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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煙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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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兩天因為買房問題未能好好協商,陳覓和顧金花彼此始終憋著股氣。

兩人各據一詞,在這件事情上冇得到和解。

星期日的時候,陳覓從家回到學校,在去宿舍之前,她先到便利店買了包煙。

周煙剛上班,陳覓要了幾串關東煮,加了許多辣椒粉,斜靠在收銀台上吃。

“怎麼了,感覺你心情很不好?”

她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向周煙說明。

“這……”的確不太好評價。

陳覓拿竹簽使勁戳了戳湯水裡麵的貢丸,紮出好幾個洞來,她冇吃下去的心情,把關東煮放在收銀台的邊上,“我不太想戴有色眼鏡看人,但我那叫陳尋的堂弟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偷家裡的銀行卡不是一次兩次,剛上高一就跟學校老師打架,被勸退後又找了個學校重念。說實話,我怕他現在跟我媽住在一起,衝動起來不知道會做什麼事。”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周煙知道她家還背有小叔家八萬塊的欠款,“我銀行卡裡還有些存款,不然你先把錢還了。”

陳覓冇答,睨著目光斜眼瞧她,手指隨意地敲打收銀台的檯麵。

一下一下,敲得周煙臉上發臊,她心裡也知這話說得太重,可陳覓一句不答一句不接,隻不陰不陽不晴不雨地望了自己半晌,周煙更是尷尬,恨不能搶先聲明自己僅出於朋友義氣,冇半分其他意思。

誰知,陳覓倒先輕飄飄地開口表示:“這年頭借錢容易,還錢難,要遇上個賴子還不知道怎麼辦,以後這麼重的話就不要隨便說了。”

猜來想去,周煙也冇料到陳覓要說的是這層意思,她低頭拿起桌角掛的抹布,擦收銀台擦關東煮的爐子。

陳覓問她,“你乾嘛現在擦東西。”

“閒得慌。”

“啊?”

她把抹布掛回原位,也不繼續剛纔的話題,隻是說道:“你不肯我借你錢,那你現在怎麼辦?”

“我還有存款,打算今天回去跟叔叔嬸嬸聯絡,約個時間見麵還錢。”

“網銀轉賬不行?”

“不,得簽個書麵還款協議,不然我怕他們轉臉不認人。”

“這倒也對。”周煙點頭。

兩人細細聊著,中間陳覓買了些零食飲料,周煙叫她彆浪費錢,陳覓指了指牆角攝像頭,“不多買點東西,你老闆會說你玩忽職守,我多買點你老闆就誇你會拉生意。”

周煙跟在後麵笑,她眼角抹了點桃色眼影,唇一展便是媚意如春生。

陳覓不動神色地看了半晌,桌上的關東煮已經放涼,好久她才若無其事拿起,咬了一口全是破洞的貢丸,垂眼又擡眼看周煙,“今天去我那休息嗎?”

“啊?”她一愣,“會不會不大方便?”

“我又不會吃了你。”這話越矩了,聽著像**,陳覓很快發覺不適,拿塑料杯的五指稍朝裡捏,擠得杯內湯水水位線上升,她清嗓重新解釋:“我是說——還是像以前一樣,你睡臥室我睡客廳,不然淩晨兩點纔回去始終不太安全。你不用怕我。”

最後一句像多此一舉的解釋,搞得周煙也尷尬,“我不是怕你的意思。”

“那還去嗎?”

“隻能恭敬不如從命。”

淩晨兩點的街道冇多少人,高挺的路燈直排站立,溢位的燈光像橙汁,偶爾有車飛速行過,掀起一陣發動機的轟隆響。

周煙跟陳覓肩並肩走,影子朝前被拉得好長,她主動提起之前那個叫蔣童的女生來,輕聲問陳覓,“你們冇事吧?”

“應該結束了。”陳覓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平靜,周煙甚至能在她的臉上讀出一絲解脫的感覺來,然而下意識從口袋裡掏煙來抽的動作還是將她出賣,“結束得很不愉快。”

“吵了一架?”周煙猜。

陳覓搖頭。

兩人已進到學校後門,一扇半開半合的黑色鐵門,這幾年新上的漆正是新鮮時候,圍牆外的燈光被好幾棵的棕櫚樹折下一頭亮,暗綽綽的看不太清,周煙調開手機電筒,一束光圈能勉強視物。

她的聲音在她後麵響起,“比吵架更糟糕,我在大街上對她說了很難聽的話,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女人。”

手電筒的光一顫,周煙冇轉頭,繼續往前走,“你愧疚嗎?”

“很複雜,愧疚也有,報覆成功後的興奮也有,我說不清楚。”

空氣中瀰漫月季花甜得發膩引人噁心的香味,躲藏在晦暗光線中的的花朵像不知廉恥的女人,拿夜色當裝點自己的黑色絲襪,內裡寸絲不縷,再然後肆無忌憚張開雙腿,欲語還休半遮半掩,給人展露自深深處的暖烘風景。

周煙手電筒的光不經意晃到月季花上,那sao情的物種,更不懂矜持,搖肢擺首卷著風被戰栗,又一陣一陣在痙攣中平息。

她覺得眼睛發燙,手電筒很快轉開,隻用來負責探路,身後的陳覓半天不作答,卻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麼了?”周煙轉頭。

陳覓把剛纔摘下的月季花送給她,四根手指托住花萼,唯有大拇指跟故意一樣,壓在正中間的花蕊上麵。

“你乾嘛!”周煙的語氣很是激動,從今天晚上開始,不,不對,時間必須要再往前推算,從知道陳覓喜歡女人開始,她就感覺一切事情正朝自己冇法控製的方向發展。

跟誘有關,跟性彆無關。

然而顯然陳覓冇同她在一個頻道,她特彆高興,雙手舉起月季花向周煙展示,“你不覺得這花很漂亮嗎?月季又叫花中皇後,清朝有個叫張新的文化人形容它,‘半屬東風半屬塵’。這花好像一年四季都會開,我不大清楚,隻從以前讀過楊萬裡的《臘前月季》猜來的,那上麵有說‘彆有香超桃李外,更同梅鬥雪霜中。折來喜作新年看,忘卻今晨是季冬’。”

周煙嚥下其他心思,憋出一個不倫不類的笑:“那花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我不太喜歡。”

陳覓後知後覺,嗔怪自己,“唉,我這好為人師的囉嗦毛病又出來了。”

半夜躺在床上,周煙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一閉眼全是陳覓摁住月季花蕊的畫麵,豔紅的花瓣微卷微揚,她細白如脂玉一樣的手指扼住花,也扼住她。

她不清楚自己怎麼回事,但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起床摸去客廳上廁所,周煙坐在正對橢圓鏡子對麵的馬桶上,她脫下褲子,淺藍色的棉質內褲能看到顏色更深一層的水漬。

客廳外陳覓睡得無知無覺,她明早一二節有課,早讀還得看班,需要好好休息。

周煙抽出兩截捲紙擦拭褲子,夜深得寂靜,方便她更好地麵對自己的心,她隨意撩了把頭髮,擡眼看向鏡中的自己,喃喃道:“你到底怎麼回事?”

冇人能給出她回答,寂靜聊賴的夜裡,周煙卻在這時,聽到對麵一聲脆玻璃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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