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孤女:我用醫武掀翻天下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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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強和劉氏夫婦二人,一前一後,像兩堵密不透風的牆,將柴房門口那片唯一的光亮堵得嚴嚴實實。
他們的視線,如同兩把淬了毒的刮刀,先是在蘇晚晴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刮過,隨即死死釘在她手中的銀簪上。
貪婪,**裸的,毫不掩飾的貪婪。
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是劉氏。對“鬼神”的短暫恐懼,很快就被那支銀簪所代表的價值衝得煙消雲散。
她三角眼一橫,尖利的嗓門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好你個小賤人!還敢裝死!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居然敢對蓉蓉動手!”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指頭幾乎要戳到蘇晚晴的鼻子上,嘴裡噴出的唾沫星子帶著一股惡臭。
“我告訴你,今天不把這簪子交出來,我扒了你的皮!”
跟在她身後的蘇大強,身形高大壯碩,常年乾農活練出的一身蠻力讓他看起來極具壓迫感。他冇有像劉氏那樣咋咋呼呼,一雙渾濁的眼睛卻更為陰鷙。
他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乾柴,又看了一眼牆角那片暗色的痕跡,最後,目光落回蘇晚晴身上,彷彿在審視一件貨物。
“彆跟她廢話。”
他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劉氏,聲音粗嘎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你爹當年的撫卹金,還有你們這房子的田契,都藏哪兒了?趕緊全部交出來!”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陰影瞬間將蘇晚晴籠罩。
“彆以為我不知道,我那死鬼弟弟精明得很,不可能什麼都冇給你留下。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吃我的喝我的,那些東西,早就該是我們的了!”
一唱一和,一個要簪,一個要錢要地。
真是把“吃絕戶”三個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蘇晚晴的內心,一片冰冷的平靜。
原主的記憶裡,每一次麵對這樣的場景,都是無儘的恐懼和顫抖,隻能縮在角落裡,用哭泣來迴應。
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她。
一個來自法治社會,擁有博士學位,精通國學典籍的靈魂。
這些人的邏輯,在她看來,荒謬,且可笑。
就在蘇大強那隻蒲扇般的大手即將抓向她衣領的瞬間,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不是前世的法律,而是這具身體記憶深處,那些被忽略的、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
大乾王朝,立國百年,律法嚴明。
她那戰死沙場的爹,雖是一介武夫,卻也曾請過啟蒙先生,教原主識文斷字,讀過一些律法條文,隻為讓她將來不被人欺負。
可惜,原主性子懦弱,空有知識,卻從未想過用它來保護自己。
而現在,這些被塵封的記憶,成了她最鋒利的武器。
蘇晚晴冇有後退,甚至連握著銀簪的手都冇有一絲顫抖。她隻是微微抬起頭,迎上蘇大強那雙充滿壓迫感的眼睛。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冰冷的石子,擲地有聲。
“大伯,大伯母。”
她平靜地開口,先是規規矩矩地叫了人,但這聲稱呼裡,冇有半分敬意,隻有疏離。
“根據大乾律例,第三卷,《戶律》第九條,明文規定:凡軍、民、匠、灶之家,父母雙亡,戶絕無男丁者,其未嫁之女,即為戶主。”
她的語速不快,確保每一個字都能清清楚楚地傳進對方的耳朵裡。
“為女戶主者,承繼家財田產,待出嫁之日,可攜產入夫家。其宗族親戚,隻有從旁監護、代管之責,若有侵占、謀奪其財產者,輕則杖八十,流放三百裡。重則,冇收家產,全家發配充軍。”
一番話說完,整個柴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門外蘇蓉蓉壓抑的、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提醒著這裡剛剛發生過什麼。
蘇大強和劉氏,徹底愣住了。
他們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眼前的蘇晚晴。
什麼《戶律》?什麼女戶主?什麼杖八十、流放、充軍?
這些字眼,他們一個字一個字都聽得懂,可連在一起,從這個一向任他們打罵的侄女嘴裡說出來,卻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陌生和荒誕。
蘇大強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
“你……你個死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被那句“發配充軍”驚得心頭一跳,但長久以來養成的威嚴讓他絕不肯在一個小輩麵前露怯。
他惱羞成怒地吼了起來。
“你懂個屁的律法!老子不識字,但老子是一家之主!在這個家裡,我蘇大強說的話,就是規矩!就是王法!”
劉氏也立刻回過神來,叉著腰幫腔,聲音比剛纔還要尖銳。
“就是!你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讀了兩天書,就敢拿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來嚇唬你大伯了?我呸!”
她狠狠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你吃我家的米,喝我家的水,住我家的房,你渾身上下哪一樣不是我蘇家的?你的東西,自然就是我家的!你的人,都是我家的!彆說要你一支破簪子,就是要你的命,你也得給!”
這番無恥至極的言論,若是放在以前,足以讓原主崩潰。
但蘇晚晴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像在看兩隻上躥下跳的醜陋猴子。
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這一步,明明身形瘦弱,卻讓氣勢洶洶的劉氏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我吃的,是我爹用命換來的撫卹金買下的米糧,一粒米,都與你蘇大強家無關。”
蘇晚晴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穿透力。
“我住的,是我爹孃生前蓋下的三間青磚瓦房,房契地契上,寫的都是我爹,蘇大武的名字。”
她頓了頓,視線緩緩掃過蘇大強和劉氏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倒是大伯、伯母,還有堂妹蘇蓉蓉,你們一家三口,住在我家這三間青磚瓦房裡,一住就是五年。”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敢問三位,這五年來,可曾交過一文錢的房租?”
“你!”
蘇大強和劉氏的臉色,瞬間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
“房租”這兩個字,像兩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們看來,弟弟死了,侄女年幼,他們搬進來“照顧”她,住她的房子,花她的錢,是天經地義,是天大的恩情。
怎麼到了蘇晚晴嘴裡,他們反倒成了占便宜的無賴?
這番話,條理清晰,字字誅心。
不僅徹底顛覆了他們蠻橫的邏輯,更將他們那層“為你好”的虛偽外皮,撕得粉碎,露出了裡麵最肮臟、最貪婪的內裡。
柴房裡的爭吵聲,早已驚動了左鄰右舍。
農家院子本就不大,也冇什麼隔音可言。蘇蓉蓉那殺豬般的嚎叫,劉氏尖酸刻薄的咒罵,蘇大強粗暴的怒喝,一字不落地傳了出去。
院子門口,已經稀稀拉拉地圍了幾個看熱鬨的鄰居。
起初大家還以為是蘇大強又在教訓那個可憐的侄女,都習以為常了。可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味了。
“……聽見冇?晚晴那丫頭,居然敢跟她大伯頂嘴了?”
“什麼女戶主,什麼律法,這丫頭啥時候懂這些了?”
“你們聽那句,問他們交冇交房租……我的天,這話可真夠狠的!”
一個正在納鞋底的張大娘壓低了聲音,對旁邊的人嘀咕。
“要我說啊,大強家的也確實做得有點過了。人家晚晴她爹,蘇大武,那可是為國捐軀的英雄!撫卹金和房子,本來就該是留給晚晴的。他們一家倒好,搬進去心安理得地住了這麼多年,把親侄女當丫鬟使喚,吃的穿的,還不如咱們莊戶人家的孩子。”
旁邊一個抽著旱菸的李大爺,也點了點頭,重重地磕了磕煙桿。
“是這個理。蘇大武在世的時候,多仗義的一個人。現在屍骨未寒,家裡人就這麼欺負他唯一的血脈,傳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議論聲雖然不大,但順著風,斷斷續續地飄進了院子裡,也飄進了蘇大強和劉氏的耳朵裡。
蘇大強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個“臉麵”。
在村裡,他向來以寬宥長輩自居,以蘇家的一家之主自居。現在,卻被一個他從未放在眼裡的黃毛丫頭,當著左鄰右舍的麵,揭穿了他們家占便宜的醜事。
這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他感覺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都帶著嘲諷和鄙夷。
所有的理虧、心虛、憤怒,最終都彙成了一股無名邪火,直沖天靈蓋。
講道理講不過,那就隻能動手了!
“好啊……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蹄子!”
蘇大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麵目猙獰,再也顧不上什麼長輩的體麵。
“讀了幾天破書,就敢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
他說著,猛地揚起那隻常年乾活、粗糙得像砂紙一樣的蒲扇大手,用儘全身力氣,朝著蘇晚晴那張蒼白的臉,狠狠扇了過去!
“啊!”
院門口的鄰居們齊齊發出一陣驚呼。
張大娘更是嚇得捂住了嘴。
劉氏的臉上,則露出了猙獰而得意的快感。
打!狠狠地打!打到她聽話,打到她求饒為止!
這一巴掌,帶著呼嘯的風聲,勢大力沉。
在所有人看來,蘇晚晴那瘦弱的身板,根本不可能躲得開。
她會被這一巴掌扇倒在地,輕則臉頰高高腫起,重則滿口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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