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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南的雨季(ppl) 宮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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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變1

距離紹明新輪回還有五天。

船艙狹小,風浪顛簸,陳荷坐在床上,看著地上一盞熄滅的油燈往左滑,嘩啦,鐵鏈拉住油燈,油燈停住了,然後在下一次浪頭時朝右滑。

陳荷的眼球隨著燈上的一抹黑灰移動,她雙手抵著下巴,阿財很好說服,她開價五十萬美金——這筆支出從前女友賬上劃,阿財二話不說同意了。隻是陳荷有點惡心,分開時阿財開玩笑般地指著侍女讓陳荷感謝大將軍,那個侍女跪在地上,陳荷笑嘻嘻地學著她跪下,特彆坦蕩地感謝大將軍。

船再搖動,床腳鎖在地上,隻有被褥跟著滑,陳荷向前撲了一下,她歎了口氣,拿起水壺,向掌心倒了點水,水從指縫留下,剩餘的被陳荷擦在臉上。

門響了,陳荷去開,水抹在把手上。

蘇覺接過門,碰了一手水,隱蔽地在袈裟上擦淨。

“我們那天見麵後我打探到,王妹因為謀殺少王後,謀殺王子底哈都,被父王剝奪貴族身份,兩天後國王要把她燒死。”他坐到凳子上,與陳荷麵對麵交談,“王妹的死很遺憾,她要開始新的輪回了,她交代過我,如果她死了,要我娶你為妻,你答應嗎,待日後蒲甘滅亡,我會**昇天,屆時你以寡婦身份生活。”

“你說這些是……”

他是陳荷叫過來的,現在陳荷倒摸不清了。

“你有一個叫‘槍’的東西,你殺紹王後時我見你用過,你能打得很準,我們可以先殺我王妹,讓她少一些痛苦,你能開槍嗎。”

陳荷本以為他要來說救紹明。

他太信命了。

“你一點不作為等著她死,你有沒有想過能救她。”

“王妹可以進入無儘的輪回。”

是了,他不知道紹明可以擺脫輪回。

“蘇覺,”陳荷幾步上前,在他麵前蹲下,東南亞的跪坐甚至讓陳荷比他還高一點,“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是不讓你擔心,故意說自己有輪回,”如果沒有紹明,她在蒲甘的日子該如何堅持,陳荷語調不由得急促:“她如果死了呢,她可能隻有一條命。”

陳荷在不自覺發抖,蘇覺見她緊張,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坐下,“我永遠相信我的妹妹。”

他不是自負極端,他的真的相信,陳荷看見一雙極為平靜的眼睛,蘇覺溫柔地看著她,但陳荷知道,他隻是在用溫柔的眼神看事物,而那個被看的人是不存在的紹明。

他們之間有外人無法插手的默契。

她騙了蘭金花,陳荷預感到接下來的事情會很艱難:“蘇覺,我叫你來,是想問你,你有過當國王的想法嗎,我們有三分之一的兵權,你另外兩個兄弟都在封地,事情很容易。”

蛇,孔雀,烏龜,豬,羊,貓。

陳荷看見了那些動物性的眼睛,純粹到沒有“人”的感情,蘇覺的眼是兩片優柔的樹葉,它輕輕閉上,莊重地拒絕。

蘇覺沒有**。

陳荷依舊決定殺國王,還有哪個國王會比那臘底哈勃德王差。

叫他過來是尊重,國家都要亡了,還在乎個人意誌,況且這件事本來就和蘇覺乾係不大,找他隻是□□,要是紹明有另外能當國王的哥哥,陳荷都不會動僧人的一點腦筋。

等國王死了,蘇覺隻能當王。

距離紹明新輪回還有四天。

上午,陳荷見阿財,兩人詳細商討明日殺國王的流程,考慮到繼承合法問題,阿財決定用槍殺,可以對外宣稱國王死於天罰,同時兩人詳細製定逼迫蘇覺繼位計劃。

下午,陳荷見蘭金花,如數告知宮變計劃,蘭金花需在國王死後立刻拿到國王印信。

距離紹明新輪回還有三天。

船隊到達沿岸城鎮,國王下令繼續前行,沒有上岸,阿財無法抵達國王船隻,計劃擱延一天。

晚上,陳荷夜會紹明,滔滔不絕講述她的計劃,紹明嘲諷陳荷的徒勞:“紹王後,蘭金花哥哥,我身邊所有的奴隸,我挨個殺過,全都沒用。”

“這次一定可以。”

紹明的死期就是明天,如果明日還不行,她來殺國王。

陳荷回去,蘭金花聞血腥味,陳荷為蘭金花演奏琵琶。

距離紹明新輪回還有兩天。

船短暫靠岸,宮變計劃要在陸地進行,陳荷正要通知阿財,國王卻沒有下船,沿岸城市上來兩位將軍,船隊繼續啟航,計劃擱延一天,陳荷聯係不上阿財。

陳荷白天擦槍。

當晚船終於靠岸了,陳荷鬆了口氣,她放飛鸚鵡找阿財,鸚鵡沒有回來,她掩著夜色下船,去找蘭金花,蘭金花不見了。

做壞事的人都怕泄密,陳荷心臟咚咚地跳,她用蘭金花的令牌進府過於招搖,現在沒人發現她,除去華麗衣衫,換下了金銀寶飾,待她再出來,儼然是一名在蒲甘標準衡量下的高挑侍女。

一定有不好的事發生了,陳荷走出總督府,古代的夜黑得空洞,家家戶戶都早早熄燈,隻有寺廟裡供奉的油燈長明不滅,陳荷沿著燈火挨個去找,她敲開每個寺院的大門,打擾了滿城僧侶的晚課。

直到她走到一個白寺院,這個寺院的院牆都是白的,燈火也不像其它寺院的多,隻有後牆處有亮光。

她猶豫一下,沒有敲門,而是繞到後牆,撬動一塊石頭墊在牆下,單腳一蹬,輕巧地翻過院牆。

“嘩啦。”

後院比看起來深,她一腳踏空掉進院裡,下麵種著高矮不一的芭蕉,她壓在一片芭蕉上,摔得暈暈乎乎。

這是一座寺院的花園,挖空做成了罕見的階梯水池樣式,陳荷翻過來前在地麵,翻牆後在地下二階梯,她雙眼剛對上焦,就聽見四周傳來的兵甲之聲。

寺院裡有士兵?或許蘇覺就在這裡,但是考慮到我方失去兩名人員,陳荷不敢亂動,她保持著躺在芭蕉裡的姿勢,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

兩個士兵邊走邊聊天,他們快樂地講者蒲甘話,從地麵上下到水池,池底是雨水,他們站在二階梯上,他們手裡拎著兩名僧侶,士兵揮刀斬下,僧侶血賤三丈,噴到陳荷麵前的矮芭蕉上。

兩個籃球一樣的東西滾在地上,陳荷手指猛地一抓,受傷的指甲扣進了泥土。

“嗯。”

陳荷輕微的呻吟,她立刻抿上嘴,那兩個士兵又動作了,他們的尖刀對準無頭屍的腹部,他們要開膛。

陳荷嚇得閉上眼,一片芭蕉因為她輕微的動作,從她身下彈開,碩大的葉片刷啦一下站起來衝士兵招手。

士兵收刀了,剛才的舉動像是一出惡作劇,他們不再褻玩屍體,而是露出詭異的笑容,

被作弄的陳荷窩在葉子上,腳心直冒冷氣,她一動不敢動,全身僵硬地攤著,她等了半晌,兩個士兵打量一圈,沒有在她藏身處停留目光,就在她以為那兩個士兵要走的時候,他們一同轉過來向芭蕉林走去。

怎麼辦,是衝我來的,如果現在亮出令牌,不對,陳荷憋著一口氣,他們說了“蘇覺”的緬語,在蒲甘這些天,陳荷知道他名字的讀音。

士兵走近了,陳荷眼前一亮,他們肩上的徽章是阿財的徽章,她立刻扒開芭蕉站起來,兩個士兵也彈了彈徽章,陳荷看得更清了——這不是阿財的徽章,這是大將軍的徽章。

蒲甘有三個大將軍。

阿財的旗幟的藍色,這兩個士兵的衣帶都是紅色,她知道紅色的含義。

陳荷罵遍所有,她甚至罵了自己半夜打遊戲導致視力不佳。

如果他們發現她,她就開槍殺了他們,計劃肯定敗露,陳荷在蘭金花那裡也見過穿這個盔甲的士兵,被忽略的一幕閃迴心頭,她當時隻想找熟人,對這些大意了,塵埃落定,陳荷反而不害怕了。

她給槍上膛,槍發出清晰的金屬聲,這是對士兵的宣戰。

天很黑,為了一槍斃命,陳荷等他們再靠近,

士兵停下了,“o”,他們發出貓叫聲。

他們以為我是隻貓,是不是耳朵聾了。

士兵逗了幾聲,轉身離開了。

直到他們完全離開,陳荷才放下槍,背後浸透了冷汗,兩個僧侶的人頭滾在地上,陳荷默唸阿彌陀佛,這個院牆內外高差三倍有餘,陳荷決定等人離開後從前門走。

等待的時候,她煩躁地擺弄槍,還是直接殺了國王靠譜,走一步算一步吧,可是這樣能回去嗎,她讓蘇覺當國王,也是為了自己萬一不能回去,至少有個皇親國戚身份,再不濟也是國王好友……

就在陳荷浮想連篇之際,又有很多兵甲聲傳來。

還來?

陳荷心裡大喊無語。

這次來的人都舉著火把,還有人拎著麻袋,其中一人朝芭蕉林喊了什麼,陳荷心道暴露,她咬死不說話,那人耐心比陳荷還差,他大手一揮,身後士兵開啟麻袋,向陳荷那邊灑了好多粉,然後把麻袋裡的東西倒進林子。

陳荷發誓,那是她見過最恐怖惡心的一幕,她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腳,千足蟲,蠍子,蜈蚣,倒出來的老鼠原本要找陳荷,可在半路就成了蟲子的美餐。

“救命!!!!!!!!!!”

人類不愧是猴子進化,還保留了靈長類的一點特長,陳荷三兩下爬上芭蕉樹,朝底下大喊。

陳荷毫無形象地求饒,蟲子紛紛往上爬,她已經看見另一個樹上變成黑的會動的一片了。

頭領見是個女人,示意陳荷確定要投降,陳荷抓住她扔過來的粉末,有強烈的硫磺味,蟲子越來越近,陳荷兜頭把粉末倒滿全身,下麵沾到粉末的蟲子紛紛掉下,陳荷抖得能篩穀子。

頭領朝她招手,陳荷滿頭大喊,他的意思的讓自己下數,並且穿過千隻大活蟲,然後乖乖投降嗎。

人在槍在,皇親國戚,聽他的作甚。

“拜拜了您。”

樹挺高,至少比院牆高,陳荷搖晃樹乾,借力一跳。

她掉在院牆外,四周都是士兵。

“這不巧了嗎哈哈,謝謝拉我一把,你瞧這事鬨得,我手裡都是汗。”

陳荷槍被繳了,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按著陳荷,陳荷體驗了古裝劇裡的“戴枷”,她是很重要的人嗎,為什麼不光手銬著,腳上也栓了鐵鏈,鐵鏈也太重了,比力量訓練還討厭。

陳荷走了幾百米,手腕腳脖都要磨破了,看他們去的方向,是往碼頭走。

路比來時更黑,借著星光,陳荷看見四周都是村舍,偶爾有雞咕咕的叫聲,他們驚動了狗,一條狗圍著他們打轉。

“你好。”

陳荷用蒲甘語試圖溝通,換來的是士兵的推搡,不符合時代審美的顏值失去了作用,陳荷腳下一絆,重重跌倒在地上。

因為枷鎖銬在脖子上,她沒摔個臉貼地,但是枷鎖本身的重量和對陳荷造成的傷害卻不小,陳荷的脖子斷了一樣疼,裙子上全是泥水,甚至裙腰都開了,露出一截白腰和更往下的地方。

就算士兵沒有意圖,她現在的樣子容易變成被害人誘發的激情犯罪,陳荷手碰不到地,枷鎖又太重,她掙紮了一下,身後有人蓋上了她露出的衣服。

陳荷掙紮地更劇烈了。

“是我,兩名大將軍控製了國王,我帶您去找紹明公主。”

密從陳荷被抓就跟著她們,她打倒了兩個押送的士兵,把自己的披肩解下來替換掉陳荷的臟裙子,小心地整理好陳荷的衣服,陳荷怪奇,她一個小女孩,這麼能打到兩個士兵呢。

“王後因謀反被抓,今早國王要和她作樂,她拔刀刺殺國王,我趁亂逃出來。”密跪下來為陳荷擦腳,陳荷手腳受限,阻止不得,隻能任她擦。

她擦完腳,又把自己的鞋子換給陳荷,穿小鞋比穿濕鞋好,陳荷想問她為什麼還要幫自己這個沒靠山的人,密靦腆一笑,她拿出士兵身上的鑰匙,解開陳荷的手銬,大木板砸在地上,陳荷雙手自由了。

“隻找到了手的鑰匙。”天上的雲愈來愈多,密的大眼睛擠出最後一點光線:
“您對我有恩情,密還以為您也受波及了,幸好您無事。”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把□□17,這是陳荷的槍,密問:“這個怎麼用,”兩個押送陳荷的士兵橫在路上,她把槍遞給陳荷,“殺掉他這兩個人吧,他們傷害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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