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42
化雪之法
按照父親的作風，若真的是大雪封路，雪災成患，他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翻著有些泛黃的紙張，這上頭的每一個字都是她父親當年親自寫下的，昭襄本仔細地看著父親當年的字跡，不由得就想起了父親還在的日子。
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傷春悲秋，甚至沒有時間緬懷親人，她抱著渺茫的希望，仔細讀著每一句話。
時間回溯到徐徑之到渝州上任的第二年，他在隨筆中寫到：“渝州大雪，三日不絕。雪厚兩尺，門戶難開。街道空蕩，猶如無人之境；百姓疲敝，宛如荒廢之城。吾命衙役清理積雪，奈何費時費力，收效甚微，幸得上天眷顧，偶將粗鹽撒於積雪之上，次日晴朗，撒鹽之處，雪化甚快。奈何此物昂貴，不可多得，若得粗鹽十石，我渝州之雪豈能成災？”
昭襄看了這篇隨記，心中激動得雙手微顫，父親他……在庇佑著整個徐國公府。
衛國公府。
上官老夫人坐在窗前品茗看雪，看似淡然，心中卻藏著事兒。
便是富貴如他們，一樣有憂愁。窮者寧不要命，也要財；富者貪婪，惜命也愛財，唯有她寧願這衛國公府沒有這樣潑天的富貴，寧願自己的兒子資質平庸，也想讓他長長久久地活著，壽終正寢纔好。
外頭白茫茫的一片，今日倒是出了太陽，映在雪地上，有些刺眼。
“老夫人，有人遞了帖子。”周嬤嬤上前道。
“哪家的帖子？”
“徐國公府。”
“徐家？”上官老夫人本不當回事，可一聽是徐國公府，便上了些心，她還記得兒子說的話。
他說，她是個極好的姑娘，他配不上。
這天底下豈有自己兒子配不上的姑娘？！上官老夫人這個做母親一聽“徐家”二字，便覺得胸口鈍痛。
但她也不是個傻的，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暖了暖，語氣卻是不容反駁道：“不見。”
周嬤嬤有些猶豫：“這……可是子度說了，那徐家的大姑娘……”
“你跟著我這麼久了，何曾見過我去結交官眷姑孃的？那些人我最是清楚，如今她們肯來與我交好，無外乎不是因為我那年紀輕輕便深得聖心的兒子，她們看重的不是我，甚至不是我兒子，而是這衛國公的身份，還有庭兒手中的權勢！”上官老夫人說到此處，有些不屑，“那徐國公府唯一的頂梁柱徐徑之，如今臥病在床，嫡出的小兒子不知所蹤，那庶出的三房更是個沒心少肺、是非不分的東西，如今他們家若是有什麼事兒，可不就得靠著旁人了?”“”
“夫人說的是，老奴這就去回絕了。”周嬤嬤說著，拿著帖子就往外走。
外頭的雪厚實得很，上官老太太看著那白茫茫的一片，麵色全然沒有剛才那般淡然。
任何想利用、傷害她兒子的人，她都不會給任何好臉色。
在府中焦急等待的徐敏之急的來回踱步，昭襄倒是淡定自若的，翻看著什麼。
“襄兒，你說這帖子早早地遞過去了，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訊息？”徐敏之見侄女好似並不急，便心中疑惑，“襄兒，你怎麼一點都不急？”
“我不急，是因為這事兒八成不能成，我本就沒抱希望。”昭襄看了看天色，“姑母，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巳時吧。”徐敏之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心裡一直在想帖子的事兒。
沒多久女使就來稟報了：“夫人，大姑娘，衛國公府的老夫人說身體欠佳，便不待客了。”
果然和昭襄說的一樣，被拒絕了。
徐敏之頓時像是失去了唯一的希望似的，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你先下去吧。”昭襄合上書本，起身走到徐敏之麵前，麵上帶著些笑，“姑母，您這是做什麼？一副頹廢的樣子。”
“對！”徐敏之立即端坐起來，“我可不能頹廢，不就是帖子被回絕了？我再去寫，我這一天送上十來封帖子，我就不信那衛國公的老夫人這麼不待見我！”
徐敏之乾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是嫁出去了的，平日裡也不在盛京，便是這臉麵不要了，又能如何？！那些個舌頭長的讓她們說去，反正這衛國公府的老夫人，我一定得見一麵！”
昭襄倒是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趕緊上前安撫道：“姑母，我心中已經有了計量，您呀，這麵子大約還能保得住！”
徐敏之本來“視死如歸”，現在昭襄給她說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倒是讓她有點愣住了：“什麼法子？”
因為揚州之事，今日早朝之後，上官皓庭被官家留下說了好些話，除了他還有一些文臣武官，商議揚州之事。
這馬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隻是因為揚州百姓手無寸鐵，再加上物資匱乏道路難行，才讓他們猖獗起來，而想要解決揚州之災，最首要的，就是鏟雪。
可是積雪太深，麵積太大，一群臣子商議許久，都沒想出個好法子來。
也有人提議走水路，可是破冰比鏟雪，難度更大。
暫定的計劃是從皇宮大內出人，讓那些太監們去鏟雪開路，但這勢必要調動皇宮人手，官家身邊少了人，終究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或是出銀子聘請百姓去鏟雪，但這勢必又要虧空國庫，若是邊境趁機發難，終是不妥。
怎麼都沒有個萬全的法子，上官皓庭穿著厚厚的大氅，臉色發白，竟比那白雪好不了幾分。
馬車在衛國公府邸前停下，一身玄色狐皮大氅的上官皓庭玉冠束發，麵冷如玉，剛一下馬車，就不知從哪裡竄出一個孩子，仗著身量小、活潑靈活，竟從侍衛們中間貓腰一下子竄到了上官皓庭麵前。
子度隻見一個黑色的不知什麼東西竄了出來，嚇了一跳，嚇得都破了音：“保護公爺！”
“慢。”上官皓庭抬手，製止侍衛，“不過一個孩子罷了。”
“貴人，有人叫我送東西給你。”那孩子穿著都是補丁的衣裳，臉蛋紅撲撲又黑黢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