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83章 金銀滿家芴滿床,執念迷心傷人傷己 …
金銀滿家芴滿床,執念迷心傷人傷己
……
蘇令徽有些食不下嚥地將碗裡最後一口飯吃的乾乾淨淨,
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沒問題,這些女孩們除了來這裡外根本就沒有學習的途徑,肯定都恨不得能再多學上一點。而且學這些能增加見識,
也能更好的理解那些裁剪。”
“不然到時候她們不會寫字,
不會算賬,
出去再學更是麻煩。”
白小月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便笑著點了點頭。
“那再加上一筆采買課本的費用。”她低頭在賬本上又認真的添了一筆。
蘇令徽拿起周媽放在一旁的熱手帕擦了擦手,又放回了銀盤裡,
她看著白小月那張秀美的臉,微微出神,嘴上問道。
“白阿姨,那老師怎麼辦?”
這三門課都要請老師來教的話,
老師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阿炎說仿照夜校,晚上開辦這些文化課,既可以讓女校的老師兼任,
也可以給女校學生們一個鍛煉的機會。”
“嗯,這樣做很好啊。”蘇令徽回過神,
不由為這個安排叫絕。製衣學校的女孩子們基礎薄弱,
學三個月可能也隻能達到小學生的水平,
民辦私立女中的學生們肯定是能應付過來的。
如今大多數女學生的出路仍是去當老師,
這對她們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合適的鍛煉機會。
“可這樣算下來的話,開一所學校竟然連兩千塊都用不到。”白小月反而有些憂愁,兩千塊大洋,往日不過舉辦幾次宴會就支出去。
“這麼少錢,能開好學校嗎?”
“白阿姨,你怎麼還擔心這個問題。”
聽到這個問題,
蘇令徽有些哭笑不得,她起身走到白小月身邊,拿過她手中的賬本。
一邊翻看著,一邊給她鼓勁。
“不要擔心,我們不是一步一步都列好怎麼走了嗎?”
“事情進展的順順利利,就說明這個錢數是合理的。”
“等之後遇見困難時,我們再解決困難。”
“而且,蘇校長不是說一定要製定好章程,保證學校的可持續發展嗎,以後維持學校的運營也要許多錢呢。”
蘇令徽很明白蘇校長的顧慮,她是可以提高標準將學校辦的儘善儘美,讓旁人交口稱讚,報紙大肆宣揚。可這樣不必要的花銷就會增加許多,以後的運營成本也會更大,堅持下去就更加困難。
而隻有學校一直堅持下去才能拉更多的孩子一把。
她收回思緒,拿起紙筆,對著賬本開始迅速的心算起來,想好好的盤一盤這有些淩亂的賬本。
白小月坐在一旁托腮看著蘇令徽拿著筆認真算賬的身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麵前少女那柔亮順滑的長發,心中滿是疼愛和開心。
“令徽,謝謝你常常過來陪我。”
“你不知道你幫了我多少。”
她開學校的事應該已經傳到了周將軍的耳朵裡,但周將軍卻沒有出言阻攔,不由得讓白小月心下一鬆,更為大膽了一些。
也更對自己的新生活充滿了希望。
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加減乘除,片刻,蘇令徽已經將算出的總數和每個月維持要花的錢數寫在賬本的最後麵。
她放下賬本,聽見白小月的話後,抿了抿嘴。
白小月拉起她柔軟白皙的手,看了看,又捏了捏。心裡思索著前天珠寶商送過來讓她看的那塊料子,那是一塊上好的紫玉。
她比劃著蘇令徽的手腕,嗯,是做成寬鐲子好,還是圓鐲子好,做薄一點,還是厚一點好呢。
白小月偷偷一笑,她不打算問小姑娘,而是想做成驚喜送給她。
望著白小月臉上那輕鬆愉悅的神情,蘇令徽猶豫了一下,反握住了白小月抓住她的那隻手。
她看著白小月,明亮的杏眼有些微微黯淡了下去,她低聲說道。
“白阿姨,我要回洛州去了。”
白小月頓時笑容一滯,怔住了。
約翰附中的梧桐樹下,看見那張笑意吟吟的俊臉,蘇令徽的腳步一慢又一快。她急跑幾步,一躍而起,掛在了麵前人的身上,親昵地摟著那個人的脖子。
“四哥,你怎麼來了。”她驚喜地叫著。
四哥伸手環住了在他身上猴來猴去的蘇令徽,將她慢慢的放到地上,摸了摸她的腦袋。
“兩年沒見,阿桃都長成大姑娘了。”他含笑開口,聲音低沉。
“哼,自從你上了金陵大學去讀金融係,都好久沒回家了,我和若楠早就長大了。”蘇令徽黏黏糊糊的說道,很是開心的看著他。
“你怎麼忽然到滬市了。”她又想起來了這件事,好奇地望著他。
“我不是還兼著中央銀行的職務嗎?最近有一筆大款項要調動,我來看看,順便學習一下。”
四哥還沒有從金陵大學畢業,但因為家學淵源,已經在銀行掛了一個閒職,以便學習觀摩。
他的父親林紹祖是華國有名的大銀行家。
“哦,我知道,是不是張家那件事?”蘇令徽恍然大悟。
“原來要放貸款的是你們銀行啊。”
也對,如今估計隻有中央銀行能一次性拿出來這麼多儲備資金了。
四哥含著笑,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的點了一下。
“你知道的還挺多,怪不得我接到你父親的電報,說你在滬市玩的無法無天。”
“我才沒有呢。”蘇令徽皺起眉頭叫屈著,不過她也有些心虛,連忙笑道。
“我爸爸給你發電報啦。”
“對,他讓我順道把你這個無法無天的皮猴子帶回洛州去。”
“回洛州去。”
蘇令徽驚訝的擡起了頭,臉上那甜絲絲的笑容消失了,她眉心緊擰,心神一轉就明白了過來。
“是因為維錚哥”
“我的未婚夫,走了嗎?”
想到了這個理由,她感到很可笑地搖了搖腦袋,擡頭望著四哥。
四哥微笑著看她,避開了這個問題。
“怎麼,你不想回到洛州嗎?”
想,當然想,那裡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裡有她的親人、朋友和敬愛的師長。
“可”
蘇令徽垂下眼,有些厭倦地說道。
“我隻是覺得太可笑了。”當時她因為不同意婚約,哭著喊著不肯獨自留在滬市,父親沒有同意。
如今,她好不容易適應了滬市的生活,交到了新的朋友,學習也步入了正軌,卻因為周維錚的離開,而被再次被打破。
“真討厭啊。”也讓人生氣。
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小姑娘,四哥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哄道。
“阿桃,彆不開心了,我還要在這裡待上兩日,足夠你和新交的朋友們告彆了。”
“若楠她們還在家等著你呢。”
想起好友和母親,蘇令徽勉強的點了點頭。
忽然看見旁邊探頭探腦的蔡大偉,她一拍腦袋,有些歉意地望向四哥。
“四哥,我和白阿姨約好了今晚要過去。”
“沒事,你去吧,我是剛下飛機想著先來見你一麵,看看你怎麼樣。”四哥笑了笑,很貼心地說道。
“晚上我和滬市分行的幾個人有約呢。”
“四哥,你真好。”蘇令徽注意到他眉目間的那點倦意,很是感動,期期艾艾地說道。
四哥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擡擡下巴,看著蘇令徽坐上了黃包車後,才低頭坐進了旁邊的汽車裡。
”去分行接吳行長,再喊上幾個知情知趣的女先生過來。”
梧桐樹下穿著洋裙的女孩們打笑玩鬨著,四哥微微一出神,又很快斂回了思緒。
“走吧”他眉目倦怠。
司機恭謹應是。
黃包車上的蘇令徽思緒紛紛。
拉車的蔡大偉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快把車拉到白公館時,才實在忍不住好奇開口。
“四哥是林大銀行家的兒子嗎?”
林紹祖是洛州钜富,林家又和蘇家世代交好,所以蔡大偉對林家有所耳聞。
“可我不是聽說林大老爺家隻有九個女兒嗎?“
蘇令徽回過神,聽見他的問題,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道。
“是的,林伯伯家裡有九個女孩。”
四哥行四,名叫林超楠。
今年二十二歲,既是銀行家林紹祖的四女,也是他指定的唯一的兒子。
林紹祖自年輕時從花旗國留學回來後,就一直在華國的銀行業大放異彩,成就不俗。不僅自己名下有著洛州商業銀行的大部分股份,還在金陵銀行裡擔任著董事職務,在當局的財政處亦有任職。
他平生隻有一件的憾事,那就是沒有一個兒子。
“我竟然完全沒有看出來!”
蔡大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常年跑車,早就練成了一雙看人利眼。
再加上他又心有疑惑,所以偷偷的觀察了林超楠許久,就這樣到最後都沒看出她哪裡像個女兒身。
“四哥長的更像林伯伯些,所以一般人都看不出。”蘇令徽輕描淡寫的說道。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四哥其實更像她的母親林大太太。
隻是為了扮演好林伯伯的那個兒子,林超楠剪了短發,將眉毛修剪的更加鋒利,裹了厚厚的束胸,穿的西裝也加了墊肩,聲音也常年壓的低沉。
林若楠偷偷告訴過蘇令徽。
林超楠曾經偷偷吃過一段時間外國來的藥,據說那樣可以長的更像一個男人,還打聽過整容手術,希望能讓自己的下巴更方一些。
“那個人把四姐教壞了。”林若楠的眼裡全是憤恨。
自林太太生下了第七個女兒後,林紹祖短暫地死了心,決心要留下一個女兒招親。
然後他從前七個女孩中挑了當時年僅四歲,但性格最倔強也是最聰明的四姐來當他的“兒子”。
他給原本叫美蘭的四姐改名為林超楠,帶著她在外走動,讓所有人都喊她。
“少爺”
他精心的培養著她,喊著她“兒子”,不讓她和姐姐妹妹們坐在女桌上吃飯,讓她從小剪著平頭,穿著男裝,吸雪茄,喝酒。
“小時候,我很羨慕四姐,覺得她可以在外麵跑來跑去,可以和父親走的那麼近,那麼的自由和肆意。”林若楠說。
“可後來,我隻覺得恐懼。”
父親看見四姐碰一下鮮亮一點的東西就皺緊眉頭,聽見四姐軟語就勃然大怒,隻有旁人說起四姐像個男孩隻不過錯投了女胎時,父親才會對四姐笑一笑。
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四姐真的變成了四哥。林超楠開始無比的厭惡彆人說她是個女孩,不肯接觸到任何和女孩相關的東西。
她的一舉一動起臥行走,讓所有人都看不出來她是個女孩。
可林紹祖依舊不滿意,林大太太的身體在掙紮著生下第七個女兒後已經毀了,再也沒有生育能力。
可林若楠又有了八妹、九妹。
“也許還有更多。”林若楠沉思著說道,林太太上過學,不肯吃那些鄉野郎中的轉胎丸,但是很多姨太太吃了。
“聽說生下來了不男不女的怪物。”她小聲地說道,那些孩子並沒有出現在林公館裡,而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林紹祖覺得沒有兒子自己的人生不完整,但他生不出來,也不願意去族裡抱一個,隻能逼著四姐做他的“兒子”
。
而四哥林超楠為了讓父親滿意,為了讓父親覺得自己並不比一個男孩差。
她起早貪黑,五更起三更睡,學習名列前茅,運動成績力壓眾人,還沒畢業就在銀行辦成了好幾個漂亮的案子。待人處事更是如沐春風,圓滑得體。
林紹祖的任何一個要求她都要保證自己百分之二百的做到。
她崇拜著,渴求著父親的認可。
“可那個人心中的**是填不平的。”
林若楠的眉間常年籠罩著一股輕愁,林太太生她的時候身體已經很差了,所以她先天不足,身型纖細瘦弱,大家都喊她。
“林妹妹”
“那個人的心中有一個夢想中的兒子,四姐做到100分,那個兒子就能做到1000分,四姐再努力,也比不上他的幻想。”她的笑容涼薄又譏諷。
蘇令徽覺得她是對的,洛州曾舉辦過國慶大會,四姐林超楠曾作為全洛州的青年代表發言。
她站在台上,身姿挺拔,玉樹臨風。聲音雖然低沉,卻如同大提琴一樣帶著讓人沉迷的磁性。
而且蘇令徽仔細聽著,覺得內容說的也真是好極了。
演講結束,底下原本無所事事的大家都不由自主熱烈地鼓了掌。
可林紹祖的目光卻一直羨慕地停在他好友的兒子身上,一個上台連稿子都念不好的男青年。
他隻看了林超楠一眼,對著這個為了他一句吩咐連夜從金陵趕回來熬地兩眼通紅的“兒子”說了一個字。
“嗯。”
“七小姐,你真的要走了嗎?”
蔡大偉又小聲問道,他的眼裡有著不捨和迷茫。
蘇公館原本雇傭了五個車夫,這些時日少了他一個人也沒有補充新的,竟也磕磕絆絆的運轉了起來。
現在七小姐走了,他再回去,想要安心待下來,恐怕又是一陣折騰。
“嗯”
沉默了一下,蘇令徽有些無力地歎了口氣。
白公館明亮的燈光下,白小月呆呆的看著她。
“這麼說來,回洛州是你父親的意思了。”
她喃喃道。
蘇令徽點了點頭。
白小月的眸中出現了一抹濕潤的朦朧,她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慌亂地攏了攏自己的鬢發,勉強笑道。
“好事,好事。”
“你一個小孩子在這裡孤單單的,錚哥兒又走了,沒人陪你玩。”
“隻是太突然了些。”她又小聲的有些不甘的喃喃道。
“還好,等兩年之後你們成婚了,我們還能再見的。”
白小月忽然想起這件事,頓時又開心了一些。
天啊,如果以後有一個像蘇令徽一樣的小孩子抱著她的膝蓋,白小月不敢想象自己有多快樂。
但蘇令徽還小,還想上學,估計還要等好多年。不過也沒什麼,早點生孩子對身體不好呢。
她不由得浮想聯翩了起來。
“白阿姨,你是我的長輩,也是我的朋友。”
蘇令徽看著一臉希冀的白小月,忽然懇切地說道。
聽到她的這句話,白小月心生歡喜,她點了點頭,溫柔地看向麵前的小姑娘。
“所以,我不想欺騙你。”更不想讓兩年之後的她失望。
蘇令徽直直地看著白小月,開口。
“我不會和維錚哥結婚的。”
“為什麼?”
白小月大驚失色,一瞬間湧起了許多不好的想法。
“錚哥兒惹你生氣了嗎?”
“還是哪點不合你的心意嗎?
“我讓他改。”她焦急地說道。
聽見這句話,饒是蘇令徽現在心情有些沉重,也被逗的差點笑出了聲。
“不是的,維錚哥很好。”她垂下眼,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如果不是周將軍忽然讓周維錚離開……。
“可是我們相遇的太早了。”
在這個她還什麼都不懂,還不能許下諾言的時候。
“可維錚”很喜歡你。
白小月怔怔的,她想起了她和周將軍的初見,那時候的她比蘇令徽如今還大上三歲,可依舊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良久,她有些傷心地攥住了蘇令徽的手,眼中全是不捨。
“我隻希望,你們兩個人都好好的。”
“我們都會好好的。”蘇令徽舉起手,堅定地向她保證道。
夜晚蘇公館的小福樓裡,阿春歎著氣將櫃子裡的衣服一件件的打包了起來,她看著滿滿當當的屋子,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以為能在這裡常住,不僅將夏裝采買了,連秋季的大衣也已經預定下請師傅開做了,還在洋行裡定了全套的傢俱,現在卻又要回去……”滬市衣服的流行風格和老家洛州的有所不同,所以蘇令徽最近穿的衣服全是重新采買定做的。
聽著阿春的念唸叨叨,蘇令徽像一隻擱淺的海豚一樣仰躺在床上,沮喪又生氣的盯著天花板。
她還在為蘇大老爺的反複無常而生氣,更為了這行為所蘊含的意味所難過。
蘇大老爺依舊認為她是他的附屬物。
“沒事,四哥定了一節車廂,能裝下的。”
聽見了阿春的話,她氣呼呼地回答道。
“好吧。”
阿春瞧了蔫蔫的她一眼,想起什麼,她從抽屜裡拿出幾封信件,好笑的說道“林小姐和德蘭老師的信件今日也寄到了。”
蘇令徽算了算,從她的信寄出去到現在已經快四、五十天了。
“真慢啊。”她伸手接過信,卻沒有想看的心情,隻是呆呆的盯著那些信。
阿春看著她還是那副頹喪又難過的神情,歎了口氣,接著收拾起了屋子。
她理解蘇令徽的想法,她不是這樁婚約的當事人,就從這動輒改變的生活中感受到了難言的荒唐和疲憊,那麼一直身處在旋渦中的蘇令徽呢。
前段時間,還感覺蘇令徽開心了一些呢。她看見了放在沙發上的那一排周維錚送過來的娃娃,冷笑了一聲,找出一隻皮箱子,眼不見心不煩的放了進去。
“還說要對姑娘好呢,卻讓她這麼難過。”明明知道姑娘是因為他才被留下來的。
一直以來不是做的還不錯嗎?
收拾到書桌時,看見了桌子上的課本,阿春怔了怔,歎了口氣,低頭將自己的課本放進了箱子裡。
“阿春”
蘇令徽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了身,爬下床走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手中的課本取了出來,翻開看了看。
儘管隻是簡單的內容,卻吃力的記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阿春”蘇令徽看了看她,下定了決心。
“你留在這吧。”
阿春驚愕的擡起頭,蘇令徽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眼淚都快出來了,但還是堅持說道。
“我今晚和白阿姨說了,她很樂意雇傭你去當她紡織學校的助理,你可以在那邊上課,每個月還有十塊大洋的工錢。”
“如果回到洛州的話。”她垂下了眼睛。
“你可能就沒辦法上夜校,學知識了。”
阿春沉默了一會,從她的手中將書本抽走,裝進了箱子裡,繼續收拾了起來。
“阿春”蘇令徽看著她的動作,呆呆地喊道。
“姑娘,彆說了,我不會留下來的。”阿春一邊低著頭收拾著東西,一邊堅定地說道。
蘇令徽有些疑心阿春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不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
“都安排好了的,阿春,你在這邊會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