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93
隻要公道
昭襄卻並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而是大發慈悲地告訴柳春煙:“那藥草昂貴,孫廚子單靠月錢是買不起那麼多的;何況即便我在閨中,也知道秦樓贖人不便宜,可是孫廚子一介平民,窮困潦倒來的徐家,哪裡來的銀子可以娶容娘?何況那日,我賞了他一些上好的東西,他卻都看不上眼,你以為,是他不識貨嗎?”
昭襄看向柳春煙:“不是他不識貨,而是他都見過,所以見怪不怪了。所以三嬸嬸……”
她故意又叫她“三嬸嬸”,殺人誅心這一招她也會玩,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告訴柳春煙:“你覺得,我會猜不到,他哪裡來的銀子?”
柳春煙輕聲一笑:“哼……徐大姑娘,明察秋毫,見微知著,我呀,佩服佩服……”
徐敏之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竟一點兒悔改都沒有,竟還在冷嘲熱諷!”
“無妨。”昭襄依舊處事不驚,“人命大過天,三叔,可以將柳春煙交給我了嗎?”
徐靈惠趕緊看向自己的父親,隻見他仍低沉著臉,無所謂道:“那便先交給你,等你出了氣,再亂棍打死,或是一瓶毒藥,都可。”
徐靈惠聽著他這話,隻覺得雙腿發軟,這真的是當年不管盛京勳貴嘲笑、不顧家人反對也要娶母親的男子嗎?怎麼處置母親,就像隨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徐老太太與徐敏之也相互對視了一眼,她們縱然恨柳春煙,卻也沒有這般雲淡風輕地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那可是與他結為夫妻十多年的人,他竟一點兒憐惜都沒有?
“那便,謝過三叔了。”
昭襄朝著徐往之行了一個禮,就聽到柳春煙笑出了聲:“徐昭襄啊徐昭襄,你真以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嗎?”
昭襄一直平淡無波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她幾步便走到柳春煙麵前,語氣裡有幾分急切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柳春煙笑而不語,昭襄急了,剛要質問,徐往之便道:“好了!一個瘋婦的話,何必較真!”
昭襄站起身來,道:“祖母,我會報官。”
徐敏之倒是沒什麼反應,徐老太太和其他人卻是驚到了,昭襄將他們的神色儘收眼底,不慌不忙地解釋:“殺人償命,這是天理,也是律法。家中奴仆尚且不能隨意處死,隻能發賣,何況她乃一家主母,豈能私下處置?雖然她不守婦道,可這並非什麼好事,若是傳出去,對徐國公府沒有半點兒好處,隻會叫彆人平白鬨笑話。”
“那也不能報官!”徐老太太直接否定,“主母偷人丟人,害人就不丟人了?!”
昭襄卻頭一次反駁老太太:“一人不守婦道,全家女子都被人看不起,彆人隻會說咱們徐家家風教養不行。可她害死了人,此事我們都不知曉,怎麼會連累徐府的名聲?”
老太太還是搖頭:“不可,不可!”
的確,這事兒無論怎麼處理,都不是什麼周全的法子。
昭襄垂下眸子,似是妥協:“那依祖母看,該如何呢?”
徐老太太想了想:“依我看,不如給她一瓶毒藥,對外隻說,病故便是。”
“一瓶毒藥,罰了她不守婦道。可是祖母,”昭襄看向徐老太太,一字一句問道,“我父親的命呢?我父親的公道呢?該如何還?!”
這話問的徐老太太一噎,她身為母親,沒了兒子,又如何能不恨?可是牽製她的除了喪子之痛,還有徐國公府的未來。
她沒有資格全力以赴,也沒有資格不管不顧,若是這步棋走錯了,那麼未來徐家的路,隻會更加難走。
“祖母,我隻要給父親一個公道。讓她入獄,受儘牢獄之災,讓她在沒有光亮的地方好生懺悔;讓她被問斬,因為這是她虧欠我父親的一條命,就應該由她來還。”
話說到此處,怕是不能再接著談了。徐老太太看著自己的這個孫女,平日裡溫婉賢淑,端莊大方,便是整個盛京,又有幾家的嫡女能如她一般?莫說是世家女,便說她是大內的公主,也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
可是……養了十多年的姑娘,她竟頭一次知道,她也有這倔脾氣的時候。
徐老太太擺擺手:“罷了罷了,此事容後再議,先將柳春煙關在竹風院的柴房,命人嚴加看守,你們都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送族長回老家。”
徐靈惠明顯是不甘心,此時她也不奢求彆的了,隻想留住母親的一條命。
廳中這麼多人,徐往之竟是第一個離開的,他走的時候甚至頭也不曾回,好似這裡麵人,沒有一個是他在乎的。
“母親,快起來。”
徐靈惠趕緊上前攙扶,柳春煙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有幾個小廝婆子上前:“三夫人,得罪了。”
他們用繩子將柳春煙捆綁得結結實實,全然不顧徐靈惠在身後的嘶喊,將人壓到了柴房。
竹風院的柴房裡沒有一絲溫暖,又是深夜,外頭漆黑一片,那群婆子小廝將她往裡頭一推,當即就關上了門,連外頭的月光也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柳春煙被束縛著手腳,本就站立不穩,被推了一下當即便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柴房的地板寒涼如冰,即便她穿著厚重的衣裳,也當即便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隻是她沒想到,這柴房裡竟然有人,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顯然那人也很驚恐,聲音有些顫抖:“誰?!”
柳春煙被人用麻布塞住了嘴巴,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然後她聽見了在黑暗之中鐵鏈摩擦的聲音,那人道:“你靠近些,我夠不到你。”
柳春煙無奈,又往前挪了挪,像一條毛毛蟲有一樣。
那人定睛一看,無比驚訝:“三……三夫人?!”
聽著這聲音,柳春煙隻覺得耳熟,嘴裡的麻布被拿下,她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是尋冬?”
尋冬當即便哭了,嗚嗚咽咽的:“我……我還盼著你能救我出去,怎麼你也進了這柴房!?”
柳春煙倒是比她淡定得不是一點半點,她輕笑一聲:“原來,你也被她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