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媒方越ARjc匣諍 006
索性就撕破臉吧
定西侯與常氏成親近二十年。
常氏一向不屑偽裝一二。
定西侯當即就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厲聲道:“常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啊!怪不得區區一個乳孃和丫鬟竟也敢如此膽大,原來有你在背後撐腰!”
“二哥兒雖不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卻也喊你‘母親’這麼多年,你怎麼能下此狠手……”
“我下狠手?”常氏毫不示弱看向定西侯,冷聲道,“宋猛,我與你說了多少次,定西侯府世子的位置我雖不稀罕,但冠哥兒纔是侯府中的嫡長子。”
“可你壓根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那我隻能自己親自動手!”
她洋洋得意,沒好氣道:“沒想到宋明遠這個庶子倒比你這個當老子的要聰明,不過是醒悟的太晚了點……”
她的話還未說完。
怒極的定西侯就一巴掌打了過去。
聲音清脆。
力道極大。
武將出身的定西侯一巴掌打的常氏發髻散了、臉也偏了過去。
她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
“宋猛!”
“你……打我?”
“你竟敢打我!”
定西侯臉色陰鬱,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
……
正院之中。
縱然王嬤嬤早已放話,若誰敢將侯爺打夫人之事說出去,則打一頓板子發賣出去。
但侯府之中,沒幾個人是蠢的。
先是侯爺氣勢洶洶去了正院,再是兩人爭吵,然後侯爺怒氣衝衝離開……最後是夫人麵上那脂粉都蓋不住的巴掌印。
即便是個傻子,大概也能猜到什麼。
當宋明遠從雪兒嘴裡聽說這件事時,不免嚇了一跳。
如今苜園中隻有兩個大丫鬟,一個是性子穩重的雲兒,一個是外向活潑的雪兒。
雪兒說起此事來,心情頗好。
“奴婢還聽說,夫人當時氣極了,直說要收拾東西回孃家。”
“可不知王嬤嬤說了什麼,竟將夫人勸了下來。”
“夫人氣的將正院裡的東西都砸了。”
說著,她更是心有餘悸道:“自常閣老進入內閣後,夫人這脾氣是愈發大了。”
“幸好您聰明,將來福送來的酒留了一半……”
“誰說我將那酒留了一半?”宋明遠搖搖頭,道,“我是騙母親的。”
雪兒等一眾人:“……”
宋明遠也很無奈呀!
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撒謊?
他苦笑道:“我事後想了想,這纔想起來福送來的酒味道不對,先詐一詐母親。”
“母親驚慌失措之下,我說出手上有證據。”
“母親生怕事情敗露,來不及多想,自然會被我牽著鼻子走。”
“可是二爺,聶乳孃和來福既是夫人的人,那夫人遲早會知道這件事的。”雲兒急的都快哭出來了,低聲道,“如今夫人捱了侯爺一巴掌,若知道真相,定會遷怒到您頭上的。”
宋明遠早就想到這一茬。
他道:“與其麵和心不和。”
“還不如徹底撕破臉。”
“也免得以後看到母親還要虛與委蛇。”
早在他去找常氏時,就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這件事對他來說並非壞事。
以便宜爹的性子,絕不會允許常氏再插手他的事。
他從不在意定西侯府這三瓜兩棗。
他想要的是——扶搖而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
與此同時。
正院裡。
常氏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眼眶紅紅,臉上縱然冰敷,那巴掌印也是清晰可見。
她啞著嗓子吩咐。
“與冠哥兒身邊的人說一聲。”
“免得冠哥兒見到我臉上的傷擔心,這幾日就彆將他帶到我跟前。”
王嬤嬤應是。
常氏看著滿地狼藉的屋子,恨恨將定西侯又罵了個狗血噴頭。
王嬤嬤在一旁是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常氏沒好氣道。
王嬤嬤猶豫片刻,這才開口。
“方纔聶乳孃過來,說想見您一麵。”
“奴婢猜她定是過來找您要銀子的,直說她兒子差事沒辦好,叫二爺抓到了紕漏,要將人打發走。”
“可聶乳孃卻說……”
說到這裡。
她竟有點不敢繼續說下去。
常氏厲聲道:“她說什麼?”
王嬤嬤斟酌了又斟酌,才低聲開口。
“聶乳孃說當日是來福親眼看著二爺喝了幾杯酒,她也是擔心留下罪證,所以二爺前腳剛走,後腳就將著那壺酒倒了。”
“就連酒壺,她都砸了個稀碎……”
常氏愣住了。
好一會。
她才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宋明遠那小賤種這是誆我的?”
“他,他怎麼敢!”
“二爺敢不敢的,這事都已經發生了。”王嬤嬤太清楚常氏是什麼性子,忙勸道,“難不成您還因為這事再去找二爺?”
頓了頓,她又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是您有錯在先。”
“就算您鬨著回孃家,以老爺的性子,也不會偏向您的。”
“您又何必再與侯爺鬨?”
“難不成這個悶虧,我就這樣認下了?”常氏氣的將手邊剛擺上的花瓶又砸了個稀碎,厲聲道,“從前我隻當那小賤種膽小怕事、趨炎附勢,沒想到卻是一條咬人的狗!”
“不是自己的生的孩子,果然是養不熟!”
王嬤嬤也是萬萬沒想到宋明遠竟會這樣膽大。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郎。
竟將她們騙得團團轉?
“夫人,您莫生氣。”
“若因這樣的小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就不值當了!”
“奴婢覺得二爺自病了一場後,就怪怪的……”
她見常氏臉色不對,又忙道:“不過二爺是庶子,您是他的嫡母。”
“他再厲害,哪裡能逃得出您的手掌心?”
“他近來和秦姨娘他們走得很近,奴婢倒是有辦法叫他難受!”
說著,她就湊到了常氏的耳畔。
沒多久,常氏的臉色就已是由陰轉晴,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你個王嬤嬤,真有你的!”
“你說得對,我乃定西侯夫人,是那小賤種的嫡母,想要為難他們母子三人,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