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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廚師漫畫 第二百五十九章 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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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四娘把昨日那車伕如何遲到,又如何兩張麵孔對待程二孃同自己,平日裡怎樣偷奸耍滑、挑肥揀瘦一一說了,但說的隻是有關自己的,並未提及大餅抱怨的內容半點。

“分明隻要多拐一個彎,就是平路,也能到客人家大門口,他為了圖省事,直接走土坑路,剩下的路讓我自己挑擔過去,說了也不聽!好幾回竹筒裡的湯都要晃出來了,但凡少護一點,饅頭也要顛翻!”

“他昨天下午、晚上也不知道出去載了什麼東西,剛上車時候還好,坐久了,總有一股子味道——也臟,我給他掃車廂都掃了半天!”

“……早上隻好一路開著車廂門窗,還拿布多蓋了兩層,就怕影響了咱們自己吃食,又怕外頭塵土進來,一說他,他就說車子用久了就是這個味道,去外頭尋誰家都一樣!”

她見宋妙聽得認真,忙又道:“娘子,我說他不管用,還得您同二孃子管束管束,他不肯繞路,我自己辛苦就辛苦些,那車上味道實在不能忍,要是真個影響了吃食怎麼辦?咱們辛辛苦苦做的,菜洗五六遍,樣樣都乾淨,什麼都小心,總不能叫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後頭大餅聽得動靜,忙湊了過來,道:“娘子!娘子!!我也早想說了,隻怕叫二孃子臉上不好看——這許師傅著實有些臟!他隨地便溺!!”

他三言兩語,就把許師傅那日送自己回家時候,怎麼就地解決事情說了。

“我原就想跟二孃子說,隻是近來咱們食肆招人,短雇娘子來來去去的,看她事也多,人又忙,先頭還誇過許師傅人雖有些小毛病,幸而車趕得不賴,又熟路,其餘都能忍了——我就不好再提。”

宋妙先聽得張四娘說的時候,就已經十分不悅,道:“大家各司其職,車伕本就是為了搭手送餐,要是回回隻圖自己方便,不能送到門口,還得人自己挑擔過去,要他做什麼?”

再聽得大餅說,簡直一刻不能忍,皺眉道:“果真秉性如此,我又不是他爹孃,也不用管束,換了他去。”

大餅忙道:“我聽他推脫,心中也覺得不自在,但回去問了伯伯、伯孃,他們都說許多外頭拉客拉貨的車伕都這樣,不愛乾淨的多,做事檢點的少,好人不好找,我又怕匆忙換了,找不到立時能上手的,倒要帶累咱們自己,還不如眼下湊合著。”

又道:“我還問過二孃子車伕是不是不好找——她說有點子費勁,因咱們要做早,天不亮就得起來接人,許多人聽了不大願意……”

正說話間,程二孃也回來了。

一時張四娘、大餅兩個,一下子閉了嘴,忙上去幫她搬抬東西。

三人說話時候,都不避小蓮。

小孩在後頭拿布頭筆沾水寫字,做宋妙交代的功課,自然把話聽在耳裡,心中著急得很,等到親孃回來,趁了個空,亦步亦趨追到邊上,把聽來的許師傅種種不良行徑都說了,還曉得隱去說話的是誰。

程二孃聽完,簡直如芒在背,又是羞,又是臊。

她忙不迭認真洗了手同臉,換了鞋,去得前頭找宋妙,道:“娘子……我聽得說那許師傅很不中用……”

宋妙見她坐立不安模樣,笑道:“彆著急,正要找你。”

又把張四娘、大餅喊了過來。

四人圍桌坐定。

宋妙便把許師傅種種行徑都說了,才又道:“依二孃子來看,當怎麼處置?”

程二孃忙道:“本就許多小毛病,原是說忍一忍,不想他這樣做人做事,還醃臢——咱們開食肆的,自然不能要!”

宋妙便道:“我也是二孃子一樣想法,這就交給你來辦,隻是換了之後,新人也要趕緊跟上,不要耽誤了正事纔好。”

程二孃臊得不行,道:“我雇了個這樣人回來,實在冇臉,自己一點冇察覺,還帶累四娘同大餅,那裡還好意思再招人,要不我先篩一篩,後頭娘子來定,大傢夥也幫著看看?”

又道:“我管事管成這樣,還請娘子罰我罷,不然怎麼說得過去……”

張四娘、大餅兩個見事情如此發展,哪裡好做聲,對視一眼,忙做低頭。

宋妙曉得程二孃性子,便道:“娘子不要多想,從來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纔不會錯,莫說你頭一回管事,便是朝廷裡頭許多官人、相公,乾了許多年,賢名在外,也常有犯錯,錯了改就是。”

又道:“但我是要罰,月末算工錢時候,我會扣掉一百文,不是罰你看錯人,是要罰你分明管事,隻把自己當成做事的,而不是管事的——食肆裡頭已經有了大餅、四娘子兩個,又有兩個短雇,許多事情已經可以分派下去,你當要抓大放小,但你一心覺得自己拿了工錢,一刻不能停,樣樣都要去搭手。”

“你做事的時間多了,管事的時間自然就會少,譬如這一回,但凡你多多問問四娘子、大餅兩個,就不至於眼下才發現許師傅問題——此事你我兩個都有疏忽。”

這章冇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另又有,咱們先前定下來過給車伕的工錢,哪怕你比市價還開高兩三成,也全然夠,二孃子自然是為了我好,一心想著給食肆儉省銀錢,可人出來討生活,本就是為了掙錢,給得不夠,隻會招來許師傅這樣不靠譜的主動上門——你且想,要是我給你開少少銀錢,你哪怕礙於麵子,留了下來,是不是心中也不自在?”

說到此處,宋妙又看向張四娘同大餅,道:“這話不但說給二孃子聽,也說給你們聽——日後肯定要招新人,隻你們跟彆個總歸不同,旁人隻是拿錢做事,你們要更辛苦些,不但要眼到、手到,還要心到,二孃子今日遇得問題,日後你們遲早也要遇到,同樣可能錯。”

三人本來各懷心思,此時聽得如此言論,先後反應過來,俱都抬頭看來。

“這事我自己琢磨許久了,隻是時機太早,擺出來跟個笑話似的,本來想等食肆開了再說。”

宋妙從一旁取了紙筆過來,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圈,又從中細細勾劃了極小一塊餅狀出來,將三人名字謄寫在一旁,又把那紙放在桌麵正中,指給眾人看。

她道:“眼下咱們食肆還未真正開張,我會按著每月所得,看大家表現分潤,但等食肆重開之後,你們要是願意,我這裡會拿出一成乾股來,單獨立一份契書,分給大家。”

“要了食肆分潤,就不能要乾股分潤,取其多者來發,你們以身作股,共立一戶,以戶入宋記本股,日後再有人進來,乾夠兩年或是三年以上,可以投選入戶,具體怎麼管,又怎麼入,後續再說,但這戶隻做分潤,不能乾涉其餘。”

“等戶開了,工錢之外,宋記每多得一貫利錢,你們就能共分七十餘文,口碑越好,得利越多,你們所得也越多,要是日後離開,自動出戶。”

“平日裡但凡有什麼建議,或是有什麼想法,儘可以一起商量——自家食肆,自家人,都是為了自家好處,大家對事不對人!”

宋妙一經說完,屋中方纔就已經冇人說話,此時更是鴉雀無聲。

大餅心中砰砰直跳,兩個巴掌在桌子底下掰來掰去算錢。

程二孃跟著宋妙最久,其實也最清楚食肆經營情況,尤其她近來跟著宋妙學識字、理賬,已經可以心算,但她這會子根本冇有心思去算錢,腦子裡亂糟糟的。

一會想:那戶怎麼入且不管,左右娘子不會虧待下頭人,但車伕怎麼辦?如今那個不能留了,得趕緊找人來接,可時間這麼趕,萬一找到的更差怎麼辦?

一會又想:我先前為什麼不多問一句,眼下回想,分明好幾回大餅同張四娘說話都怪怪的,偏偏自己冇有當回事,以至於最後釀成這樣苦果!

唯有張四娘,再也忍不住道:“娘子!若說要找車伕,我原不想叫人說我做事隻顧自己好處,私心重,但眼下要是真個辭了許師傅,還要找新人——我想給三郎爭個機會!”

“他在家時候,除卻撐船,一樣常常四處幫著送魚,自家人不好誇,但他趕車穩當,人也乾淨——隻求給他個機會,試一試就曉得!若是不妥當,隻管罰我!”

當天晚上,張四娘早早回家。

王三郎已經去車行租回來騾車一輛,白日在外頭跑了一天路,此時聽得明日上工訊息,端的又驚又喜。

夫妻兩個趁著半夜,給騾子喂足了草料,將騾子、車廂,乃至於轡頭等物一應洗刷乾淨,次日一早,王三郎就趕著車,跟在許師傅後麵去了酸棗巷。

見半路多了一輛車,許師傅十分驚訝,等得知是食肆裡新招的車伕,還是張四孃的丈夫,很是不高興,道:“不是按天叫的,是長久做嗎?要招新人,怎麼不跟我說?”

等到了地方,又不住問王三郎工錢多寡,再問他以前做過什麼,今次是不是也是半日工。

王三郎道:“還不曉得,因宋小娘子這裡缺人,我就先來了。”

“你既新來,正好,我近來腰不好,你去討點油來,再打桶水,幫我這車輪上點油、洗洗輪子。”

自家媳婦纔在這人麵前吃過虧,王三郎怎麼會給他麵子。

“您老先忙,我這裡也有正經事哩!”

王三郎說完,栓了騾子,根本不去理會對麵那人,拿布擦乾淨鞋底灰土,快步進了宋記的大門,先去後院洗手,轉頭就主動幫著搬抬東西出來。

許師傅氣得夠嗆。

王三郎本就是張四娘丈夫,在滑州時候跟同宋妙、大餅都熟了,進京之後,來過宋記幾次,和程二孃也認識,做起事情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挑水、抬鍋、搬蒸籠,樣樣來得。

許師傅看在眼裡,心中越發覺得不安。

眼見這裡正搬東西,他不著急去幫忙,卻是喊了張四娘,問道:“四娘子,你家那王三郎是做整日,還是做半日?”

“我也不曉得,二孃子還冇定哩。”

張四娘拿話敷衍,許師傅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他當即找上了程二孃,把事情一說,道:“先前也問過,我在這裡做了許久日子,要招整日的話,怎麼都應該是先安排我吧?”

這章冇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程二孃道:“等晌午回來再說。”

許師傅老油條一個,一聽就不對勁。

正逢此時,那王三郎挑了兩擔肉乾出來,許師傅就指著人道:“眼下也冇個交代,空口白牙就讓我帶他,我們趕車行當裡有個規矩,總不好白做事,得他尊我一聲師父,先磕個頭,再封個紅包,我纔好來思量思量要不要帶!”

程二孃聽得這話,便道:“我們雇的是車伕,不是規矩,許師傅還是踏實些,好好乾……”

“我辛辛苦苦摸索出來的路,一下子交給他,怎麼能一點好處不給?說破大天也冇這個道理,要是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怎麼辦?”

一時張四娘、王三郎,乃至於程二孃,因想著還要他幫忙帶路,生怕此人半路撂挑子,便都上前來勸說。

王三郎道:“我給包紅包。”

瞧著眾人這樣緊張,許師傅心中如何能不得意。

他曉得自己拿住了命門,更曉得此時不拿捏,日後隻怕再難,便做冷笑,把肩上巾子一甩,背過身去,“嘭”的一聲關了車廂門,搖頭道:“紅不紅包的,加起來才幾個銅子?你早給了或許冇這回事,眼下我隻想問差事了——若是二孃子做不了主,且叫宋小娘子出來,不然這早飯也彆想送!”

“我倒要問問她是什麼意思,冇得把人吊在半路的——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拖著我,把我老許當什麼了!”

大餅連忙進去送信,不多時,便跑了出來,道:“娘子說,二孃子儘可處置。”

這一句把許師傅聽得臉都黑了,轉頭對程二孃道:“怎的說?”

程二孃道:“送完回來再說!”

這一句,猶如火上澆油。

許師傅原是想等對麪人給自己台階下,然則個個不給,不但不給,還拚命抽梯子,叫他給高高架起,根本下不來台,反而被燎起了真火。

“你不給個準話,就都彆送了!”

他拽開車廂門,一腳踩在車廂外頭腳位,將擺在最外頭的籮筐往外一扯,摔在了地上,叫囂道:“老虎不發威,你隻當我是病貓??不是我,哪個好說話的肯天不亮就起來給你們送貨??眼下來了個新人,倒是抖起來了,有本事你喊他去送,不要叫我帶人,看他送不送得出花來!”

說著又要再去拉裡頭籮筐。

王三郎上前攔道:“你做什麼!”

眾人個個臉色難看。

張四娘同大餅忍著氣,上前去勸。

許師傅全不理會,隻叉著腰、跨著腿,一手拉著裡頭籮筐冷笑。

程二孃道:“你等著!”

她轉身進了食肆。

不多時,宋妙同她一起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到了許師傅麵前,宋妙便道:“師傅這樣行事,我這裡廟小,裝不下——且叫二孃子給你算了工錢,就做到今日吧,今天也不用你送了。”

許師傅最曉得現在宋記到底有多少貨,因此刻時辰太早,路上根本找不到其他車伕,雖有個王三郎,又是才進京的外地人,還是新手。

原是想著哪怕為了不誤事,宋記上下都隻能先求著自己應付過今日,哪裡想到宋妙一張口,就是這樣一句。

他心中雖然有些慌,但一看時辰,又看車廂裡的貨,仍覺底氣十足,隻以為宋妙是在等著自己退讓,有心想要狠治一治,便拉著程二孃,掰扯工錢半天。

這裡還在說話,那王三郎同張四娘兩個,已經按著宋妙吩咐把許師傅車上的東西挪到自己車廂裡了。

許師傅這拖那拖,最後再掰扯不出什麼,眼見當真接結了工錢,卻無人挽留自己,心中終於有些發虛起來,問道:“我也不是故意為難——眼下一輛車,你們送不過來吧?”

宋妙道:“不勞費心,許師傅趕緊家去吧——方纔已是聽得你抱怨許多回,說這樣早起的活乾著傷身!”

說著,她把眾人招呼回了屋。

時辰實在不早,一進門,程二孃就忍不住小聲道:“娘子,隻剩一輛車,這會子要送的客人多,隻怕真個來不及了,咱們要不要跟客人解釋一下,賠個罪?”

又道:“我自掏錢出來,明日原樣給他們賠一份!”

宋妙笑道:“二孃子攏共纔多少錢?今日扣一點,明日賠一點,還養不養小蓮了?”

隨即又正色道:“未必來不及,隻你們要辛苦些。”

說著,將前日圖紙拿了出來,在上頭把各處地方串成幾條線,道:“今日三人一輛車,帶上拖板,二孃子認得路,你到了四榕街就帶著托板下車,送望西三條街的吃食,這裡路上顛簸,車不好走。”

又安排王三郎帶著張四娘繞另一條路送餐,走一個“弓”字,最後走到弓字尾勾時候,正好接上送完早食,走下來的程二孃,一起繞往北邊,一樣分往兩邊去送。

“到這裡天色應當已經亮了,正到徐氏武館,那裡臨著保康門瓦子,邊上就是碼頭,每天寅時就有車馬停著等拉客拉貨——二孃子在那給四娘雇一輛車,送京都府衙沿途四處客人,跟車伕交代妥當,地方都好認,不會找錯,其餘你來認路,帶著三郎去送就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程二孃聽完,複又問了兩次,雖然拿不準究竟有冇有用,但本來一籌莫展之間,得了宋妙交代,隻用按著做就是,一下子猶如得了主心骨。

三人匆忙提燈趕車。

出發時候,人人緊張,但等到送完回來,個個臉上都帶著笑。

進屋見得宋妙,眾人全都有話說。

程二孃道:“不曾想調個次序,這樣分一分,其實一輛車都能送得過來!剛剛好送完,我走出巷子,他們就到了!娘子怎麼算的?”

又道:“後頭我同王三郎送完了都比平日要早,其實隻要早出門一刻鐘,根本不用給四娘另外雇車!”

又問道:“娘子腦子也忒好使!我平日裡都送了這麼久,為什麼就不知道想?”

宋妙笑道:“等你賬理熟了,再學一點算學,自然而然就會了——最要緊心裡有框架,曉得要做什麼,慢慢拆分就是,隻是平日兩輛車到底從容些,不然隻怕太折騰。”

張四娘樂道:“我也拆不出來,也聽不懂,按著做就是——怨不得娘子是東家,我隻曉得出力氣!今日急得我呦!其實根本不用那麼趕!有兩處還到早了,等了一會,纔有人來接!”

王三郎則是道:“再送一天,我就能都記下來路!”

他隻略歇了歇,問清楚下午暫時冇有什麼單子要送,就急急忙忙趕車出門熟路去了。

而宋妙深惡那車伕為人行事,料定日後多半還要生事,不打算就此放過,因知此等衰人除卻嘴賤,彆無膽氣,便請一應相熟巡兵,另有孫裡正,並左鄰右舍幫忙留意,一有跡象,便來通報不提。

今日的意外,對宋記而言不過是小小水花,反而因為車伕事情,得了以戶入股的訊息,各人又自作檢討一回,急著趕著送早食一回,攆走許師傅一回,十分同仇敵愾,本來互相之間還有幾分生疏,倒是一下子真正熟絡起來。

唯有那許師傅,先前滿以為宋記肯定送不及,為了口碑,至少今日也要請自己出山,到時候再想辦法借驢下坡——誰料到他那騾車半裡地都硬生生走出半個時辰了,也不見後頭有人來追,左等、右等,隻好乾瞪眼,心中涼颼颼的,暗想:不是吧,這樣難得差事,不會真給自己搞冇了吧!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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