起來好些，隻是一張小臉也紅撲撲的和蘿卜似的，隻是……懿兒手中的暖爐，好似不是李家的？
李將軍喜威武的飾品，她素來也念著夫君的喜好，所以從未讓下人買過什麼蝴蝶紋飾的暖爐。既然那暖爐不是李將軍府的，那就是……徐國公府的了。
看來那徐家的姑娘，是個細心，且心善的。
李懿德重新坐回了原位，出去了這麼久，竟還是關於“雪”的飛花令，怪不得昭襄說正好到了精彩的時候。
過去了這麼久，膾炙人口、婦孺皆知的詩句已經被說個差不多了，如今再說出口的詩，要麼就是罕見或者拗口的先人作品，要麼就是在座賓客展現才情，自己當下即興寫的句子。
一個是考驗積累，一個是考驗才情，故而才說現在是最最精彩時候。
李懿德若無其事地落了座，假裝沒有感覺到自己母親責備的目光，硬生生地挺著肩膀，屁股微微挨著椅子，裝模作樣地端坐著。
昭襄卻悄悄走到張妙涵身邊，瞧著她百無聊賴的樣子，捏著帕子笑道：“妙涵，要不要我換你？”
玩飛花令是有彩頭的，否則為何大家還如此起勁呢？若是能答上詩句，詩句為先人所作，便記一籌，若是自己所作，按照詩句是否為佳句尚品，分彆記一籌到三籌不等；若是答不上來的，除了罰杯酒水，也是要記錄的。至於由誰來記，這事兒大家抽簽決定，張妙涵倒黴，隻能當個計數的，不能和大家一起玩。
現下竟有人想要代替自己，張妙涵喜笑顏開，可隨即又耷拉下臉：“若是能有人替我自然是好，可是昭襄姐姐，這事很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