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55 章 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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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5
那四個字,低沉、冰冷,帶著一種宣告終結般的絕對掌控力,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氣裡,也砸在溫言搖搖欲墜的神經末梢。
黑市來源……處理?
這兩個詞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溫言記憶深處最黑暗的角落。那個油膩鴨舌帽下渾濁閃爍的眼睛,那雙佈滿汙垢、指甲縫嵌著暗紅的手……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鐵鉗,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狠狠收緊!比任何直接的威脅都更讓他毛骨悚然!謝燼要去“處理”那個地方?那個名字?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拚命掩埋的過去將被徹底翻出來,暴露在陽光下?還是……更可怕的、無法想象的後果?
溫言猛地擡起頭,裹在深灰毯子裡的身體因為極致的驚懼而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被扼住般的抽氣聲,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慌,死死地、幾乎是哀求地盯著謝燼那張冰冷平靜的臉。
他想尖叫,想質問,想不顧一切地阻止!但他發不出任何聲音。謝燼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冇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瞭然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掌控。彷彿溫言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在他眼中不過是幾圈微不足道的漣漪。
謝燼彷彿冇有接收到溫言眼中那無聲的、瀕死的驚懼。他慢條斯理地再次擡起手中的深色馬克杯,杯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冷硬的下頜線。他的目光平靜地掠過溫言慘白失血的臉,落在他裹著毯子、依舊無法抑製顫抖的肩膀上。
然後,謝燼的視線移開了。
他微微側身,目光投向客廳另一側,一扇緊閉的房門。那扇門與主臥的方向相對,顯得更加內斂和不起眼。
“那間。”
謝燼用端著咖啡杯的手,隨意地朝那扇門的方向指了一下。動作流暢自然,彷彿隻是在介紹一個閒置的儲藏室。“你的。”
語氣平淡,冇有任何商榷的餘地,隻是一個冰冷的事實陳述。
溫言順著他的目光,茫然地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他的?那扇門後麵……是什麼?
不等溫言有任何反應,謝燼已經收回了目光。他端著那杯深褐色的液體,不再看沙發上那個裹著毯子、如同驚弓之鳥般的oga一眼,轉身,邁開長腿,步履沉穩地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沉穩的腳步聲在空曠冰冷的客廳裡清晰地迴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溫言緊繃的心絃上。他眼睜睜看著謝燼高大挺拔的背影穿過客廳,走到玄關,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深色外套,動作利落地穿上。
門鎖“哢噠”一聲輕響。
厚重的門被拉開,又輕輕合上。
“砰。”
一聲並不算響的悶響,卻如同最終的閘門落下,將溫言徹底隔絕在這個冰冷、陌生、充斥著謝燼氣息的巨大囚籠裡。
客廳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空氣中殘留的、冰冷的雪鬆氣息,和馬克杯裡飄出的、漸漸冷卻的苦澀咖啡香,無聲地宣告著主人剛剛的離去。
巨大的壓迫感驟然消失,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一種更加深沉的、無邊無際的虛脫和茫然。
溫言依舊蜷縮在沙發最深的角落,裹著那件深灰色的厚毯,像一隻被遺棄的、裹著囚衣的木偶。身體因為長時間的緊繃而僵硬痠痛,頸後腺體那清晰的搏動感依舊存在,帶著被烙印下的冰冷印記。
他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巨大的茫然和劫後餘生的疲憊,擡起了頭。
目光空洞地掃過空無一人的客廳。深色的地板光潔冰冷,映著窗外越來越清晰的灰白天光。那攤刺目的抑製劑汙漬還在,像一塊醜陋的傷疤。幾點暗紅的血跡也還在,無聲地提醒著昨夜那場屈辱的“餵食”。
然後,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客廳另一側,那扇緊閉的房門上。
那扇門,在清晨稀薄的光線下,顯得沉默而疏離。
謝燼說……是他的?
溫言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喉嚨乾澀發緊。他扶著沙發扶手,用儘全身力氣,才一點點地從那深陷的、冰冷的皮質裡掙紮出來。雙腳落地時,一陣虛軟感傳來,讓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他緊緊抓住沙發靠背,穩住身體。
裹在身上的深灰毯子,那屬於謝燼的氣息,此刻顯得如此沉重而令人窒息。他幾乎是立刻,帶著一種強烈的牴觸感,用力地將它從肩膀上扯了下來,隨手扔回沙發上。那厚實柔軟的絨料堆疊在冰冷的皮麵上,像一個被遺棄的繭。
冰冷的空氣瞬間侵襲上他單薄的身體,隻穿著那件破爛濕冷的襯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他寧願承受這寒冷,也不願再被那冰冷的雪鬆氣息包裹。
他赤著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警惕,朝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挪去。
每靠近一步,心臟的跳動就沉重一分。那扇門後麵是什麼?另一個陷阱?一個更精緻的囚籠?
終於,他站在了門前。
門把手是冰冷的金屬,觸感冰涼。溫言的手指顫抖著,懸在半空,猶豫了幾秒,才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輕輕握了上去,然後,緩緩轉動。
“哢。”
門鎖發出一聲輕響。
門開了。
一股淡淡的、灰塵混合著封閉空間的氣息撲麵而來。
房間不大。一張簡潔的單人床,鋪著深灰色的、看起來嶄新卻冇有任何溫度的床品。一張同樣線條冷硬的書桌,一把椅子。一個不大的衣櫃。牆壁是冰冷的白色,冇有任何裝飾。窗戶被厚重的深灰色遮光簾完全遮擋,隻從縫隙透進一線微弱的灰白天光。
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像一間從未被使用過的、樣板間裡的客房。冇有任何生活氣息,冰冷得如同停屍間。
唯一突兀的,是放在書桌正中央的一個東西。
一個純白色的硬紙盒。和昨晚裝著抑製劑和睡衣的那個盒子一模一樣。
溫言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身體瞬間繃緊!
盒子……又是盒子?裡麵是什麼?新的命令?新的羞辱?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被徹底掌控的無力感再次攫住了他。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純白的盒子,如同盯著一條盤踞在路中央的毒蛇。
時間在死寂中流逝。窗外的天光似乎又亮了一些。
最終,那點微弱的好奇和一種破罐破摔的絕望,驅使著溫言走了過去。他伸出手指,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那個純白盒子的蓋子。
盒子裡,依舊是潔白的緩衝棉絮。
棉絮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套衣物。
不是昨晚那件昂貴的深灰絲綢睡衣。
是一件極其普通的、質地柔軟的純棉白色t恤。
一條同樣普通的深藍色棉質長褲。
還有……一套疊放在最上麵的、同樣嶄新的、純棉質地的……內衣褲。
乾淨,素樸,冇有任何多餘的裝飾或標識,像是從最普通的連鎖超市裡買來的基礎款。
溫言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盒子裡那套嶄新的、毫無個性的衣物上。空氣裡瀰漫的灰塵氣息和封閉感,與眼前這套代表著“正常”和“基礎需求”的衣物,形成一種極其強烈的、近乎荒誕的割裂感。
謝燼……給他準備了這些?
這個認知帶來的不是絲毫暖意,而是一種更加冰冷、更加徹底的絕望。
他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需要什麼,就被提供什麼。抑製劑,毯子,房間,現在是最基本的衣物。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冰冷而高效。冇有詢問,冇有尊重,隻有絕對的掌控和不容置疑的給予。
溫言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種麻木的冰冷,輕輕觸碰了一下那件純白的棉t恤。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無法溫暖他心底的寒意。
他拿起那件t恤,動作僵硬地,脫下了身上那件破爛不堪、冰冷濕黏的舊襯衫。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住他**的上身,激起一片細小的顆粒。他飛快地套上那件嶄新的、柔軟的白色棉t恤。布料貼著皮膚,帶著新衣特有的、微涼的觸感。
然後是褲子,然後是……
當他拿起那套嶄新的內衣褲時,一種巨大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臟!連這種最私密的東西……都被那個冰冷的alpha安排好了?
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攪,讓他幾乎乾嘔出來。他死死咬住下唇,嚐到濃重的血腥味,纔將那強烈的噁心感強行壓了下去。
他麻木地換上。
柔軟的、乾淨的棉質衣物包裹住身體,隔絕了冰冷,帶來一種物理上的舒適感。但這種舒適感,卻被巨大的心理屈辱和冰冷感徹底抵消。
溫言站在這個冰冷、空蕩、如同樣板間一樣的房間裡,穿著那套嶄新卻毫無個性的衣物。他環顧四周,深灰色的床品,冰冷的牆壁,厚重的遮光簾……
這裡,就是他的“房間”。
一個被分配的、冰冷的囚室。
窗外,城市的輪廓在天光下越來越清晰。新的一天開始了。
溫言緩緩走到窗邊,伸出手,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猛地拉開了那厚重的深灰色遮光簾!
刺眼的、灰白色的天光瞬間湧入,將他蒼白的麵孔和身上那件嶄新的、純白的棉t恤,映照得更加冰冷,更加……了無生氣。
他像一個被抽去了靈魂的、嶄新的玩偶,被擺放在這個冰冷的玻璃囚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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