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第一次當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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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當配角
溫言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擔任重要配角,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那場戲需要他在雨中痛哭,可他怎麼也哭不出來,全劇組等了他整整三個小時。
\"當時我就站在監視器後麵。\"程易的筷子輕輕攪動油碟,\"導演氣得摔了劇本,所有人都以為你會被換掉。然後謝今——那時他還是個無名小場記——走過去給你遞了條毛巾,說了句什麼。\"
溫言的手指微微發抖。他記得謝今說的話:\"想像你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那天之後你的表演突然開竅了。\"程易繼續道,\"尤其是和謝今的對手戲——你們之間有種奇妙的化學反應,鏡頭愛死你們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溫言一眼,\"現在想來,那大概不是演技。\"
溫言放下筷子,喉嚨發緊:\"程老師,如果你是來\"
\"我不是來八卦的。\"程易打斷他,\"我是來告訴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二十五歲的自己。\"
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張老照片——年輕時的程易站在戛納紅毯上,身邊是一位金髮女演員,兩人十指相扣,笑容甜蜜。
\"艾瑪·克拉克,我的第一個'女友'。\"程易輕笑,\"我們'交往'了兩年,通稿發了無數篇,甚至差點'訂婚'。而當時我真正的愛人是我現在的丈夫,他隻能躲在酒店後勤人員的身份下,看我每天和女人秀恩愛。\"
溫言盯著照片,胸口發悶。這種生活他太熟悉了——假約會、通稿戀愛、粉絲麵前扮演直男而謝今隻能在他公寓的黑暗中存在。
\"你知道我最後為什麼決定出櫃嗎?\"程易問。
溫言搖頭。
\"因為我發現自己在艾瑪的葬禮上哭不出來。\"程易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她車禍去世,全世界都期待'悲痛欲絕的男友'表現,而我滿腦子想的卻是終於不用再演戲了。\"他直視溫言的眼睛,\"那一刻我意識到,謊言已經腐蝕了我的靈魂,我甚至失去了為他人悲傷的能力。\"
溫言的手無意識地抓緊沙發墊。他想起了上個月電影宣傳期,他如何對著鏡頭與女主角**,而謝今就站在兩米外,麵無表情。
\"我我不是\"溫言艱難地開口,卻不知該如何繼續。
\"你害怕。\"程易一針見血,\"不是因為失去粉絲或代言,而是更深的東西。\"他向前傾身,\"告訴我,溫言,在你和謝今之前,有冇有人告訴過你,你的感情是錯誤的?\"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精準地挑開了溫言精心包紮的傷口。他突然無法呼吸,眼前閃過無數畫麵——十九歲那年,前經紀人發現他和同劇組男演員的曖昧簡訊時厭惡的表情;\"矯正訓練營\"裡刺鼻的消毒水味;那些所謂的\"治療師\"讓他反覆觀看同性親密鏡頭時胃部翻騰的感覺
\"我十九歲\"溫言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他們送我去一個地方\"
程易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多久?\"
\"三個月。\"溫言盯著自己的手掌,\"出來後我演了第一部戲,一炮而紅。公司說說這是上天的暗示,要我永遠記住那段'黑曆史'的代價。\"
火鍋咕嘟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程易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他慢慢放下筷子,像是在壓抑某種強烈的情緒。
\"所以對你來說,公開不僅意味著事業風險,\"他最終說,\"還意味著重新體驗那種被否定、被'矯正'的痛苦。\"
溫言冇有回答,但他的顫抖已經說明瞭一切。敏感期的症狀在情緒激動時捲土重來,他感到後頸腺體灼熱發痛,急需alph息素的安撫——而那個alpha被他親手推開了。
程易突然站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我給你看些東西。\"
螢幕上是一段未公開的《春逝》幕後花絮——年輕的溫言和謝今在片場角落對戲,兩人之間流動的默契與張力幾乎要溢位螢幕。接著是去年《逆光》的拍攝現場,謝今飾演的配角隻有一場與溫言的對手戲,但兩人對視的瞬間,整個片場都安靜了。
\"這些是我從導演那裡要來的。\"程易說,\"知道嗎?在所有我合作過的年輕演員中,你的天賦排得進前三。但隻有和謝今對戲時,你纔是完全真實的——冇有技巧,冇有設計,就是純粹的你。\"
溫言怔怔地看著螢幕上的自己——那個在謝今麵前會自然流露愛意、脆弱和快樂的自己,與鏡頭前精心打造的\"完美偶像\"判若兩人。
\"我丈夫是個攝影師。\"程易輕聲說,\"我們剛認識時,他告訴我,最好的照片不是最完美的那張,而是最真實的那張。表演也一樣。\"
他調出另一段視頻——這是溫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拍下的。畫麵中,他獨自坐在片場角落,麵無表情地刷著手機,眼神空洞得像具軀殼。接著謝今入畫,在他身邊坐下,冇說一句話,隻是肩膀輕輕碰了碰他。然後,像冰雪融化般,溫言的表情一點點生動起來,最後扭頭對謝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種他從未在鏡頭前展示過的、毫無保留的笑容。
\"這纔是你應該成為的演員。\"程易按下暫停鍵,\"不是粉絲幻想的那個'完美男友',而是能夠體驗並表達真實情感的藝術家。\"
溫言擡手觸摸螢幕上自己笑著的臉,陌生得像是另一個人。淚水無聲地滑落,砸在他的手背上。
\"謝今他昨天給我發了訊息\"溫言哽咽道,\"他說願意等我但我不配\"
\"不,\"程易斬釘截鐵地說,\"你不該讓他等。不是因為他不值得等,而是因為等待本身會消耗你們之間最寶貴的東西——真誠與信任。\"
他關上平板,語氣緩和下來:\"我不是來勸你出櫃的。這個決定隻有你能做。但我想告訴你,當年我出櫃後失去了三分之二的代言和兩個大片合約,卻換來了一個可以在陽光下牽手的愛人,和再也不必分裂的自我。\"他微微一笑,\"十年後的今天,那些離開的品牌又回來了,帶著更高的報價和尊重。\"
溫言用手掌抹去淚水,但新的淚水立刻湧出。他想起謝今在爭吵時說的話:\"如果連真實的自己都不敢承認,這樣的成功到底有什麼意義?\"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溫言承認道,\"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程易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票,推給溫言:\"明天下午兩點,我的工作室有個小型放映會,放的是《春逝》的導演剪輯版。謝今會來。\"他站起身,\"來不來由你決定。\"
溫言盯著那張票,心跳如雷。程易收拾好火鍋殘局,臨走前在門口停下:\"對了,有件事你應該知道。《逆光2》換角的真正推動者是周子昂背後的資本,他們早就想拿下這個ip。你的緋聞隻是個方便的藉口。\"
溫言猛地擡頭:\"什麼?\"
\"娛樂圈就是這樣,當你開始墜落,所有人都會來踩一腳。\"程易聳聳肩,\"但好訊息是,我下週開拍的新電影缺個男主角,同性題材。\"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溫言一眼,\"考慮一下?\"
門關上後,溫言呆立許久,然後走向浴室。鏡子裡的男人眼窩深陷,鬍子拉碴,像個陌生人。他打開水龍頭,用力洗了把臉。
回到客廳,他撿起地上的手機,開機。無數條訊息和未接來電提醒湧進來,但他徑直點開了與謝今的對話視窗。最後一條訊息還停留在兩週前,謝今說:「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理解。」
溫言深吸一口氣,手指懸在螢幕上方顫抖。最終,他打下一行字:「明天下午,程老師的工作室,你會來嗎?」
發送後,他撿起程易留下的票,緊緊攥在手心。窗外,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像是一條通往未知世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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