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小祖宗[娛樂圈] 似曾相識的花香
似曾相識的花香
孫總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不對,咂摸出易疏此次前來也許和那個演員有關,趕忙說:“沒有,沒有要抓誰!都是誤會一場!”
葉杞失聲道:“孫總您……!”
“閉嘴吧!”
雖然他這麼說,但易疏並沒打算放過他,隻是當務之急是找到遲儘,他不再去看孫總和葉杞,多看一眼都覺得臟了眼。
易疏問:“遲儘呢?”
他見周圍人都支支吾吾,愈發心煩意亂,擡高聲音道:“遲儘在哪裡?!”
覃晴明白過來易疏也許就是為了遲儘而來,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會對他不利,於是上前一步,說:“易總,遲儘狀態不是很好,現在大概在商務車上。”
覃晴不敢保證遲儘一定跑回了車上,但以她三年來在和遲儘相處中摸索出來的習慣,他在狀態不好的時候會更傾向尋找一個封閉、有安全感的地方。
這次的活動現場他們第一次來,對遲儘來說到處都很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公司安排的商務車。
易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眯起眼,問:“你是誰?”
覃晴在易疏的注視下,忍不住有些犯怵,但還是保持了鎮定,“我是他的經紀人。”
易疏的神色有了鬆動,“帶我去見他。”
音量不大不小,但傳遞到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在場無人敢阻攔覃晴離開,覃晴和包寶帶著易疏離開,離開前易疏對一旁的助理吩咐道:“何期,封鎖訊息。”
覃晴帶著易疏來到了商務車停放的位置,車旁遠遠的站著一個人,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司機。
覃晴看見司機欲言又止,又看向車內,車裡漆黑一片,從外看不出什麼,但覃晴知道了,遲儘就在裡麵,她識趣的帶著司機和包寶退到了距離車幾米開外的地方,給他們留下安全的空間。
覃晴交代包寶在這裡等著,她要回去解決這件事,雖然易疏留了人在那裡鎮場,但她作為遲儘的經紀人,不可能不出麵。
易疏拉了一下車把,車門自動開啟,車燈也隨之亮起,照亮了蜷縮在最裡麵的人。
遲儘因為這突然亮起的燈受了驚,整個人都抖了一下,聲音卻很大,“誰?!”
易疏聽出了這聲音裡的慌張和無助,他沒作聲,坐到了遲儘旁邊的位子上,車門關閉,車燈卻沒消失。
遲儘等了一會,沒等到回應,於是更加慌亂,他抹了把臉轉過來剛要發脾氣,“到底……”
轉過臉的那一瞬間,他撞進了一片琥珀色的海,他溺水般難以呼吸,隻能任由自己漂浮在其中。
易疏和他對視幾秒,視線掃過他全身,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淚一滴滴滑落下來,砸在皮質的扶手上,發出很輕的聲響,但易疏卻覺得這淚的威力遠比發出的聲音要大得多。
易疏伸出手要去給他擦淚,遲儘卻彷彿會錯了意,以為他要抱他,竟然直接鑽進了他懷裡。
雖然易疏並沒有這個意思,但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忍不住如果把他再推開,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於是易疏真的抱住了他,一手繞過他的喜窩,將他托起來放在自己身上,手在他背後一下一下地拍著,遲儘感受到背後的溫度和力道,強撐著的情緒和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釋放出來,連哭聲都不再壓抑著了。
遲儘哭著哭著,忽然聞到一股很溫柔的資訊素,像是花香,讓人無端的內心沉靜。
遲儘眨了眨眼,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易疏的資訊素。
這是他第一次聞到易疏的資訊素。
遲儘很意外,易疏的資訊素竟然與本人性格反差這麼大,但……又和外貌很符合。
畢竟美人就該配鮮花。
而且,遲儘總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裡聞到過一樣。
易疏一直平穩地釋放著安撫資訊素,但遲儘始終埋在易疏的心口,帶著股倔勁不願意出來,易疏試探著關了車燈。
車內又陷入一片黑暗,在彌漫著的花香中,那股倔勁果然消失了,至少可以擡起他的臉了。
因為黑暗,感官被無限放大,連情緒也是。
遲儘被托起臉,擦乾了淚纔想起來問:“你怎麼在這裡?”
聲音都被壞情緒渲染得啞了,聽得讓人忍不住心疼,易疏卻鐵石心腸的不肯說實話:“我來工作。”
遲儘不依不撓,“你在這工作啊?”
易疏:“嗯。”
按照平時,易疏這樣講,遲儘也就這樣聽了,不會去深究,但今天他偏偏就是不願意,他要聽實話,“你要是來這工作我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我的活動。”
易疏卻反問:“那你覺得我來這是為什麼?”
遲儘心裡堵著一口氣,聲音也悶:“我不知道。”
易疏歎了口氣,說了實話:“我擔心你,就過來了。”
遲儘聽到了相應的話,眼淚卻更多了,連聲音都有些控製不住了,“特地過來的?”
易疏“嗯”了一聲,下意識去摸他的臉,果然摸到一手的淚,“你一定要我說出來,說了又哭成這樣。”
遲儘手一動,蹭到了易疏的衣服,突然傳來刺痛的感覺讓他倒抽一口氣,易疏握住他縮起來的手,摸到一手黏膩。
易疏這一握讓痛感無限放大,遲儘忍不住掙紮起來,易疏發覺不對開了車燈,刺眼的燈光晃了遲儘的眼,但易疏卻彷彿不受影響,盯著他的手。
修長白皙的手上染了血,還破了皮,遲儘反應過來,縮回手想藏起來。
易疏皺起眉,他原本以為遲儘沒有受傷的。
剛才易疏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傷口,連帶著他的手心裡也沾了血。
車燈亮起,遲儘不僅要藏傷口,還要藏自己的臉,哭成花貓一樣實在難看。
車上沒辦法處理傷口,遲儘還不配合,無奈之下易疏隻能又關上燈,加大資訊素的釋放,為他減少痛感。
遲儘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聽見易疏說:“你把人打成那樣的?”
遲儘沒吭聲。
易疏又說:“你把人打得那麼慘,自己反而哭得這麼可憐。”
遲儘以為易疏在指責他,正要反駁,卻又聽見易疏說:“今晚到底怎麼一回事?給我講講嗎?”
遲儘擡起臉,把今晚大概的事情經過重複了一遍,易疏靜靜聽完了,問:“那為什麼要哭?”
“因為我的真心付出都被糟蹋了!明明我什麼也沒做,就被他們刁難,推出去擋刀,後果全是我來承擔,連帶著我身邊的人也難過,晴姐因為我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還因為我受欺負!”
包括自己的用心和努力全因為外界的三言兩語被否定了,心血被消磨誤解直至完全顛倒,自己卻有口難言,隻有當事人才明白有多痛苦,這種痛苦是無法被分擔的,隻能任它如同一個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到某一刻被撞碎纔算完。
可是雪球碎了,卻會化成碎片狠狠的紮進心裡,留下不會癒合的傷痕,每想起一次,傷口就會再次流出鮮血。
遲儘覺得委屈,覺得不甘,眼淚就作為了情緒的發泄口,慢慢融化這個雪球。
易疏明白了,他逐漸適應了黑暗,能夠看清遲儘的臉了,他盯著他一眨一眨的眼睛,說:“哭吧,哭完了,就不難受了。”
反正這件事,他會替遲儘解決。
易疏問他:“手還痛嗎?”
遲儘說:“有點。”
易疏:“下回還想打架,彆肉搏了,容易受傷。”
遲儘有些不樂意:“沒有下回了!我又不是暴力狂和散打冠軍。”
易疏:“嗯,你是好公民。”
遲儘撓了撓頭:“……”
易疏看他難得吃癟,一時覺得好笑。
遲儘聽見那一聲輕笑,猛地擡起頭,舌頭還有些打架:“你……你笑了?”
易疏見他反應這麼大覺得莫名其妙,歪了歪頭,遲儘卻一下按開車燈,說:“我們認識這麼久,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笑。”
燈光晃了易疏的眼睛,讓他下意識眯起眼,手也擡起來要擋住眼睛。
遲儘卻抓住他的手臂,說:“不對!我剛才沒看見!”
易疏看著他,神色有些茫然。
遲儘抿了抿嘴,眼裡卻暗暗透露著激動和興奮,“你能不能再笑一下,剛才太黑了。”
易疏:“?”
在遲儘的注視下,易疏不自然的勾了下嘴角,遲儘卻不滿意,也許是因為今晚的易疏對他太好讓他恃寵而驕,他這回竟然大膽起來,伸出兩根手指一左一右按在易疏的嘴角,慢慢往上擡,“這樣。”
易疏猛地握住遲儘的手腕,遲儘和醒悟過來瞬間撒了手,他有些害怕的瞥了一眼易疏,擔心自己冒犯的舉動會讓他生氣。
遲儘小聲說:“對不起。”
但好在,易疏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表露出生氣的跡象。
遲儘小小的鬆了口氣,又蹬鼻子上臉的說:“但是,你長得那麼好看,笑起來一定會很好看的。”
易疏忽然彆過臉,燈光下,他精緻的側臉被光暈描摹,冷豔中又添柔和,微微泛著紅。
遲儘不自覺的湊近他,像著了迷一般,看著他的睫毛輕顫,忽然很想去觸碰。
易疏卻又忽然快速的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都哭成花貓了。”
遲儘愣了一下,他反應過來,他剛才把車燈開啟了!
遲儘臉瞬間變得通紅,他慌亂的捂住臉,果真是美色誤人,讓他都忘了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
易疏抓住他往臉上抹的手,提醒道:“有血。”
遲儘的手停在半空中,抹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又惱又羞,都想就地打個洞鑽進去。
易疏看著他這副憋屈又無措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一回,就在遲儘麵前,燈光下展露無遺,遲儘看得真切。
這一笑,果然如他所想,美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