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雙生 第281章 誓言
葉卿歸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所以你看。”葉卿歸握住蘇晚念懸在半空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手腕，“我們扯平了。你用空境修為幫我療傷，我借你的領域突破瓶頸。”
葉卿歸的語氣輕鬆，甚至帶了點調侃，像是想要化解她心裡沉重的枷鎖。
葉卿歸忽然俏皮地眨眨眼，唇角微揚，露出一個蘇晚念許久未見的、純粹的笑容：“不過下次突破還是換個溫和的方式？”
——葉卿歸明明知道，［無儘絕望］的暴走根本不是那個時候的蘇晚念能控製的。
——葉卿歸明明知道，蘇晚念差一點就徹底墜入黑暗。
可葉卿歸還是這樣笑著，像是在告訴蘇晚念：沒關係，我在這裡。
淚水終於決堤。
蘇晚念整個人撲進葉卿歸懷裡，額頭抵在葉卿歸的肩膀上，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
蘇晚念聞到葉卿歸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混合著清茶的苦澀，像是雨後的森林，乾淨而溫暖。
蘇晚念感覺到葉卿歸的身體微微一僵，似乎沒預料到蘇晚念突然的擁抱。
但很快，葉卿歸的手臂緩緩環住蘇晚唸的後背，掌心貼在蘇晚唸的脊骨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貓。
“笨蛋……”蘇晚念把臉埋在葉卿歸肩窩裡，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你明明就是靠自己突破的……”
蘇晚唸的眼淚浸透了葉卿歸的衣料，溫熱的濕意滲入麵板。
“你差一點就被無儘的絕望籠罩在黑暗之中了……”
葉卿歸的下巴輕輕蹭過蘇晚唸的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柔：“那你更該知道，【逐光】最擅長的就是穿透黑暗。”
蘇晚唸的指尖微微發抖。
蘇晚念想起那個雨夜，想起他被［絕望氣息］侵蝕時蒼白的臉色，想起葉卿歸明明痛到指尖痙攣，卻還是對她露出安撫的笑。
“對不起……”蘇晚唸的聲音哽咽著，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我一直想……重新跟你道歉……”
溫熱的淚水滴在葉卿歸的衣服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不是你的錯。”葉卿歸的手掌輕輕撫過蘇晚唸的長發，像是在梳理她混亂的情緒，“沒關係的，哭出來就好了。”
“念念……”葉卿歸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蘇晚唸的情緒，“彆壓抑自己了。”
蘇晚唸的肩膀微微顫抖，眼淚越掉越凶。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怪我……”蘇晚唸的聲音破碎，像是被雨水打濕的紙頁，一碰就會碎掉，“但是我心裡就是難受……明明是我的錯……明明是我暴走沒有控製住自己……”
葉卿歸忽然托起蘇晚唸的臉，用袖口輕輕擦拭她不斷湧出的淚水。葉卿歸的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生怕多用一分力就會讓她破碎。
“就連那把槍……那顆子彈……”蘇晚念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葉卿歸，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都帶著［無儘絕望］領域中的［絕望氣息］……才讓你傷的那麼嚴重……”
蘇晚唸的指尖無意識地觸碰葉卿歸的左腹，那裡曾經有一道被【絕望】侵蝕的傷痕，如今已經癒合，連疤痕都消失不見。
可蘇晚念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會真正消失。
“對不起，我……”
“對不起……”
“對不起。”
蘇晚念一遍遍地道歉，像是要把這些年積攢的愧疚全部傾瀉而出。
葉卿歸靜靜地看著蘇晚念，眼底泛起溫柔的笑意。
“你知道嗎？”葉卿歸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我覺得很好——那是你留給我的勳章。”
蘇晚唸的呼吸微微一滯。
“雖然後來避開了那次危險，也沒有受傷，傷疤也消失了。”
葉卿歸的手指輕輕撫過蘇晚唸的臉頰，拭去最後一滴眼淚。
“但是我們之間，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不會……”
葉卿歸頓了頓，像是在斟酌用詞，最終隻是輕輕笑了。
“念念……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不管什麼事都不會怪你。”
葉卿歸的聲音很輕，卻像是誓言一般鄭重。
“我會站在你的身邊，永遠的支援你。”
“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蘇晚唸的瞳孔劇烈收縮。
——就像此刻終於坦誠相對的，他們的心。
屋外——
瀟清靜靜地靠在宿舍門外的牆邊，一隻腳撐地，另一隻腳微微曲起抵著牆麵。瀟清的身影融在走廊的陰影裡，像一道無聲的屏障，將外界的一切喧囂隔絕在外。
屋內，蘇晚唸的啜泣聲漸漸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聲音很輕，像是被雨水衝刷過的風，隻剩下柔軟的餘韻。
瀟清垂眸，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看來，葉卿歸還算有點用。
瀟清直起身，拍了拍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離開。
走廊的燈光將瀟清的影子拉得很長，最終消失在樓梯拐角。
室內訓練場之中，槍聲、金屬碰撞聲、交談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嘈雜卻有序的背景音。
沈瓊風、葉卿回、楚琳、薑時安、唐莫、程歡義正進行著不同的訓練。
沈瓊風站在遠處的靶場，手中的狙擊槍穩穩地架在肩上，每一發子彈都精準地命中靶心，彷彿外界的任何乾擾都無法動搖他的專注。
葉卿回靠在器械區，手裡把玩著一把戰術匕首，刀刃在指間翻轉，寒光閃爍。他的目光時不時掃向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楚琳和薑時安正在近戰訓練區對練，兩人的動作乾淨利落，拳腳相接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但她們的注意力顯然不太集中，視線頻頻往門口瞟。
唐莫和程歡義則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一個擦拭著手槍，一個除錯著通訊裝置。唐莫的嘴一直沒停，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程歡義偶爾應兩聲，但眼神同樣時不時地瞥向門口。
——直到瀟清的身影出現在訓練場入口。
楚琳和薑時安幾乎是同時停下了動作，快步朝瀟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