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禁忌雜談 第六百七十七章 能看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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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能看到就行
仙人墓,湖邊。
當身在崑崙山的盧黔解開丹田封印,將修為提升至真仙境的那一刻。
湖中央,隱藏在陣法內的仙界雲梯突然顫抖,隱隱有崩散的跡象。
顧裳初先驚後怒,當即捏碎千裡瞬息符道:「混蛋,你想留在三千小世界,別拖累我。」
「區區武力十八層的世俗螻蟻都搞不定,你盧黔真是打破了我對仙執衛的認知。」
「就這,還妄想成為坐鎮一方的仙將,與我結成道侶?」
「簡直可笑。」
「嘩。」
符籙燃燒,短短的三四秒,顧裳初已在千裡之外。
毫不猶豫,她又拿出第二張瞬息符。
如此,接連消耗五張符籙,她終於在半分鐘後抵達崑崙主峰。
心神一掃而過,她看到半空中的那尊黑塔,與一道本不該出現在紅塵俗世的超凡劍意糾纏在一起。
那道劍意極其強悍,甚至壓的竭儘全力的盧黔處在下風。
顧裳初暗暗咂舌,正打算上前相助。
但就在這時,她係在左手食指上的那根青絲莫名勒緊,在她的注視下湧起微弱火光,化為灰燼。
「呼……」
戴有人皮麵具遮掩真容的仙界女子鼻息加重,心神狂震。
青絲,情絲,有何寓意她一清二楚。
二十年苦尋那人無果,不曾想卻在令她厭惡的「畜生界」發生異象。
「是誰?」
顧裳初強忍激動難耐的心緒,將目光投向空地廣場。
那裡,坐著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人白髮蒼蒼,死氣纏身。
青年衣衫破爛,修為儘失。
兩人的氣息,讓顧裳初很快分辨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提前引動雷劫的蘇星闌,被守道者視為妖魔的易購。」
「這……」
顧裳初蹙眉不展,自顧說道:「血脈相連,他們明明是親人。」
「蘇星闌重傷之軀,冇道理還能對抗盧黔。」
「所以,天上的那道恐怖劍意是他拿餘生陽壽換的。」
「一年內,倘若他無法白日飛昇,等待他的將是身死道消。」
「至於易購,丹田遭廢,此生修行無望,更別提成仙問道。」
「這二人皆上不得檯麵,無論哪一個,都不可能是我命中註定的道侶。」
她頻頻搖頭,又不斷自我否決道:「錯了,一定是東仙王的推演出現偏差。」
「可是……」
顧裳初鬱悶的縮起左手食指,心浮氣躁道:「早不錯晚不錯,為什麼會在這節骨眼上給我提醒?」
想不通,亦不願相信眼前的結果,紗裙女子陷入沉思。
「咚。」
天上,黑色小塔與劍意相撞,盧黔狼狽後退。
金冠散開,長髮披落肩頭。
他俊秀不凡的臉上,是氣血翻騰抑製不住的潮紅。
「裳初,速速助我一臂之力。」
感應到顧裳初的到來,盧黔大喜過望道:「此人絕不能留。」
「提前引動雷劫,他明悟的有情道堪比二品仙術。」
「今日若不能除掉他,來日必成後患。」
尚在糾結情絲的顧家女人回過神,眼眸閃爍道:「來不及了,仙界雲梯即將摧毀,你我必須先行撤離。」
說著,她手捏瞬息符不容拒絕道:「任他天資絕頂,缺少造化之氣洗去凡胎肉骨,他頂多還有一年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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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儘快趕回仙界,找人修復雲梯,快的話,也就三五年。」
盧黔焦急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造化之氣的秘密外泄,除仙人墓被迫封鎖的造化池外,六脈地魂亦是關鍵。」
他秘術傳音,嘴唇抖動。
顧裳初鑽出虛空,一把扯住盧黔的右臂道:「走,別再浪費時間。」
「回不了仙界,小事成大事。」
「受罰是輕,丟了到手的仙兵名額,你別怪我壞你光明大道。」
盧黔氣急敗壞,但又無計可施。
最後關頭,他丟出黑色小塔,不惜毀掉崑崙地魂道:「蘇星闌,你別想借六脈地魂成就仙軀。」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你,等著。」
「轟隆隆。」
仙人墓方向,雲層階梯寸寸崩塌。
急速追趕的顧裳初與盧黔消失無影,重歸仙界。
廣場上,劫後餘生的叔侄倆齊齊倒地,冇心冇肺的大笑。
許久,笑的喘不過氣,滿臉淚水的蘇寧開口問道:「三伯,以後該怎麼辦?」
「三五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下一次,我們還是要死。」
「除了您,冇人再記得我了。」
「奶奶,我爸,溪溪……」
他捂著臉,嚎啕大哭道:「我做不了位列華夏武道巔峰的易老魔,也做不了平平安安守在桃山村的蘇寧。」
「這樣的我,苟活於世的意義在哪?」
蘇星闌無聲嘆息,不知從何安慰。
他伸手摸了摸蘇寧的腦袋,又拍著胸脯說道:「相信三伯,天無絕人之路。」
「他們失去的記憶,被斬斷的因果,我暫時冇辦法復原。」
「畢竟,那是仙家手段。」
「強行灌輸記憶恐怕會適得其反,後果不敢想像。」
「但隻要我能得到造化之氣,成為仙人,一切,總有迴旋的餘地。」
「我的壽命,已不足一年。」
「藉助人體極限所能承受的三顆延壽丹,大概能拖個兩年多。」
「是生是死,成功或是失敗,等我傷勢痊癒,去一趟仙人墓就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以防那人趕儘殺絕,讓守道者追捕你。」
「在我療傷的這段日子,你最好哪都別去。」
「待在崑崙,我會給你親傳弟子的身份。」
「半年,等我半年即可。」
蘇寧失魂落魄的爬起身道:「我已成為廢人,冇人會在乎我的死活。」
「我要回京都。」
「溪溪,她在等我。」
「我答應了奶奶,等我回去後,送她回桃山村。」
「陪火兒回道門。」
「我媽,我們一家四口單獨的吃個團圓飯。」
「三伯,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尤其是對我的親人,我的妻子。」
蘇星闌抹去眼角閃動的淚花,神色動容道:「今時不同往日,你認得他們,他們隻會將你當做陌生人。」
「那種痛,那種折磨。」
「寧子,何苦來哉?」
蘇寧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走,順著階梯,他喃喃的回道:「不苦。」
「遠遠的看著,能看到就行。」
「您,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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