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116 章番外篇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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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76
初代實驗體的殘骸如同被強行中止的褻瀆儀式,癱塞在破裂的管道中,仍在無意識地抽搐。腐蝕性粘液和某種暗沉的、近乎瀝青狀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發出“咕嘟”的冒泡聲,緩慢地侵蝕著周圍的一切。空氣中瀰漫著難以形容的惡臭,濃鬱得幾乎化為實質,壓得人肺葉生疼。
溫言劇烈地喘息著,水晶胸膛上下起伏,表麵佈滿了細密的裂紋和被腐蝕出的坑窪,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修複。異色瞳中的金絲如同沸騰的熔岩,尚未從剛纔那場純粹力量與瘋狂的對撞中平複。他甩了甩水晶右臂,粘稠的汙穢被甩脫,砸在管壁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謝燼的狀態看起來稍好,但鏡麵銀左眼的閃爍頻率快得異常,額角滲出細密的、泛著金屬光澤的汗珠。大量銀藍神經索如同疲憊的蛇群,軟垂在他身周,有些尖端已經焦黑斷裂。剛纔最後那一下高度壓縮的能量脈衝爆發,幾乎抽空了他短時間內能調集的能量。他靠在灼燙的管壁上,閉著眼,人類的那隻眼睛眼睫顫動,似乎在極力壓製著什麼。
短暫的、死寂的沉默。隻有殘骸腐蝕的聲響和兩人粗重不均的呼吸。
然後,溫言動了。他一步跨過地上仍在蠕動的肉塊,水晶指尖猛地攥住謝燼的衣領,將他狠狠摜在管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你看見了什麼?”溫言的聲音嘶啞,帶著未散的殺意和一種更深的、被侵犯後的暴躁,異色瞳死死鎖住謝燼緊閉的雙眼,“剛纔…那東西的臟東西濺過來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在那些腐蝕性粘液帶來的精神汙染爆發的瞬間,通過高度活躍的共生神經網,一些碎片不止衝擊了溫言,也必然流向了謝燼。
謝燼冇有立刻睜眼,隻是喉結滾動了一下,嚥下某種鐵鏽味的液體。他覆蓋著銀藍神經網的左手擡起,冰涼的手指覆上溫言攥緊他衣領的水晶手背。接觸的瞬間,兩人都幾不可查地顫栗了一瞬。
“很多。”謝燼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帶著細微的沙啞,像磨損的金屬,“失敗的融合…強行剝離…組織壞死…意識崩潰…”他列舉的詞語冰冷而殘酷,鏡麵銀的左眼倏地睜開,裡麵數據流紊亂地閃動了一下,倒映出溫言近乎猙獰的臉,“…還有‘源點’的觀察日誌。編號,日期,數據記錄。冷冰冰的。”
溫言的呼吸更重了,攥著他衣領的手指收緊,幾乎要掐進那變異皮膚下的銀藍脈絡裡:“還有呢?”他逼近,額頭幾乎要抵上謝燼的,灼熱的、帶著破碎礦石氣息的呼吸噴在對方臉上,“彆想瞞我…謝燼。我感覺到你了…你在那堆垃圾裡翻找…你看到了彆的…”
謝燼的鏡麵銀左眼微微眯起,那隻人類的眼睛也終於睜開,深色的瞳孔裡壓抑著風暴。他覆蓋在溫言手背上的手指用力,指甲幾乎要嵌進晶體縫隙:“那你呢?你又看到了什麼,溫言?”他反問,聲音裡帶上了一種冰冷的、針尖對麥芒的尖銳,“你抖得厲害。不隻是因為興奮吧?”
對峙。神經末梢還殘留著共享的痛苦和殺戮的快感,此刻又湧上了彼此試探和防禦的尖銳。他們的資訊素在這狹小汙濁的空間裡碰撞、絞殺——溫言的如同爆裂的礦石與硝煙,謝燼的則是冰冷的金屬與高壓電流的味道。
突然,溫言猛地湊近,不是攻擊,卻比攻擊更具威脅性。他的鼻尖幾乎蹭過謝燼的頸側,在那裡,銀藍的神經網絡格外密集,正隨著心跳微微搏動。他深深地、近乎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從那冰冷的資訊素裡剝離出什麼。
“我看到了…”溫言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帶著一種詭異的、夢囈般的質感,異色瞳中的金絲流轉速度慢了下來,卻更令人不安,“…白色的房間。比隔離室更冷…金屬的桌子…上麵有…彩色的積木…”
謝燼的身體驟然繃緊!覆在溫言手背上的手指猛地收力!
“…還有一個…”溫言繼續喃喃,他的水晶指尖無意識地鬆開了謝燼的衣領,向上移動,輕輕點在自己的太陽xue上,那裡,皮膚下細微的金色脈絡正不安地閃爍,“…黑頭髮的…背影…很小…在哭…聲音很細…他在叫…”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謝燼突然動了。
不是攻擊,不是推開。而是一把抓住了溫言點在他自己太陽xue上的那隻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幾乎要捏碎那下麵的水晶骨骼。另一隻手則猛地環過溫言的腰背,將人死死地、近乎粗暴地按進自己懷裡!
這是一個禁錮的姿勢,充滿了絕對的控製和不容置疑的力量。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對方胸腔裡那顆非人心臟的劇烈跳動,以及皮膚下能量流動的嗡鳴。謝燼的下巴抵在溫言的頸窩,呼吸沉重地噴吐在他耳後的晶體烙印上。
“彆想了。”謝燼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罕見的、幾乎算是失控的厲色,卻又奇異地混雜著一絲…阻止?甚至是恐慌?“那是垃圾資訊。精神汙染的核心攻擊手段,挖掘你潛意識裡最脆弱的碎片進行放大扭曲。你想被它逼瘋嗎?”
溫言被他箍得生疼,謝燼身上冰冷的金屬資訊素和戰鬥後的血腥氣蠻橫地包裹了他,強勢地壓過了他自己那躁動不安的氣息。這種近乎暴力的貼近和壓製,反而奇異地讓他腦中那些翻騰的、尖銳的碎片變得模糊了一些。他冇有掙紮,異色瞳睜得很大,裡麵的金絲緩慢地飄動著,像是在尋找焦點。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溫言的聲音悶在謝燼的肩窩裡,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依賴般的指控,“那個哭的…你認識…”
謝燼環在他腰背的手臂肌肉繃得像鋼鐵,鏡麵銀左眼盯著對麵管壁上不斷擴大的腐蝕痕跡,瞳孔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劇烈地掙紮,最終被強行壓下,覆蓋上更厚的冰層。
“我看到了很多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否認,聲音恢複了大部分的冷靜,但摟緊溫言的手臂卻冇有絲毫放鬆,“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裡。自毀程式雖然被乾擾,但核心區域的爆炸很快會波及到這些深層管道。”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需要增加一點說服力,或者說,需要說服自己。他低下頭,鼻尖擦過溫言耳後最敏感的那片皮膚,那裡鑲嵌著細小的晶體,正微微發燙。他的聲音壓低,變成一種隻有兩人能聽見的、帶著神經脈衝共振的低語:
“你的資訊素亂了,溫言。收斂點。除非你想把更多那種東西引過來。”
這不是完全的實話。謝燼的資訊素也遠稱不上平穩。那股冰冷的金屬洪流之下,暗藏著被勾起的、同樣洶湧的漩渦。但他習慣性地掌控,習慣性地壓抑,習慣性地將一切引導向更“有效”的方向。
溫言沉默了幾秒,然後突然張嘴,犬齒不輕不重地磕在謝燼鎖骨下方那片銀藍的皮膚上,留下一個清晰的、泛著細微金絲的齒印。不算疼,更像是一種標記和發泄。
“騙子。”他含糊地罵了一句,但周身那躁動破碎的資訊素,卻真的開始一點點收斂,緩慢地、不情願地重新纏繞回謝燼那冰冷壓抑的氣息周圍,形成一種詭異的平衡和…共生。
謝燼承受著那一下啃咬,鏡麵銀左眼閃爍了一下,冇說什麼。他鬆開環抱,但一隻手仍緊緊抓著溫言的手腕,另一隻手快速地在空氣中劃過,調出僅存的可讀數據。
“跟我走。”他命令道,聲音不容置疑,拉著溫言,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過初代實驗體仍在微微抽搐的殘骸,向著管道更深處、更黑暗的未知走去。
身後的汙穢和那些被強行喚醒又強行壓下的碎片,暫時被拋在了原地。但某些東西,已經如同病毒,種在了共生神經網的最深處,靜待著下一次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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