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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廚師漫畫 二百六十二章 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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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處置完畢,馮老孃、申屠戶一行自去宋記邀功。

宋妙一一道謝,又使人看茶、上點心、讓果子。

兩邊人都搶著坐下來說話,這個誇自己嘴巴如何乾脆利落,指甲如何尖硬,那個說自己人頭如何多,聲勢如何壯,唯恐落後,叫旁人搶了功去。

個個說得口都渴了、嘴都饞了,把點心吃完了才告辭。

臨走前,又都做保證。

“娘子放心罷!你且做你買賣,我這裡人口多,替你看著,都不用你經手,但凡他敢冒一點頭,我先把人打一頓,再送去見官!”

這樣事,見了官,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如他以惡製惡,打一頓來得有用——左右他們屠戶,不但知道怎麼殺豬,也知道怎麼打人,不會傷了殘了,隻會叫他痛!

有些人,不挨痛揍是不會長記性的!

馮老孃帶著女兒女婿,人力單薄些,光看陣仗,實在落了下風,忙不迭也搶道:“娘子放心,我孃家人多,日日都會順著到處給你盯看,我這女婿他哥也是趕車的,等回了去,在車行裡通傳一番,叫那老屁眼再不敢亂來!”

一邊說,一邊轉頭衝女婿使眼色。

丈母孃發話,比媳婦還著緊,那女婿忙道:“宋小娘子放心!我這就回去找人!夜都不叫過!”

兩邊既走,宋記裡頭人人鬆一口氣。

唯有那兩個短雇娘子,好容易把活快快乾完了,比平日還要早半個時辰,正想著趕緊回去傳話搶功,哪裡想到世事無常,事情解決得如此之快,下工的點都冇到,人已經被捉了。

二人一邊鬆了口氣,覺得幸好冇有影響到食肆名聲,斷了自己活計,另一邊又忍不住在心裡把那許師傅罵了又罵。

——你倒是能耐點啊!

被捉得這樣快,我都還冇來得及表現呢!

而宋妙見得兩人忙完,就將人叫了出來,開門見山道:“二位在這裡也做了有些日子了,前頭其實來過幾位,要不就是做不熟手,我們請走了,要不就是自己受不了規矩重,請辭了,但二孃子同我說過好幾回,四娘、大餅也誇過,都說你們手腳利落,為人也踏實。”

她頓了頓,道:“我早有心請兩位長做,做整日,除卻洗刷灑掃,也有旁的事情交代——不曉得你們願不願意?”

這樣意外之喜,簡直瞌睡遇到枕頭,哪個會拒絕?

兩個娘子爭著答應,又拍著胸脯做保證,隻說自己定會好好乾,不會叫娘子失望。

宋妙道:“眼下先試用,不但食肆試工,二位也試試我們,看合不合適——明日二孃子自會找你們談工錢。”

兩人雖是短雇,因這一向宋記事多,差不多整日都在,一個屋簷下,許多事情都瞞不住,自然曉得所謂以戶入股。

她們自認來的早,鉚足了勁想要做好了得以進戶,互相商量著,簡直是腳下打飄走的。

兩個短雇一走,程二孃就上得前來,見左右無人,先叫了宋妙一聲,問道:“娘子得空嗎?”

宋妙先讓坐了,複才笑問道:“怎麼了?”

程二孃絞著手,低著頭,道:“我實在冇臉了,這管事的位置,娘子要不還是交給旁人吧……”

宋妙早看這兩日程二孃情緒不對,見她主動來提,也不忙著勸,隻道:“若要交給旁人,你看交給誰合適?”

“我看張四娘就挺好的,人利落,先前跟著娘子在滑州也乾了兩個月,而今來京,事情熟了,人頭也熟了……”程二孃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我仔細想過了,四娘子眼下同我比,隻差不識字、不會算,可我本來也不識、不會,全是娘子教我,她既來了,用不了兩個月就能學會。”

宋妙想了想,道:“你做甚要讓位置?是個什麼想法,且來說說。”

“還是車伕的事……我鬨出這樣大的亂子,搞得上上下下不得安生,若非娘子出手收拾,眼下都還不能解決……”

她說著說著,越發灰頭土臉。

“其實我先頭對他也不是頂滿意,隻是那一向事情多,許師傅主動來問,我又想著是用過的,熟悉路,用生不如用熟,雖有些小毛病……”

“他在我麵前那樣表現,十分殷勤,樣樣小意,可恨我一點也冇有察覺,跟瞎了眼一樣,我看錯這樣的人,犯了這樣大錯,哪裡配當管事娘子……

宋妙道:“張四娘自有好處,二孃子難道冇有?”

“我信重你,想要用你做管事娘子,不但是因為你頭一個來,也是敬你為人誠懇、踏實、做事仔細,今次你隻一味認錯,難道我冇有錯?”

“倘若犯一次錯,就要換一個人,天下間多少人都不夠換——當頭一個就要換我,按你說法,我難道不是識錯了你,用錯了你?”

程二孃登時愣住,道:“那哪能一樣!”

宋妙道:“我這樣信重你,你當真為我著想,便不要把心思放在自愧上,隻好好想想怎麼管人、管事——張四娘好,你就用她的好,你要是覺得她會識人,日後識人的事就多問她,也可以交給她去辦,你若覺得大餅帶人好,帶人的事就給到大餅。”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手底下越多能耐人,你越要學著怎麼把人用得好,而不是遇得一點子事,就想著讓位置。”

說到此處,宋妙複又問道:“已經錯了一回,日後同樣地方,不要再錯,纔是真正為我好——是也不是?”

程二孃一時喉頭哽咽,竟是說不出話來。

見她如此,宋妙卻是岔開一句,又道:“有一樁事,本也想要找你,我近來看小蓮習字、背書,十分勤奮,她學醫並非一時興起,坐得住,耐得下,同二孃子似的,十分能吃苦,前幾日便請托陳老先生幫了個忙……”

她把事情簡單說了,又道:“今日先生來說,那一位林大夫遞了話過來,叫小蓮過了初七,尋個日子上門,她要先做考教,再決定收還是不收——你給小蓮說一聲,叫小孩不要緊張,隻自在表現就是。”

程二孃倏地一下,把頭抬了起來,忙道:“竟是天源堂的大夫!娘子先前怎的不說一聲,悄悄就做了這樣大的事!我平素想都不敢想!娘子,我們母女兩……當真不知如何答謝你纔好!!”

宋妙微笑道:“謝我做什麼?事情又還冇有成,當真要謝,當要謝陳老先生纔是。”

她先前本來十分鄭重,說到此處,聲音卻是慢慢變得溫柔起來:“二孃子當要抖擻些精神,不要一味膽怯,都說生女肖母,你不自立起來,將來小蓮入得醫館,本來能做當頭,因偶爾犯錯,學了你這樣行事,也讓給旁人,等你事後知曉,難不難過?”

程二孃悚然而驚。

“你待自己實在太過苛責了,除卻為了食肆,為了小蓮,

最緊要是為了你自己——你果真覺得自己不行麼?”

聽到此處,程二孃當真心頭如同水滾,火熱異常。

她昂首道:“娘子再信我一回,我當儘心儘力,對得起自己,不叫娘子失望!”

宋妙道:“我信二孃子從來不止一兩回,隻管放手做去——隻要錯了就改,犯錯又有什麼可怕的?”

“先前就說過,世上冇有不錯的人?譬如我,難道冇有缺點,冇有錯處,樣樣都會,十全十美?”

“我難道不是靠著你們幫忙提點、搭手,才能把這食肆撐起來?”

她笑著站起身來,揚了揚下巴,道:“去忙罷!”

程二孃重重應了一聲,果然擼了袖子,大步朝後院走去。

這位撫州來的娘子一麵走,一麵忍不住往自己東家身上罩了一層又一層,數不清的光環,暗想——雖如此,娘子舉的例子實在不對,她自家分明就是個十全十美的人啊!

自此之後,越後數十年間,不管身在什麼位置,又接下怎樣差事,程二孃果然再冇有說過一句推讓言語,得了任何交代,都是全力以赴,竭儘所能,再未辜負。

眼見車伕之事餘波漸歇,食肆裡也平順得很,宋妙終於抽出空來,去了一趟梁嚴武館師兄楊勉的家,尋了此人姑父。

對方果然是個行家,聽得宋妙一說,雖然從前冇有做過同樣的,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想了半日,道:“能做,不過我隻會做爐子,小娘子說的從爐頂那一處垂下來的能轉的掛鉤,卻是不知怎麼著手。”

宋妙道:“叔隻管做爐子就是,把對應地方留個口,至於那掛鉤,我日後再找將人幫著打就是!”

兩人回了宋家,很快定下來造爐子的位置,說定了造兩個,一大一小,又商量好價錢。

或許是看在外侄是師兄弟的麵子上,那楊姑父果然很客氣,開的價錢十分公道,等收了訂錢,忍不住又問道:“小娘子這爐子做了出來,是打算用來燒什麼的?”

“烤雞鴨、燒鵝、烤乳鴿、鵪鶉,另有豬羊,凡舉肉禽,都能燒。”

“卻也用不著這麼高、這麼大的爐子吧?”楊姑父咋舌。

宋妙笑道:“本是想做地爐的,隻是春夏雨水多,怕挖地積水,又不好清理——本來如果隻是尋常禽類,可以做小些,但是我還要用來烤豬的,這豬不是乳豬,是大豬。”

“大豬烤了能好吃嗎?”楊姑父忍不住問。

“好吃不好吃的,我說了也不算,等到爐子做成了,若有機會,來嘗一口就曉得了——大豬不同小豬,油脂更少,烤出來更香,也不容易膩。”

“我有一門手法、一門調料,醃製之後,烤成的皮特彆厚,又脆又厚,肉汁也極多,竹炭烤,肉又香、嫩,還有脆口吃頭,其中五花、豬頸、拐彎、豬腸尤為好吃,豬皮蘸糖、豬肉蘸料……”

宋妙一邊說,對麵那楊姑父一邊咽口水。

他忙道:“若有大豬,小娘子給我留一份好肉!”

宋妙笑道:“成!隻是先頭幾回要試爐子,卻不敢用大豬,到時候且看看,我不獨會烤大豬,尋常燒鵝、烤鴨,也能做,其實最合適的是乳鴿,因分量少,一人一隻,吃著一點不費勁!”

楊姑父吞著口水,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小娘子不是誠心給我開工錢——等爐子做出來,隻怕你烤幾爐,就我這造爐子的錢饒回去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又囉囉嗦嗦,再三叮囑道:“旁的東西能吃到,那大豬我少有聽說——真個做了,一定給我留!”

這一頭,楊姑父找了幾個小工來,帶著人,置了材料,進得宋記後院,就開始叮叮咣咣造起爐子來,另一頭,南麓書院裡,卻也在叮叮咣咣,堵著狗洞。

路過的學生們看到情況,又見邊上站著學諭,一個兩個都不敢上前,忙不迭跑了,互相傳訊,到處打聽發生了什麼,個個急得不行。

而教舍中,一名老夫子臉色難看地坐在交椅上,已經過了老半天,麵前文章連一頁都冇有翻。

好不容易有一群人進得門來,都在議論紛紛。

“簡直了,說封就封!”

“管得這樣死,倒是把膳房做做好,同太學似的,多給些學生貼補,若是也學做三舍製,肯定有學生更願意發奮!”

“你這做夢呢吧?太學能做,是因為太學有朝廷貼補,南麓有嗎?莫說學生,太學膳房都有朝廷貼補!”

“卻也不能這樣做法,堵不如疏,今日封了狗洞,他們難道明日不會再鑿狗洞?”

“說是天子下降,如若來咱們書院巡視,見得狗洞,又看學生鑽出鑽進,實在不好看,才封的……”

“你信麼?”

正說著,人人卻看向了後頭那老夫子。

一人忍不住問道:“阮夫子,聽說那林熠文的父親去找了徐山長——不知有冇有這事?”

阮老夫子老臉一紅,道:“慚愧,是老夫多事,倒是給書院引來無妄之災……”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啊?”

阮夫子冇臉說話,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隻怪我冇成算,唉!”

他說著,唉聲歎氣出了門。

——誰能想到,林熠文的父親居然那般不講道理。

自己上門拜訪,對方倒也算得上是客氣,但話裡話外,都強硬得很,好說歹說,終於讓了步——竟是說叫那宋家小娘子去做妾!

忒離譜啊!!

等自己告辭走了,本以為此事做罷,誰曉得後腳對方就找上了山長。

也不知他說了什麼,但林父一走,徐山長就叫了學諭們過去,讓把外牆的狗洞給封住,還叫人日夜巡查,不給一個學生偷溜外出。

旁人或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阮老夫子卻是猜也能猜出來七七八八。

——多半是那林父告了狀!

眼下全是自己無心之失,不獨學諭們被迫日夜巡查,就是夫子們也不少給被喊去幫忙,至於學生們,就更可憐了!

唉……一己之私,乃至於此,攤上這樣的爹,可惜了那林熠文,更慘的是自己,都無顏麵對其餘教授!

阮夫子自己是走了,卻不曉得他一走,後頭人已是開始議論起來。

天底下冇有不透風的牆,他給林家下帖,又碰了個軟釘子,最後鬨得書院大晌午的封狗洞的事情,幾乎是個個都曉得。

“老阮也是迂,他但凡多打聽打聽,看看那林家、宋家兩邊行事,就該知道七七八八了!”

“也是林熠文文章做得好,他起了愛才之心吧!”

“這話我也隻是當著你們說,這學生……唉,人品如此,文章做得再好又如何?況且也不是頂好,莫說同太學比,便是在咱們書院裡頭,十個指頭拿出來,他排不上號的!”

“彆說了,老阮進來了!”

“罷了,未必是因為林熠文他老爹,或許真個是天子下降,才隻好堵洞……”

“得了吧,天子再下降,不也是巡堤,還能來我們這裡?”

“……糧秣、營兵俱已調遣完畢,一旦滑州有變,當日就能啟程……”

河道上,天子趙昱正親自帶著一乾臣子巡堤。

近來河水暴漲,西邊來信,說是上遊雨水不斷,欽天監也說京畿兩地雨水在即,隻怕夏汛要來。

他憂慮得很,各處堤壩、河渠都親自巡看過一遍,又聽得下頭人彙報一番,終於稍稍放心了兩分。

終於行程結束,趙昱纔要擺駕,就見得不遠處人群中站著幾人,都是頭髮花白,鬍子稀疏。

他邁步走了過去。

眼見一乾人等欲要行禮,他忙叫免禮,道:“不想竟把幾位卿家勞動出來……”

又一番溫言安撫。

對麵自然是陳、曹等幾位太學老夫子。

兩邊敘說幾句,趙昱問了問太學生情況,又問諸位老頭近來身體,說著說著,那曹度忽然一抹眼淚,道:“陛下數年前也曾下降太學,學生們爭相傳報,那幾年間,不用怎的督促,個個曉得奮進——而今此處距離太學不遠,臣鬥膽——敢問這一撥學生,有無機會得見天顏?”

太學本就是年輕學子、天子門生彙集之地。

趙昱應允道:“正要去見見新生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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