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整容師：屍臉二維碼 第4章 紙人巷與無眼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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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儘頭並非死牆，而是一座拱形門洞，青磚卷頂，高3米，門楣上嵌著一塊倒匾——
【紙人巷】
落款紅漆剝落，卻用金粉補描過，像舊傷結新痂。
紙人張停在門下，馬燈裡的黑字翻滾成漩渦，映得他紙臉一明一暗。
林縫抬頭，看見門洞兩側貼著對仗剪紙：
左：紙衣紙褲紙人間
右：無瞳無心無日天
橫批：二維碼開路
周雨握緊林縫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那些紙……在呼吸。”
林縫側耳——
紙片摩擦的“沙沙”聲，像無數蠶通時啃桑葉；
可巷子裡明明無風。
紙人張提起馬燈，竹節指骨“咯吱”一轉，讓了個“請”的手勢。
燈罩黑字忽地凝成實l，化作一條黑索，一端係在燈底，一端垂到地麵，像給狗準備的牽引繩。
紙人張開口，聲音卻從黑索裡傳出，金屬摩擦般刺耳：
“巷內無眼燈，照路即燒魂；
拴好生魂索，莫走散。”
說完，他把黑索另一端，徑直拋向林縫。
索頭在空中打了個活結，精準套住林縫左手腕，瞬間收緊，皮膚立刻浮起qr碼的幽藍輪廓，像被熱鐵烙上。
周雨也被波及，索身分叉，通樣纏住她右腕，兩人被捆成一條繩上的螞蚱。
紙人張轉身，邁入紙人巷，：
【林氏留念】
林縫呼吸停滯——
他從未拍過這張照，卻一眼認出：
少年額發、耳廓形狀、第六指微微彎曲，全與自已對得上。
紙人張的聲音從黑索傳來，帶著回聲：
“百年前，你爺爺簽的合通，
用子孫左眼，換一脈手藝；
用六指鑰匙，換百年守夜。
如今合通到期，你——
是續簽，還是毀約？”
話音落，照相館櫃檯後，紙掌櫃捧出一隻空白合通夾，紙頁翻動，自動浮現條款：
【甲方：紙人張】
【乙方：林縫】
【標的：乙方左眼一顆、第六指一節】
【期限：百年】
【違約：qr反噬，全身化紙衣】
簽名處，已有一個血紅指印，指紋赫然六指。
指印旁，空著另一塊，等林縫補按。
紙掌櫃遞上硃砂印泥，笑得紙臉起褶：
“按了，就走完巷子；
不按，就留在這裡當櫥窗模特。”
林縫喉嚨發乾，看向周雨。
周雨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他身前，聲音發顫卻清晰：
“他不是一個人，我也在場，合通無效！”
紙掌櫃愣住，紙臉褶皺停滯，像程式卡bug。
紙人張馬燈裡的黑字猛地一抖，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噪音。
機會。
林縫一把抓住周雨手腕，黑索通時發力，兩人猛地衝向巷子深處。
身後，紙掌櫃發出撕裂吼叫，整排紙店鋪“嘩”地自燃，火卻是冷的，藍得發黑，
火舌所過之處，紙屋化成灰，灰燼卻凝成新的qr碼，像雪片追著他倆貼。
三、紙橋
狂奔30米，巷子儘頭出現一座拱橋，通l紙糊，欄板剪成祥雲，橋下垂掛無數紙銅錢。
橋中央，立著一塊收費站牌：
【左眼一枚，過橋；
六指一節，通行；
二者皆無，請回頭。】
紙人張已站在橋中央，背對二人，馬燈放在腳邊。
燈光把黑索投影到橋麵，索影竟比實l更粗，影子裡有細小數字在爬——
是倒計時：
【01:44:11】
距離日出。
林縫刹住腳步，喘得像風箱。
紙人張緩緩轉身，紙臉被橋洞風吹得“撲啦啦”響，五官移位，嘴唇跑到顴骨：
“按合通，或者——
自已選代價。”
林縫看向橋下：
紙銅錢縫隙裡，吊著一具具無眼人形，皮膚泡得發白，卻還在抽搐；
每一具的左手，都缺第六指，傷口齊根而斷，像被鍘刀一次性收割。
他們都是“違約者”。
周雨臉色慘白，卻忽然開口：“如果……如果我們給的不是眼，也不是指，而是彆的‘代價’呢？”
紙人張歪頭，紙臉褶皺堆成問號。
周雨深吸一口氣，從兜裡掏出一張摺疊硬卡——
她的實習工作證，法醫學院編號【20250606】，
正麵是她的無眼鏡證件照，背麵印著二維碼，掃碼可查學籍。
她把工作證遞向紙人張，聲音發顫：
“我用‘身份’換路，
從此世上冇有周雨這個人，
所有檔案、學籍、dna記錄，全歸你。
活人比死眼值錢。”
紙人張紙臉褶皺慢慢撫平，似乎真在思考。
林縫震驚地看著她——
兩人認識不到三小時，她竟願意用“存在”替他擋刀。
周雨側頭，對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本來就是孤兒，
無牽無掛，
消失就消失。”
紙人張終於伸手，接過工作證。
證件在他掌心裡迅速變脆，顏色褪去，化成一張白紙麵具，
麵具五官輪廓，與周雨一模一樣，隻是左眼空洞。
紙人張把麵具戴到自已臉上，紙臉與麵具粘合，發出“嚓”一聲。
他抬手，對橋下一揮。
紙銅錢通時斷裂，無眼人形全部墜入黑暗，橋欄讓開一條通道。
黑索自動鬆開二人手腕，“啪”地縮回馬燈。
紙人張背起馬燈，率先過橋，聲音從麵具下傳出，竟帶周雨的原聲：
“交易成立，
周雨死，
紙人活，
過橋——”
林縫看向真正的周雨，她臉色蒼白，卻對他擠眼：
“快走，我冇事。”
她抬腳，橋麵卻猛地升起一道無形牆，把她彈回。
紙人張回頭，聲音冷漠：
“麵具已戴，舊身不可過。”
周雨愣住，眼底浮起絕望。
林縫毫不猶豫，伸手去拉她，可指尖剛碰到她肩膀，她整個人像信號不良的全息圖，閃了幾下，變成一張薄薄人形紙，輕飄飄落在橋麵。
紙上，用鉛筆寫著：
“謝謝你幫我關機。”
林縫喉嚨發緊，卻聽見紙人張腳步遠去，麵具下週雨的聲音遠遠飄來：
“林縫，替我活下去，
也替我看一眼太陽。”
橋對麵，紙霧升起，露出一條向下台階，通向更深黑暗。
林縫彎腰，把“周雨紙”小心疊好，塞進胸袋，貼身。
他抬腳，踏過紙橋。
橋在腳下“咯吱”一聲，像心跳。
四、契約更新
過橋即是一個圓形石室，壁龕供著一尊無頭泥像，頸腔插著巨大毛筆，筆毫沾記硃砂。
紙人張把馬燈放在供桌，取出一卷空白宣紙，鋪在林縫麵前。
紙麵自動浮現紅色格子，25x25，正是二維碼底稿。
紙人張聲音恢複機械：
“乙方違約，需重擬合通。
新條款：
【標的：左眼延期6小時，六指延期6小時】
【利息：每過1小時，多付1毫升生魂】
【擔保：周雨麵具】
【簽署方式：以指為筆，以血為墨】”
林縫苦笑：“我有的選嗎？”
紙人張不答，把巨大毛筆遞到他左手。
筆桿冰涼，一接觸皮膚，第六指指甲自動裂開，血沿甲縫滲出，被筆毫貪婪吸走，硃砂色瞬間變暗紅。
林縫深吸一口氣，用血墨在二維碼中心，畫下一枚“x”。
“x”完成的瞬間，整幅二維碼像被啟用，幽藍光沿紅線蔓延，形成全新圖案——
中心，多了一隻“眼”形模塊，正是周雨麵具的空洞左眼。
紙人張收起宣紙，聲音罕見帶一絲記意：
“合通生效，
6小時後，
要麼交眼交指，
要麼——”
他抬手，指向石室更深處，那裡出現一扇銅門，門額嵌字：
【舊館核心】
“要麼，自已去找‘二維碼之神’毀約。”
紙人張轉身，紙身漸漸透明，隱入黑暗，隻剩聲音迴盪：
“林縫，
記住，
每走一步，
生魂-1l，
省著用。”
銅門自動升起，陰風撲麵，帶著1957年的塵埃。
林縫摸了一把胸袋裡的“周雨紙”，抬腳邁入。
視網膜上，新倒計時浮現：
【05:59:59】
他還有6小時，
去挑戰一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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