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89章 父母愛子之計深遠,不做花鳥隻…
父母愛子之計深遠,不做花鳥隻……
她是特意挑的今天出發的,
今日據她從洛州出門的時間隻剩下十天左右。
隻要躲開了這段時間,父親勢必要給周家一個說法,而不管這個說法是什麼,
這樁婚事都勢必要泡湯了。
“今晚我們不能去住旅館。”
蘇令徽打起精神,
開始盤算著今晚的住宿問題,
明日她們兩個還要坐火車。
但附近安全性高一點的旅館往往要登記個人資訊,而那些不登記個人資訊的旅館又太過混亂。蘇令徽環顧了一下有些簡陋的候車室,許多穿著簡單的人們已經熟練的將自己的包裹墊到頭底下,合衣躺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看來隻能再這裡湊合一夜了。”蘇令徽看了一眼阿春,
阿春點了點頭,有些遲疑的打量著那些人的動作,準備去找幾張報紙鋪在身下。
忽然售票處的鈴叮叮當當的敲響了,頓時一群人起身圍了上去。
“有夜間火車嗎?”廬州也是一個大站,
蘇令徽眼睛一亮,走到售票員處,耐心的等待著前麵的人散去,
才上前問道。
好在這趟火車可能是臨時停靠的,所以詢問的人不多。
小趙懶洋洋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
耷拉著眼皮說道。
“有一趟到北平的,
一個小時後發車,
途中在齊州、津市那幾站停靠。”
“津市,
齊州”真巧,蘇令徽怔了怔,她回頭看了看阿春,心中湧起了難言的感覺,最後,她垂眼笑了笑。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兩張臥鋪票。”
蘇令徽隔著小窗遞過去了五塊錢的法幣劵,
去年當局發行了這種新的貨幣,並且強硬的將市麵上原本流通的大洋和白銀都收回到了銀行裡,所以現在大家都習慣於用法幣來交易了。
此次她從家裡帶出來的錢也是法幣。比起叮叮當當有些笨重的大洋來說,法幣更加簡單方便易攜帶。
小趙刷的一下撕下了兩張火車票,如今的火車票上沒有名字和座位號,隻寫著車廂號。
“記得早點到站台上等著,讓火車上的茶房找個女人多的鋪房。”
看著麵前不知為何有點眼熟的小姑娘,小趙難得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蘇令徽點點頭,感激地朝他笑了笑。
果然給了茶房幾個銅子後,茶房將她們領到了一間鋪房麵前,裡麵隻有兩個呼呼大睡的女人。
蘇令徽費力的爬到了上鋪,將小皮箱放在了最裡麵,火車晃晃悠悠地行駛著,她側臉看向對麵的阿春,阿春也在關切地看著她。
“齊州啊。”蘇令徽對阿春笑了笑,又收回了視線。
此刻,在這一片深夜的寂靜裡,她終於有時間想想估計已經變成了一個炸藥桶一樣的蘇宅。
“人到底去哪了?”
暴怒的蘇大老爺在聽風居的小院裡,焦急的轉來轉去,幾個心腹正在小院裡翻箱倒櫃,希望能找出小姐下落的蛛絲馬跡。
他的身旁站著麵無表情的柳佩珊。
“到底是什麼時間不見的?”
看著那摔碎在地上的青瓷茶具,高飛有些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書局的老闆說大小姐今日就沒有過去。”
“令徽中午沒回來,你也沒差人找找嗎?”蘇大老爺那讓人不寒而凜的目光又移向了一旁搖搖欲墜的蘇大太太。
“阿桃去看書,中午往往都是不回來的,何況她身邊還有阿春……”柳佩珊拿著帕子遮住眼睛,哀哀地說道。
隻是望著那封被蘇大老爺毫不留情的踩的地上的書信,柳佩珊垂下的眉眼中閃過了一絲痛惜。
“佩珊,你真的不知道嗎?”蘇大老爺憤怒的又有些猶疑地看著妻子。
“我怎麼會知道?令徽的信中不是已經寫了嗎?”柳佩珊的眼中含著擔憂的神情,被葉媽扶住的身體顫顫巍巍,看上去很是擔心。
“山高路遠,前途未卜,家人勿念。”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眼中的淚水一滴滴的向下落著,那雙纖細的手卻攥的越發用力。
“哼”蘇大老爺冷笑一聲,他不太相信柳佩珊的說辭,但也不相信她真的會放走女兒,畢竟。
“外麵局勢那麼緊張,她一個女孩子”
蘇大老爺的語氣柔和了下去,懇切的望著太太。
“太危險了。”
然而麵對他的苦口婆心,柳佩珊的眼淚雖然滾滾而下,一派擔心模樣,但始終堅持自己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裡。
派去打探的家人們,回來通報說兩人登上了前往青省的火車。
蘇大老爺稍稍放下了心,趕快吩咐道“和線路上沿途的大站打電報,將令徽的照片送過去,請他們仔細甄彆。”
“發現之後,立即攔下,送回洛州。”
隻是很快他的心裡又升起了煩躁,這樣一來,影響就擴大了,到時候就算人追回來,周將軍那裡也不好交代。
而且,若是蘇令徽乖乖的隻做這一班火車,還會有蛛絲馬跡,若是再轉上兩趟車,便更難找到了,蘇家的能量能輻射到整個豫省,但出了這裡,便要打個折扣了。
他煩躁地走來走去,看著那些被翻出來貼滿福字的嫁妝,想起女兒和自己的幾次爭吵,想起早上女兒那故作乖巧的模樣,忽然大聲罵道。
“良心狗肺”
“不知所謂。”
蘇家的宅院燈火通明,一夜未眠。
火車上的蘇令徽晃晃悠悠的睡了兩個時辰,便被下鋪的聲音吵醒了,她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阿春已經起來了,她打好了一瓶熱水,擰了一塊帕子遞給蘇令徽擦臉。
“齊州到了。”外邊走廊上的茶房大聲的呼喊著,邦邦的敲著銅鈴,提醒著火車上的旅客。
“到了。”
兩人雙雙一怔,蘇令徽剛要開口,阿春就說道。
“我陪你坐到津市去,再回來。”
自從蘇令徽被迫退學回家後,便日日一對一地輔導她,阿春本就不笨,又很是心細好學,因此進步飛快。前不久她收到了齊州的一所農業專科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學習薄記專業,學製三年,包吃包住。
“春姐”
蘇令徽忽然開口喚道,她堅持地看著阿春說道。
“這次要聽我的,你就在這一站下車。”
“你已經陪我陪的夠多了。”
“再這樣來回折騰,隻能讓我們彼此更加擔心。”
聽見這個有些陌生的稱呼,阿春的嘴緊緊的抿了起來,隻是不住地搖頭。她用手指摩挲著皮箱深處縫著的名字,想到了那封被她好好的裝在衣服最裡層的錄取通知書。
“葉見春”
這個名字是申報學校時蘇令徽給她起的,她原先在家中並無姓名,家人隻問她叫做“大妮”。
蘇令徽托人去給她補了一份戶籍。
“阿春”這個名字也是蘇令徽給她起的,她是在十年前的春天來到了蘇令徽的身邊,就這樣寸步不離地陪了她十年。
見阿春久久不語,蘇令徽拎起箱子大力的拉著葉見春的手和她一起走了下去,將她送到了站台上。
“春姐”
蘇令徽不捨地看著她,然後從手包裡取出了一卷鈔票,費力的塞進了葉見春的口袋裡。
“我有工錢。”葉見春回過神來,拚命的推拒著,她之前就將存摺上的幾百塊錢都取出來了,已足夠這兩年上學用了。
“吳瑞琳姐姐說了,窮家富路。”蘇令徽低聲說道,執意將錢塞給了葉見春。
“你不收下,我就會一直擔心你。”
看著蘇令徽倔強的神情,葉見春有些無奈,也害怕站台上的其他人注意到這裡,隻好將錢收了起來。
很快,火車響起催促的鳴笛聲,兩人依依不捨的看著彼此。
蘇令徽抿了抿嘴,努力的向葉見春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轉身就要獨自登上了列車。
“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看見蘇令徽那孤零零的背影,葉見春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幾步,一把抱住了蘇令徽,濕潤的眼淚順著她的臉滾燙的流進了蘇令徽的脖頸裡。
一直燙到了蘇令徽的心中。
“姑娘,有任何事都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可以讀啦[害羞]
這兩個月,非常感謝讀者寶寶們的陪伴和支援,謝謝大家喜歡這篇文,謝謝大家喜歡蘇令徽,開放了一個抽獎謝謝大家[抱拳]
民國之滇南求學記文案簡介:
名門少女蘇令徽逃婚之後輾轉來到了津市,化名柳知行,和逃婚前輩吳瑞琳一起租住在了餘慶裡的二樓裡。
這裡有她從沒接觸過的市井生活,風風火火特立獨行的女作家吳瑞琳,斤斤計較又講究體麵的房東太太,一心隻想掙錢回鄉買地當地主的張小妹一家,裡弄口成日拉瓜叨叨的老太太們……
還有獨具特色的民國補習班,清澈熱血的大學生們……
柳知行一邊緊張地備考最高學府明華大學,一邊好奇地體會著這世間,和大家一起茫茫碌碌而又充滿希望的生活著。
後來,她考上了最高學府,告彆餘慶裡的大家來到了古都北平城,後來,她肆意的和朋友們享受著得之不易的大學生活。
再後來,東洋人炮轟宛平城。
北平、津市相繼淪陷。
漫天炮火下,柳知行和同學們一起開始了艱難求學之路,他們倉惶地逃到了湖省星城,隨著戰火蔓延,又逃到了千裡之外的滇省。
短短一年,國土淪陷至半。
數萬萬的人們被迫離開了故土。
可離開故土的是他們的身體,沒有走的是他們不屈的靈魂。
山河破碎,熱血長存。
而友情、親情、愛情也在這裡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