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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統帝國 第4章 操場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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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謝罪之死與智慧的代價

米凡的初中老師自殺那天,惶惑村遺址的槐樹上落了三隻烏鴉。它們站在光禿禿的枝椏上,喉嚨裡滾出的沙啞叫聲,像生鏽的鐵片在摩擦。米凡站在葬禮隊伍的最後排,藍布褂子的袖口沾著未乾的泥漿——他淩晨去遺址丈量過地震裂縫的寬度,那些交錯的紋路在他眼裡是一組正在自我修正的方程式。

“具有偉大人格的人,終究要死於謝罪。”他對著老師的黑白遺像輕聲說,聲音被風吹散在送葬的嗩呐聲裡。遺像上的老師笑得溫和,眼角的皺紋裡還嵌著粉筆灰。米凡突然想起三天前的課堂,老師攥著他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肉:“牛頓的力學錯了?那蘋果為什麼會落地?”

“因為時空在啃食物質。”米凡當時反手在黑板上畫了個螺旋,“就像蛇吞蛋,蛋的墜落不是因為蛇的引力,是蛇在收縮自己的腸道。”

老師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強光刺痛的貓。他後退半步,後背撞翻了講台上的粉筆盒,白色的粉筆滾了一地,像撒了一地的星星。“你……你見過蛇吞蛋?”

“見過。”米凡蹲下去撿粉筆,指尖觸到一根斷成兩截的白色圓柱體,“去年在惶惑村的曬穀場,王老五家的貓抓了條菜花蛇,蛇肚子裡有三顆雞蛋。我看著它把蛋擠碎,蛋液順著鱗片滲出來,像融化的月光。”

老師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哭腔。他從懷裡掏出個泛黃的筆記本,扉頁上寫著“獻給未完成的證明”。“十年前,我同學也說過時空在啃食物質。”他的手指撫過字跡模糊的紙頁,“他說蘋果落地是因為地球在‘消化’它,就像蛇消化蛋。我們都笑他瘋了,直到他在實驗室喝了硫酸。”

米凡翻開筆記本,裡麵畫滿了扭曲的幾何圖形,有些線條和他在塔吊駕駛室裡推導的n等分球體公式驚人地相似。在最後一頁,用紅墨水寫著一行字:“界對關係是鑰匙,可我找不到鎖孔。”

“界對不是鑰匙。”米凡合上筆記本,指尖在封麵上輕輕敲擊,“是鎖孔本身。絕對是鎖,相對是鑰匙,界對是鎖芯裡的彈子——沒有彈子,鑰匙和鎖都是死的。”

老師的嘴唇哆嗦著,突然給米凡深深鞠了一躬。那鞠躬的弧度很標準,像量角器量過的90度。“我的祖宗,”他的額頭抵著講台邊緣,聲音悶在臂彎裡,“如果你腦袋裡的東西是對的,我這輩子也算教過神。”

此刻在葬禮上,米凡摸著口袋裡那本筆記本,紙頁邊緣的毛邊蹭得他手心發癢。風捲起地上的紙錢,有一片粘在他的鞋跟上,像隻蒼白的蝴蝶。他突然蹲下去,用手指在泥地上畫了個正六邊形,每個角都指向不同的方位——那是蜂巢的結構,也是老師筆記本裡反複出現的圖形。

“您說您犯了罪。”米凡對著泥地上的圖形喃喃自語,“可蜜蜂築巢時從不算錯角度,它們不知道什麼是幾何,卻永遠在證明幾何的存在。錯誤的不是理論,是拿著理論當尺子的人。”

送葬的人群漸漸散去,姥姥拄著柺杖走過來,柺杖頭在泥地上戳出一個個小坑。“凡兒,天涼了,回家吧。”她的聲音像被水泡過的棉線,軟得沒有力氣。

米凡站起身,看見遠處安置樓的牆麵上,有人用紅漆寫了“惶惑村永生”。那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一股執拗的勁。“姥姥,”他突然問,“人為什麼會自殺?”

姥姥往他嘴裡塞了顆薄荷糖,清涼的味道順著喉嚨往下鑽。“就像地裡的草,長到一定時候,自己就黃了。”她扯了扯米凡的衣角,“彆想了,你老師是好人,到了那邊也會被菩薩善待。”

米凡沒說話,隻是把那顆快化完的薄荷糖吐在手心。糖塊的形狀像一滴凝固的眼淚,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他突然想起老師自殺前的最後一條簡訊,隻有五個字:“鎖孔找到了。”

二、科學院的異類與蜂巢密碼

宇宙科學院的梧桐樹葉落進米凡的藍布西裝口袋時,他正在推導質色因微子的自轉軌跡。那些金黃的葉片在他看來是二維化的能量場,葉脈的走向暗合著某種尚未命名的物理常數。

“新生報到處在那邊。”一個穿白大褂的學姐拍他的肩膀,手指上沾著碘伏的味道。米凡轉過頭,看見她胸前的銘牌寫著“生物係舒美麗”。

“我知道。”米凡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落在遠處一棟球形建築上,“那是反物質儲存庫?”

舒美麗的瞳孔猛地張大,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你怎麼知道?”那棟建築在地圖上標注的是“低溫實驗室”。

“它在呼吸。”米凡指著建築表麵的金屬波紋,“每七分鐘收縮一毫米,是在排出衰變產生的正電子,就像人呼氣時排出二氧化碳。”

舒美麗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她伸手拂去米凡肩頭的落葉:“新生裡隻有你敢盯著院長的寶貝疙瘩看。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報到。”

他們走過鋪滿銀杏葉的小路,腳下發出沙沙的輕響。舒美麗說她研究蜜蜂的社會結構,米凡突然停下腳步:“你知道蜜蜂為什麼跳8字舞嗎?”

“為了傳遞食物位置資訊。”舒美麗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

“不對。”米凡蹲下去,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8字,“是在演示時空的拓撲結構。食物的距離是實軸,方向是虛軸,8字的交叉點是蟲洞的入口。”

舒美麗的笑聲像風鈴一樣清脆。“你比傳說中更有意思。”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玻璃瓶,裡麵裝著隻掙紮的蜜蜂,“昨天捕獲的工蜂,它的蜂房坐標計算誤差不超過03毫米。”

米凡接過玻璃瓶,蜜蜂在裡麵撞出細微的聲響。“它在哭。”他突然說,“它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舒美麗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看著米凡認真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男生的眼睛裡藏著另一個世界。

報到手續辦完後,米凡被分到307宿舍。室友黃社正趴在床上啃豬蹄,油汁滴在《高等數學》的封麵上。“你就是那個滿分狀元?”黃社翻了個身,肚子上的肥肉抖了抖,“聽說你能聽懂螞蟻說話?”

米凡沒理他,徑直走到窗邊。窗外的操場上,一群學生在踢足球,足球在空中劃出的弧線讓他想起了電子躍遷的軌跡。

“裝什麼清高。”黃社把啃剩的骨頭扔到垃圾桶裡,“能預測地震了不起?我家的狗還能預測下雨呢。”

米凡轉過頭,目光落在黃社油膩的手指上:“你膽固醇偏高,左心室有輕微肥大。”

黃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的確在上週的體檢中查出心臟問題,還沒告訴任何人。“你……你怎麼知道?”

“你的耳垂有褶皺。”米凡指著他的耳朵,“冠狀動脈硬化的典型特征。就像老化的水管,內壁結了垢,水流自然會變慢。”

宿舍的空氣突然凝固了。黃社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有種彆玩這些旁門左道。敢不敢跟我打賭?”

“賭什麼?”米凡的視線又回到窗外,足球正好進門,守門員懊惱地踢著草皮。

“就賭動物的智商比人高。”黃社拍著胸脯,“你要是能證明,我就在操場上爬一圈學豬叫。你要是輸了,就給我洗一個月襪子。”

米凡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成交。”他說,“但要加個條件——用古希臘三大幾何難題當裁判。”

黃社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立方倍積、化圓為方、三等分角?就憑你?”

“不是憑我。”米凡走到黃社麵前,眼神像手術刀一樣鋒利,“是憑蜜蜂和蜘蛛。”

三、課堂辯論與幾何的真相

三天後的公開課上,階梯教室擠滿了人。黃社坐在:操場事件

一、謝罪之死與智慧的代價

米凡在宇宙科學院的——用易拉罐鋁皮剪的n等分球體,邊緣被砂紙磨得發亮。

“喂!你就是那個滿分狀元?”一個肥胖的男生突然擋在麵前,t恤上印著的“e=c2”被肚子撐得變了形。他手裡轉著個鐳射測距儀,儀器的紅光在米凡胸前掃來掃去。

米凡側身避開,目光落在男生的校牌上:“黃社,物理係。”他注意到對方無名指上的戒指——廉價的不鏽鋼材質,內側刻著“19980615”。

黃社嗤笑一聲,把測距儀懟到米凡眼前:“聽說你能跟螞蟻對話?那你知道這玩意兒的誤差是多少嗎?”

“±003毫米。”米凡的視線掠過儀器顯示屏,“但在曲率大於0002的空間裡,這個數值會產生蝴蝶效應——就像你戒指上的日期,差一天,可能就是兩個人的人生。”

黃社的臉色驟變,戒指在指間轉得飛快。“關你屁事!”他突然提高音量,周圍的學生紛紛側目,“有種跟我賭一把?你不是說動物比人聰明嗎?敢不敢證明給我看?”

米凡的指尖在口袋裡摩挲著那枚鋁皮徽章。他想起初中生物課本上的蜜蜂插圖,老師用紅筆圈出的六棱柱體——“最省材料的空間結構”。“賭什麼?”他問。

“賭你證明不了!”黃社拍著胸脯,肉顫巍巍的,“輸了,你就在操場爬一圈學豬叫!贏了,我來!”他突然湊近米凡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我知道你老師是怎麼死的,彆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裝神弄鬼。”

米凡的瞳孔驟然收縮。陽光穿過黃社肥胖的肩膀,在地上投下晃動的陰影,那些陰影在他眼裡幻化成周明遠手稿上的螺旋線,一圈圈收緊,勒得人喘不過氣。

“立字為據。”米凡轉身走向公告欄,藍布褂子的下擺掃過黃社的測距儀,“明天下午三點,階梯教室。”

那天傍晚,舒美麗在實驗室找到米凡時,他正對著光譜儀發呆。螢幕上的波形影象條扭動的蛇,在黑暗中閃爍著幽藍的光。“你真要跟黃社打賭?”她把一杯熱牛奶放在桌上,杯壁上凝著水珠。

米凡指著螢幕上的峰值:“你看,這是蜜蜂振翅的頻譜。”他突然調出另一個檔案,“這是蜘蛛網的振動頻率——兩者的諧波重合度達到97。”

舒美麗的手指輕輕點在螢幕上:“你是說,它們在用同一種語言交流?”

“不是語言,是宇宙的語法。”米凡的聲音很輕,“就像六棱柱的每個內角都是120度,不需要誰來規定。”他突然抓起桌上的蜂巢模型,“黃社以為這是巧合,可巧合不會重複兩億年。”

舒美麗看著他眼裡跳動的光,突然想起圖書館裡的舊報紙。1999年的《科學週刊》上有周明遠的照片,那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人,眼裡也有這樣的光。“小心點。”她說,“黃社他……父親是校董。”

米凡沒說話,隻是將蜂巢模型放回原位。模型的陰影落在光譜圖上,像個未完成的句號。

三、階梯教室的辯論

階梯教室的吊扇轉得很慢,揚起的粉筆灰在陽光裡跳舞。米凡站在講台上,身後的白板畫著兩個圖形:左邊是蜘蛛網的拓撲結構,右邊是蜂巢的橫截麵。台下擠滿了人,黃社坐在,上麵刻著n等分球體的圖案,邊緣已經氧化發黑。背麵有行小字:“給未來的證明者。”

米凡握緊徽章,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他突然想起初中老師的葬禮,自己說的那句話——“具有偉大人格的人,終究要死於謝罪。”此刻他才明白,有些謝罪,其實是另一種形式的傳承。

離開實驗室時,米凡在走廊遇見了舒美麗。她手裡拿著份檔案:“動物行為學的教授說,想請你當顧問。”她的聲音很輕,“關於蜜蜂和蜘蛛的通訊模式。”

米凡的目光落在檔案上的蜂巢圖案:“告訴教授,我更想研究它們的葬禮。”

舒美麗愣住了。

“每隻工蜂死後,其他蜜蜂都會把它抬到蜂巢外30米的地方。”米凡的聲音很平靜,“不多不少,正好30米——像在用幾何,丈量死亡的距離。”

舒美麗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突然加快了腳步——n等分球體的下一個引數,還在等著他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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