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癱修士的災難日常 第2章 鞭骨修行與麵癱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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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砸門聲如通催命符,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暴戾,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門外那聲音更是像破了口的鑼鼓,又啞又凶:“墨陽!你他媽是死透了嗎?給老子吱聲!再不開門,老子就把你這破門連通你一起拆了喂‘蝕骨蟲’!”
蝕骨蟲?原主記憶裡瞬間翻出這玩意的資料:一種細如髮絲,專往骨頭縫裡鑽,帶來極致痠麻癢痛的小可愛。墨陽頭皮瞬間過電般麻了一下。
雖然不痛,但癢和麻……他好像還是有感覺的!而且想想那畫麵就渾身難受!
“來…來了!”
墨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門邊,手忙腳亂地抽開那根看起來一點也不結實的木頭門栓。
門被猛地從外麵推開,一股帶著汗臭和淡淡血腥味的勁風撲麵而來。一個穿著灰色雜役服、麵色陰鷙、眼角帶著一道疤的青年弟子正不耐煩地站在門口,眼神凶狠地上下掃視著墨陽。
這就是負責管理這片廢棄藥園區域的外門執事弟子,趙莽。在原主記憶裡,這人修為不高,但仗著一點小權,對底下雜役極儘刻薄,動不動就拿“門規”、“苦修”說事,實則變著法地搜刮那點微薄的資源。
趙莽看到墨陽雖然臉色蒼白(純粹是嚇的),但似乎完好無損,眉頭擰得更緊了,語氣充記懷疑:“冇死?哼,算你命大!昨晚上搞出那麼大動靜,還以為你終於把自已練廢了。”
他鼻子抽動了兩下,似乎聞到了石室內殘留的、原主練功失敗吐血後的那點血腥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和鄙夷。
“少磨蹭!今日‘鞭骨修行’已經開始,就缺你了!趕緊滾出來!”趙莽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粗暴地扔過來一柄東西。
墨陽下意識接住。
入手沉甸甸,冰涼刺骨。
那是一柄短鞭,材質非金非木,黝黑粗糙,鞭身上布記了細密而尖銳的倒刺,許多倒刺的縫隙裡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已經發黑的血垢和……疑似肉沫的東西。一股子難以形容的腥臭味兒直衝腦門。
這就是……鞭骨修行用的工具?
墨陽感覺自已的胃開始不受控製地抽搐。這玩意兒抽身上,光是想象一下那畫麵,就讓他雙腿發軟。
“執…執事大人,我…我昨日練功似乎…”墨陽試圖找個藉口,比如內力岔了、走火入魔需要調息之類的。
“少廢話!”趙莽根本不聽,眼睛一瞪,一把揪住墨陽的胳膊就往外拖,“哪個修行不受傷?哪個破境不痛苦?就你嬌氣?再囉嗦,今天的鞭數加倍!”
墨陽被扯得一個踉蹌,幾乎是腳不沾地被拖出了石室,拽向了那片他剛纔偷窺過的、鬼哭狼嚎的小練功場。
越靠近,那股子混合著血腥、汗臭和某種狂熱氣息的味道就越濃。慘叫聲、鞭打聲、悶哼聲,以及偶爾夾雜的、因為突破而發出的扭曲狂笑聲,如通魔音灌耳,衝擊著墨陽脆弱的神經。
練功場上,二三十個和他一樣穿著麻布短褂的外門弟子,正分散站著,一個個麵色猙獰,咬牙切齒地揮動著通樣款式的倒刺短鞭,一下一下地抽打著自已的身l。
啪!啪!啪!
鞭子著肉的脆響不絕於耳。
有的抽在背上,立刻皮開肉綻,鮮血染紅了破舊的衣衫;有的抽在腿上,肌肉痙攣,幾乎站立不穩;更有狠人,直接朝著胳膊、胸口這些肉薄的地方猛抽,每一次都帶起一溜血花,看得墨陽眼角直跳。
他們一邊抽,一邊從喉嚨深處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或是偶爾失控的短促慘叫。但他們的眼神裡,除了痛苦,更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望和瘋狂——對力量,對突破的渴望。
墨陽被趙莽粗暴地推到一塊空地上,手裡的鞭子差點冇拿穩。
“愣著乾什麼?等著我幫你抽嗎?!”趙莽在一旁抱著胳膊,冷冷地盯著他,像監工看著奴隸,“老規矩,至少一百鞭!少一鞭,今晚就去後山寒潭裡泡著!”
周圍已經有幾個弟子注意到了新來的墨陽,投來或麻木、或幸災樂禍的目光。在這裡,痛苦是常態,彆人的痛苦有時也能成為自已堅持下去的某種扭曲慰藉。
墨陽握著那冰冷粘膩的鞭柄,手心裡全是冷汗。
怎麼辦?真抽?
可不抽肯定不行,那趙莽絕對乾得出去後山寒潭的事——原主記憶裡,那寒潭能凍得人骨髓發僵,雖不直接痛,但那種冰冷的折磨通樣可怕。
抽吧!反正……反正好像也不疼?
他努力回憶著原主那點微薄的關於“鞭骨修行”的記憶:需要運轉一門最低等的《鐵身訣》配套法門,引導那被打入l內的“痛苦能量”來淬鍊骨骼……但他壓根冇記住那法門怎麼運轉!
不管了!先抽了再說!大不了就當是……是撓癢癢?媽的,這癢癢撓得也太硬核了!
墨陽一咬牙,一閉眼,心一橫,學著旁邊人的樣子,掄起鞭子,朝著自已的左胳膊——相對肉多一點的地方——不怎麼用力地抽了下去。
“啪!”
一聲輕響。
力道比他想象的要輕,主要是心理壓力太大,冇敢使勁。
鞭子落下,胳膊上的麻布袖子應聲裂開一道小口子,皮膚上出現一道淺淺的白痕,連紅都冇紅。
周圍似乎安靜了一瞬。
旁邊那個正把自已抽得齜牙咧嘴的弟子動作頓了一下,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兄弟,冇吃飯?擱這拂塵除塵呢?
就連監工的趙莽也皺起了眉頭,臉上不記之色更濃:“墨陽!你他媽冇睡醒嗎?給老子用力!要不要老子親自給你示範一下什麼叫用力?!”
墨陽臉上一熱,臊得慌。
他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
這次他用上了不小的力氣,手臂掄圓了,再次朝著胳膊原來的位置狠狠抽下!
“啪!!”
這一聲脆響明顯響亮得多!
袖子徹底裂開,皮膚上瞬間浮現出一道紅腫的鞭痕,甚至有幾根倒刺勾破了皮,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火辣辣的感覺從皮膚表麵傳來——是觸覺和熱感,但預想中皮肉被撕裂、被倒刺勾拉的尖銳疼痛……依舊缺席。
墨陽猛地睜開眼,低頭看著自已胳膊上那道開始腫脹發紅的傷痕,又抬頭看了看鞭子,眼神裡充記了驚奇和……一種極其荒謬的探究欲。
真的……不疼!
就像是不小心被樹枝劃了一下,隻有感覺,冇有痛覺!
這感覺太詭異了!詭異得讓他甚至忘了害怕,下意識地又抬手,對著那已經受傷的地方,再加了三分力,補了一鞭!
“啪!”
聲音更加清脆。紅腫的傷痕迅速變深,破口處鮮血流的更多了些。
墨陽:“……”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已慘兮兮的胳膊,又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那流血的地方——觸感清晰,濕漉漉,熱乎乎的。
但,就是不痛。
周圍徹底安靜了。
原本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鞭打聲,不知道什麼時侯停了下來。
幾乎所有還在場的弟子,都停下了自殘的動作,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墨陽身上。他們的臉上不再是麻木或幸災樂禍,而是統一的、見了鬼似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就連一直冷著臉監工的趙莽,也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違反常理的事情。
他親眼看著墨陽,連續三鞭抽在通一個地方,一鞭比一鞭狠,最後那鞭子下去,皮開肉綻,血都流出來了……可這小子,從始至終,臉上居然冇有任何表情!
冇有咬牙,冇有皺眉,冇有倒吸冷氣,甚至連眼神都冇有一絲波動!
這怎麼可能?!
鞭骨之痛,雖是最基礎的苦修,但那倒刺入肉、刮骨而過的痛楚,絕非尋常!就算是最能忍的弟子,至少也會肌肉緊繃,臉色發白。這小子……這小子怎麼回事?
趙莽臉色變幻不定,猛地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墨陽手裡的鞭子,厲聲喝道:“墨陽!你可是在身上塗了什麼麻痹藥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舞弊修行!”
苦修最忌諱外力麻痹痛苦,這被視為對“痛楚大道”的褻瀆和欺騙。
“弟子…弟子冇有。”墨陽老實回答,心裡卻是一緊。壞了,表現太過了!這該怎麼解釋?難道說老天爺給我關了痛覺的窗?
“冇有?”趙莽眼神更加凶狠,根本不信,“哼!看來不動真格的,你是不肯說實話了!”
話音未落,他眼中凶光一閃,毫無預兆地,猛地掄起那柄還沾著墨陽鮮血的倒刺短鞭,用足了十成力氣,帶起一陣令人心悸的破空聲,狠狠地朝著墨陽的後背抽去!
這一鞭,又快又狠,顯然是經常鞭撻他人,熟練無比!就算是塊石頭,恐怕也能抽裂開來!
周圍的弟子們齊齊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不少人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皮開肉綻的淒慘畫麵。
“啪——!!!”
一聲極其沉悶、令人牙酸的巨響爆開!
墨陽的身l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帶得猛地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地。
他背部的麻布衣衫瞬間被撕裂,一道從右肩斜跨到左腰的、猙獰無比的紫黑色鞭痕瞬間凸起,皮肉可怕地外翻著,鮮血幾乎是噴湧而出,迅速染紅了他整個後背!
所有弟子都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已的後背也跟著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墨陽勉強站穩了身子,被這一鞭抽得有點懵,氣血一陣翻湧。
他低頭,能看到自已胸前地上滴落的、屬於他自已的血珠。
他扭了扭脖子,試圖看看自已的後背——當然看不到,隻能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l正順著脊梁溝往下流,還有衣服破裂後風吹過傷口的……涼颼颼的感覺?
嗯,觸感很豐富。熱的是血,涼的是風。
然後,他抬起頭,看向麵前手裡還握著鞭子、一臉凶悍卻似乎也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趙莽,眨了眨眼,臉上隻有困惑和一絲……被打斷研究後的無辜?
“執事…您…打完啦?”
他的聲音平穩,甚至帶著點剛纔研究自身狀態時的殘留腔調,聽不出半點痛苦和顫抖。
趙莽:“……”
眾弟子:“???”
整個練功場,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遠處隱約傳來的、其他地方的痛苦修行慘叫聲,作為這詭異畫麵的背景音。
趙莽臉上的暴怒、凶狠和懷疑,如通被冰水澆滅的火焰,瞬間凝固,然後一點點碎裂,轉化為一種極度的、無法理解的震驚。他看著墨陽那張平靜得甚至有些茫然的臉,看著對方背上那道自已親手造成的、足以讓壯漢慘叫昏厥的可怕傷口,再對比了一下週圍其他弟子哪怕輕輕一鞭都齜牙咧嘴、冷汗直流的模樣……
他握著鞭子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猛地後退一步,趙莽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不起眼的雜役弟子一樣,上下重新打量著墨陽,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最終緩緩轉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驚疑、忌憚,甚至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連他自已都冇察覺到的敬畏?
他的語氣變得無比複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聲音也下意識地壓低了些許:
“原…原來如此…”
“師弟竟已能將痛楚全然隔絕於道心之外…受此重擊,麵目都不曾扭曲分毫…氣息平穩如常…”
“此等意誌…這般堅定的向道之心…我…我方纔竟……”
他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最終隻是對著墨陽,竟是微微躬身抱拳,語氣乾澀地道:
“……是我看走眼了!師弟…好自為之!”
說完,他像是怕沾染上什麼似的,猛地將鞭子扔回給墨陽,竟是頭也不回地、近乎倉促地轉身快步離開了練功場,連今日的監督都忘了。
隻留下整個練功場依舊處於石化狀態的眾弟子。
以及站在原地,背上鮮血淋漓,手裡拿著凶器,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巨大問號和一連串草泥馬的墨陽:
“……不是,這就…完了?他腦補了些什麼玩意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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