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148章 黑袍衝陣
黑袍陰影中傳出電音般詭笑,原地一道虛影晃過,沒有腳步聲,沒有衣袂破風聲,甚至沒有空氣的流動。他就像一道被光線遺忘的陰影,憑空從佩恩的視野邊緣消失。
下一刹那,刺骨的寒意已然貼上佩恩的後頸!
那不是金屬的冰冷,而是凝聚到實質的殺意,比任何刀刃都更讓人膽寒。佩恩的思維根本來不及反應,但他的身體卻在他意識到之前已經動了——基於那玄之又玄、天生強大的神識感知,一種對危險本能的、超越五感的預判!
雙劍如同擁有自己的生命,交叉著猛地向上撩起,精準地架向身後。
“鏘~~!”
刺耳的金鐵交鳴炸響!一柄毫無裝飾的漆黑直刀被雙劍死死架住,距離佩恩的頸動脈隻有一寸之遙。巨大的力量如同山洪暴發,順著劍身狠狠衝入佩恩體內。他悶哼一聲,腳下的皮靴在地麵劃出兩道深深的擦痕,五臟六腑彷彿被狠狠搗了一拳,氣血翻騰。
黑袍人一擊不中,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但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如同鬼魅,再次憑空消失。
緊接著,佩恩的左側、右側、頭頂、甚至是從不可思議的地麵陰影中……那柄致命的黑刀從每一個死亡的角度驟然出現!
劈砍!直刺!橫切!上撩!
每一次攻擊都簡潔、高效,沒有任何多餘花哨,隻為最快、最省力地奪走生命。刀刃劃破空氣,卻隻發出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嘶嘶聲,那是死亡逼近的耳語。
佩恩整個人彷彿被包裹在一個由刀光組成的黑色風暴之中。他的眼睛完全無法捕捉對方的動作,隻能徹底閉上,將一切交給那洶湧外放的神識。
他的身體在方寸之間極限扭動,雙劍舞成一團銀亮的光繭。
鏘!鏘鏘鏘!鏘~~~!
密集的撞擊聲連成一片,刺目的火星不斷爆閃,照亮了黑袍下那雙逐漸變得驚疑不定的眼睛。
佩恩就像暴風雨中一片微不足道的樹葉,每一次格擋都讓他渾身劇震,持劍的雙臂痠麻欲裂,那恐怖的衝擊力一次次穿透防禦,震得他內腑如同移位般疼痛。他無法控製地一步步後退,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地麵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嘴角滲出一絲鮮紅的血跡。他全憑一股堅韌的意誌和那神乎其神的預判在硬撐,但誰都看得出,他已是強弩之末。
黑袍人的攻勢稍稍一緩,他顯出身形,站在佩恩前方幾步之外,黑袍無風自動。他原本以為這隻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蟲子,沒想到竟有幾分本事。
“有趣的能力。”沙啞的聲音第一次響起,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戲謔,“但在絕對力量下,你的遊戲該結束了。”
話音未落,他周身的氣息陡然暴漲!結紋巔峰的實力終於呈現,實質般的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腳下的碎石無聲無息化為齏粉。他雙手握住了那柄漆黑直刀,刀身嗡鳴,凝聚著令人心悸的毀滅效能量。
下一刻,他身形再次消失!
並非之前的閃爍迂迴,而是化作一道筆直的黑色閃電,人刀合一,以純粹的速度和力量,直刺佩恩的心臟!這一擊,封鎖了所有閃避的空間,蘊含著必殺的意誌!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淹沒佩恩。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裡沒有絕望,隻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放棄了所有格擋,將全部的精神力,那與生俱來、龐大無匹的神識壓縮成一柄無形的尖錐,朝著黑袍人襲來的方向,狠狠刺去!
“呃!”
黑袍人前衝的身影猛地一滯,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那無孔不入的精神衝擊狠狠紮入他的腦海,雖然未能重創他,卻足以讓他那完美無缺的能量執行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和破綻!
但這凝滯太短了!他的衝勢和力量依舊強橫無比!
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一瞬!佩恩的雙劍終於來得及回收,交叉護在胸前!
黑色的刀尖,裹挾著毀滅性的力量,精準地刺中了雙劍交叉的中心點!
“轟~~!!!”
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力量排山倒海般湧來!佩恩的雙劍劇烈彎曲,幾乎折斷,隨即脫手飛出!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瘋狂的巨龍正麵撞上,護身氣勁瞬間破碎,胸骨傳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他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向後拋飛,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最終重重砸在十幾米外的亂石堆中,濺起一片煙塵,生死不知。
場中瞬間死寂。
黑袍人站在原地,晃了晃頭,驅散了最後一絲精神衝擊帶來的暈眩。他看了一眼遠處一動不動的身影,黑袍下的眉頭微微皺起。那小子,最後那一下精神衝擊……有點邪門。
“領主!”布萊恩的嘶吼撕開裂帛般的空氣,但他無法脫身。對麵三名黑袍覺醒者已經緊跟而上,纏住了他,好在泰蘭德,幸吉斯等迅速殺來增援,雙方覺醒戰力劍刃相撞迸發出刺目的火花。
黑袍首領緩緩收回黑色短刀,黑色兜帽下傳出低沉的冷笑。他抬手一揮,身後數十名黑袍戰士如離弦之箭般衝出。黑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彷彿死神的羽翼展開。
“弓手隊,齊射!”普德羅爾的吼聲震徹戰場。
百名新征弓手同時拉滿長弓,箭矢如飛蝗般掠過頭頂,劃出致命的弧線。遊騎兵們則在兩翼策馬賓士,馬上搭弓,箭雨從不同角度傾瀉而下。密集的破空聲成為戰場的主旋律。
黑袍覺醒者們身形詭異地閃動,長劍舞成銀幕,格擋開大多數箭矢。但箭雨太過密集,他們仍然需要花費時間躲避和格擋。衝鋒速度明顯被延緩,卻仍在穩步推進。
“該死,這些怪物!”弓手隊長咬牙切齒地命令,“持續射擊!不要停!”
戰場中央,門達斯雙劍翻飛,麵對兩名黑袍結紋序列的圍攻。他的劍法精妙絕倫,但每招每式都險象環生。左側黑袍的重劈震得他虎口發麻,右側的突刺險些穿透他的護頸。
門達斯吐出口中血沫,眼神卻異常冷靜。他側身避開致命一擊,雙劍交錯架住另一人的進攻,靴子在泥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他能感覺到結紋力量在對手武器上湧動,那股能量幾乎要撕裂他的防禦。
不遠處,福克斯的情況更為糟糕。他的對手是黑袍中的中階結紋序列,每一刀都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福克斯的戰錘呼嘯,每次格擋都迸發出刺眼的火花,手臂已被震得麻木。
“你就這點本事?”黑袍嘲諷道,一記橫斬逼得福克斯踉蹌後退。
刀光閃過,福克斯胸甲上又多了一道深痕。緊接著一記重踢擊中他的腹部,讓他幾乎窒息倒地。
“操你孃的!”福克斯吐著血沫罵道,橫雙錘回身上拉,硬剛對手的下劈,“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鬼鬼祟祟的雜種!”“轟”的爆碎之音,福克斯一把戰錘已然碎裂。
黑袍冷笑,攻勢更加猛烈:“嘴硬的下場就是死得更慘,廢物。”
福克斯咬緊牙關,每一招都拚儘全力。他的手臂顫抖著,虎口早已裂開,鮮血順著錘柄流淌。但他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即使節節敗退也未放棄抵抗。
戰場形勢越發不利。黑袍雖然人數較少,但個體戰鬥力遠超普通士兵。他們已經突破第一道防線,與高武和戰士們短兵相接。每時每刻都有佩恩的部下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
門達斯瞥見福克斯險境,心中一急,險些被對手刺中肩膀。他不得不收迴心神,全力應對自己的兩個敵人。
天空中,箭雨仍在飛射,但有黑袍已經混入己方陣型,讓弓手們難以儘情射擊。遊騎兵們開始衝鋒,試圖用騎射分散敵人注意力。
塵煙彌漫的戰場上,生與死的舞蹈正在每一個角落上演。佩恩依舊躺在遠處,一動不動,而他的部下們正在為守護主帥做殊死搏鬥。每個人的臉上都混合著汗水、血水和堅定的意誌,即使麵對絕境,也無人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