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29章 婚禮開始了 是的,婚紗還是一樣的好看…
婚禮開始了
是的,婚紗還是一樣的好看……
“文生老師:
希望您不要覺得我的來信冒昧,
我那日聽了您所說的儀器一事,深感興趣。
我與我的老師德蘭修女也曾嘗試畫過該儀器的圖紙,但因資料資訊不全,
大部分都是猜想,
隻是紙上談兵而已。現老師您已作出模型,
雖未能成功,但已經比我們前進了太多步。
故希望您能不吝賜教,將所做圖紙寄來讓我可以觀摩學習,如您應允,
令徽不勝感激。
另,已隨信附五元鈔票一張,僅做老師畫圖潤筆之資。
祝您,安康
蘇令徽,
十一日,下午五時”
蘇令徽將信封合好,貼上郵票,
投到了郵箱裡,這封簡訊因為是本市郵寄,
估計明天應該就會到範文生先生的桌上。
她起身走進副樓,
卻見四姐蘇念恩急匆匆的捧著一盒針線往蘇念湘的套房裡麵走去,
她好奇的走進蘇念湘的閨房,
發現蘇念恩正對著套在人台上那身華貴聖潔的婚紗上比比劃劃。
“四姐,這是要乾什麼?”
蘇令徽看見她拿著小剪子拆著蕾絲婚紗的底部,頓時嚇了一大跳。這件婚紗可是從f國巴黎空運過來的,蘇念恩喜歡這種設計,還摸索著做過這種剪裁,比新娘子蘇念湘都寶貝這件婚紗,
怎麼忽然痛下狠手。
“還不是趙鴻文的媽媽,今日她才讓人傳話過來說她家鄉有習俗,兒媳婦嫁過來時身上穿的嫁衣要縫上一截紅綢,將來等婆婆死後,要給她做鞋用,據說這樣能照亮她在陰間的路。”蘇念靈氣憤的嚷道。
“可念湘姐不是有一件大紅色的鳳冠霞帔嗎?那上麵不全是紅綢嗎?”
蘇念湘的婚禮相容舊式與新式,既要上教堂也要跪祠堂,雙重規矩加身,還要兼顧洛州、福省的習俗和趙家做船業的習俗,十分繁瑣。
“不中用,兩件都要有,我媽媽一打聽,她大兒媳婦就是如此做的,若是姐姐沒有,豈不是平白讓他們捏了一個短處。”
蘇念湘無知無覺的坐在床上,看著帶著層層拖尾的婚紗和鳳冠霞帔,溫和的臉上古井無波。
“那怎麼今日才說?”明天可就是婚禮的正日子了,蘇令徽有些不解。
這簡直像是根本不滿意蘇念湘,故意找茬。
“誰知道呢?”蘇念靈也百思不得其解,怏怏說道。
旁邊的蘇念恩已經快準狠地動了手,她大學學的就是服裝設計,還是第一名畢的業,功力顯然很是不俗。不一會,一片長長的紅綢就被她巧手藏進了層層蕾絲裡。
她拖著裙擺轉了兩圈,發現隻在白紗外麵透出了淡淡的粉色,沒有影響整個造型,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還是很好看的。”蘇念靈高興的笑了起來。
是的,婚紗還是一樣的好看,但,本就岌岌可危的婚事呢,想起葉媽和家裡的仆婦說起的婆婆不喜兒媳的慘劇,蘇令徽就打了個寒顫。
她看向湘姐,湘姐那麼溫柔善良,連話都沒和人高聲說過,這可怎麼辦啊。
英租界,明亮的大教堂裡,門德爾鬆的婚禮進行曲歡快的演奏著。
穿著一身純白的重工蕾絲婚紗的蘇念湘站在牧師的下首,她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看向新郎的眼神虛無縹緲,沒有絲毫的悸動。隻有看向自己身上的那件華貴美麗的婚紗,下首父母親朋欣慰的目光時,眼裡才會閃過一絲笑意。
而對麵的新郎穿著一身英國towntex三件套西服,顯得神氣極了。他不尷不尬的站在上麵,眼睛在下方的賓客席上流連,隻偶爾在美麗的新娘身上略過一下。
牧師的聲音低沉有力,卻又讓人昏昏欲睡。
蘇令徽順著新郎的目光往那邊張望了一下,隻看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其中一個人烏黑的發上戴著的鑽石發夾閃了她一下。
她無聊的收回目光,輕輕的磕了磕自己腳上的羊皮小高跟鞋,緩解了一下小腿的痠痛,淺粉色的小洋裙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揚起。
她身旁的蘇念靈捧著一束插著百合的鮮花,隨著證婚人越來越長的念詞而搖搖晃晃。
“新郎家裡信教嗎,怎麼還要這麼正式的請一位外國牧師?”蘇令徽悄悄問道。
蘇念靈的頭輕輕的偏了偏,示意她去看坐在教堂前兩排的外國人。
“趙家纔不信這個呢。”
“他們家老爺子原先是靠做洋行的買辦發的家,後來才做的海運,因此和y國人走的很近。”
“這些y國人普遍都信教,這是做給他們看的。”
做戲做戲,全是做戲,蘇令徽看了看台上毫無喜意的新郎和新娘,有些鬱鬱的垂下了眼睛
隨著婚禮進行曲的漸漸高昂,新郎、新娘雙雙毫無波動的說了願意,蘇令徽好笑的看見前排的一位y國女人感動的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做戲的總能感動看戲的人。
儀式結束了,趙鴻文迫不及待的走下台子和英國人交際,蘇令徽還看見他們引著蘇大老爺也走了過去,熱情的攀談了起來。
看見蘇大老爺,蘇令徽又想起了被人射殺的林三。
她側過臉偷偷的打量著對麵的周維錚,卻一頭撞進了他明亮溫和的眼睛裡。
周維錚今天是新郎的伴郎,穿著一身挺拔的西裝,頭發用發蠟抹出了棱角,站在對麵,昂然而立,越發顯得他英氣俊美。
兩人目光相對,蘇令徽隻好不尷不尬的打了個招呼,收回了目光,很快她又被急匆匆的蘇念靈拉進了換裝室。
蘇念湘還需要換上成套的鳳冠霞帔,接著去南京路的福祿壽大飯店舉行中式婚禮,蘇令徽幾人也趕快換上了綠色湖綢白袖旗袍。
一連串貼著大紅喜字、紮著大團紅花的小汽車,伴著高昂的喜氣洋洋的嗩呐聲向福祿壽大飯店疾馳而去。
下午三時眾人到了福祿壽大飯店,七層樓高的福祿壽大飯店外麵的禮堂看著仍是新式的造型,但進去一看,各色彩紙紮成高高的花架,高壯的龍鳳蠟燭在供桌上火紅的燃燒著,果乾摞成塔型,到處都張貼著喜字,新郎家的長輩靠著官椅坐了長長的兩排。
大廳和跳舞廳裡開了將近一百桌,每到一人,門口大群的聽差們就高聲唱諾。
蘇令徽聽見身邊的五叔父和叔母熱烈又豔羨的討論著來賓的身份。
她捧著毛巾和香皂站在一邊,新郎新娘上前給趙家二老磕頭後又在主婚人的指揮下麵對麵的三鞠躬。
對麵不遠處周維錚詫異的眼神在她手上打著轉,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兩樣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令徽有些尷尬的彎了彎嘴角。
接下來,便是一圈一圈的見禮,蘇家和趙家都是大家族,新郎新娘隻好不停地彎腰鞠躬,看的蘇令徽都覺得腰痠背痛。
好在她不用陪著,她和蘇念靈需要捧著東西送到婚房去,今日趙家將整棟酒店都包了下來,其中有一間兩層套房充作了婚房。
婚房裡還有趙家派來的孃姨正從婚紗的尾部拆下一段紅綢,蘇令徽將香皂和毛巾放在床上,不做聲的看著。
看著那個孃姨細密的動作,想著這塊紅綢的作用,蘇令徽身上漸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兩個小姐妹拘謹的站在一旁,相互望瞭望。
那個孃姨也不出聲,隻是不停地挑著眉毛打量著她們。
好在蘇念靈很快想起了母親的交代,從口袋裡掏出兩枚鋥亮的銀元放在了孃姨的手中。
孃姨這才熱情的招呼了起來。
“是二少太太的孃家妹子吧,快坐快坐。”
兩人乖乖的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不怪她們兩個今日小心翼翼的看人臉色。
實在是出了昨晚那一出後,三伯母唐英更是百般交代,要所有人一舉一行都要小心謹慎。哪怕是小事,說不定也會被好事之人編排一頓,影響新郎家對蘇念湘的看法,讓蘇念湘在夫家受氣。
這才讓兩個小姑娘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在婚房裡規規矩矩的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幾個喜婆和蘇念恩才扶著頭昏腦脹的蘇念湘回來。
又是一陣鬨哄哄,此時已經五點鐘過半了,蘇念湘的臉色刷白,厚厚的妝容都擋不住她的虛弱。
“給我叫碗麵吧,八點鐘吃過一頓後就沒吃東西了。”她虛弱的吩咐道。中午倒是擺了一桌子,但是她隻能看不能吃,這也是老家洛州的規矩。
“二少奶奶可彆動。”林家的孃姨卻笑嘻嘻的說道“等下姑婆們都要過來瞧你呢。”
蘇念湘隻好繼續端坐在喜床上,一動也不動。
看著神色倦怠的蘇念湘,蘇令徽心裡很不好受。她和蘇念靈對視了一眼,偷偷從桌上的點心盤子拿起一塊芙蓉酥,往蘇念湘身邊走去。
蘇念恩看見了兩人的動作,彎起唇角,上前去和孃姨說起搬進來的幾隻嫁妝箱子裡的物件,擋住了她的目光,蘇念湘趕快接過點心塞進了嘴裡。
剛剛咽進去,一大群姑婆們就湧了進來,她們細細的觀察蘇念湘彎彎的眉毛和明亮的額頭,又拉開紅裙看她的手和腳,最後得出結論。
“這確實是個書香人家出來的好小姐。”
“明年頂能抱個小胖小子。”一位老太太又肯定的說道。
新郎趙鴻文陪著姑婆們進來,若無其事的笑著站在一旁,好好好的應著是。
看新娘和嫁妝的姑婆們好不容易走了,一大群男人卻又湧了進來,周維錚遠遠地綴在最後麵。
蘇念靈和蘇令徽很是驚訝的睜大著眼睛看著婚房裡那群鬨哄哄的男人,然後就被蘇念恩帶了出去。
“沒咱們的事了,你們倆下去吃飯吧,他們單單給我們三個人留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