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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天師,卻總以為自己很弱! 第77章 願病者有其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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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白圭清掃院落期間。

張道之已將蓁兒喚出房間。

義學王山長當麵道謝,並贈予其一部名為《學問》的書,

“此書乃是友人相贈,知姑娘愛讀書,希望此書對姑娘能有所助力。”

就在蓁兒接過那部書想要翻閱時。

忽見張白圭手執的掃把突然斷了。

他下意識認為自己犯了錯,拿著斷掉的掃把,手足無措的看向張道之。

蓁兒將《學問》收好,走到張白圭身前,

“這掃把是前幾日我買來的,那店家還說這掃把品質極好,如今看來,卻是妄言了。”

張白圭很是自責,

“等我有錢了,賠給姐姐一把更好的掃帚。”

蓁兒掩嘴一笑,“一把掃帚而已,你又是無心之失,壞就壞了,怎還會讓你賠?”

這時,站在張道之身旁的王山長漸漸皺起眉頭,

“白圭是個好孩子,將來或可為救時宰相。”

聞言,張道之驚詫道:“你這麼看好他?”

王山長點了點頭,“我從不妄言,他命格特殊,好好一把掃帚,卻在他的手裡斷了”

張道之心念一動,連忙掐算,在得知結果後,冇有絲毫猶豫,當即開口道:

“白圭!回家!”

“跑回家!”

“有多快跑多快!”

張白圭不由心中一緊,連忙將手上斷掉的掃帚扔在院中,火速跑往家裡。

王山長為人師,自是放心不下,隨白圭返回家中。

張道之與其有緣,遂也追了上去。

隻留下蓁兒一人站在院中愣起神來。

白圭家裡。

正躺在床榻上靜養的婦人,忽然感到心脈跳動極快,而且自身呼吸急促,預感不妙。

她連忙半坐起身,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包裹並打開。

裡麵是一些已經發黴的饅頭,還有幾枚銅錢。

婦人見到那饅頭已然不能吃了,當即有些懊悔。

但她又注意到,這幾日,白圭拿來的甜棗,卻是冇有毀壞,完好如初。

婦人自包裹裡拿起一顆棗,腦子裡想的全是自己的孩子。

她不知道,若是自己離開這世間了,自己的孩子,該如何才能在這樣的世道活下來?

身為母親,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圭兒”

“你怎麼還冇有回家”

“孃親好想你”

婦人望眼欲穿的看向屋外。

最終。

她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棗放在嘴裡咀嚼一番。

不知不覺,笑中帶淚,

“真甜呢。”

話音剛落。

婦人緩緩合上雙眼,手臂垂下。

恰巧碰到了被她打開的包裹。

那些甜棗,頃刻間,便就滾落在地麵。

張白圭回家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走了。

王山長與張道之皆站在他的身後,什麼話都冇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不曾落淚,更不曾嚎啕大哭。

就好像早已猜到今日這般。

張道之親眼目睹著他,先是從柴房裡拿出一張嶄新的涼蓆。

試圖要將他的母親包裹起來。

可是,張白圭的身子骨畢竟太瘦弱了,很難搬動死人的身體。

張道之於心不忍,遂幫他將那婦人屍體用涼蓆裹住,在安穩的放在床榻上。

張白圭跪在窗前,朝著他的孃親磕了三個響頭,又瞧見撒落一地的棗,撿起一顆就往嘴裡送,

“道長,這棗真的很甜。”

張道之唉聲一歎,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

張白圭嘴唇一哆嗦,內心即使極為悲痛,但卻不知為何,硬是一滴淚都未曾落下。

“我哭不出來”

他稚嫩的說著。

頓了頓。

他睜大眼睛,看著張道之,

“道長,您神通廣大,在我孃親還未去世時,您是不是有法子能救我孃親?”

後者搖了搖頭,“我雖然是異士,但不是神仙,更不是什麼聖人,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治不好你孃親。”

聞言。

張白圭冇有哭,也冇有鬨。

隻是緩緩站起身,朝著王山長深深作揖道:

“先生,您能不能教我真本領。”

王山長好奇道:“你想學什麼真本領?”

張白圭用著一種充滿希冀的目光看向他,

“有冇有能讓”

“病者有其醫;”

“生者有其業;”

“老者有其養;”

“幼者有其育的真本領?”

聞言,張道之內心大為觸動。

王山長認真地看著張白圭,久久不語。

以至於讓張白圭覺著,世上,並無那種本領,目光不由得黯淡下來。

他緩緩轉身,本欲再次跪倒在地時。

忽而,王山長開口道:“有。”

有?

張白圭強壓悲痛,問道:“真有?”

王山長點了點頭,“我管它叫知行,你願學嗎?”

張白圭點了點頭,“願!”

他再次跪倒在床榻前,

“娘,您聽到了嗎?孩兒要隨山長學真本領了。”

“等孩兒學成,這天下,就再也冇有看不起病,吃不飽飯,住不起屋的人了。”

說至此處,張白圭將頭埋低,

“可是可是”

“孃親卻看不到了”

“孃親騙我!明明說好的,要看我長大,娶妻生子,考取功名”

“明明說好的”

說著說著,張白圭便失聲痛哭起來。

王山長與張道之識趣離開此間。

返回途中。

前者問道:“倘若你有法子能救他孃親,你是否願像救蓁兒姑娘性命那般,不惜違背異士不可摻和凡間生老病死的天地循常,而去救他孃親?”

張道之搖頭,“個人有個人的承負因果,你我無權乾涉他人命數。”

王山長沉聲道:

“知道這件事情是好是壞很容易,但知道以後,再去選擇做與不做,很難。”

張道之若有所思,“知行合一?”

王山長微微頷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是知行合一。”

“正如魏禦史所做之事,他認為是對的,可做,便做了,不論後果。”

“更如你救蓁兒姑娘,哪怕業障纏身,揹負莫大承負,也在所不惜。”

張道之反問,“你為何不去救白圭的孃親?”

王山長道:

“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好。”

“救一人命容易,但救一世命難。”

“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聖人,做不到,讓將死之人煥發生機。”

“強行延續那婦人命數,隻會讓事情適得其反。”

張道之忽的駐足,

“所以,就連你都不曾想好,救他孃親這件事,究竟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王山長竟是點了點頭,冇有任何反駁的開口道:

“但我確信,我要做之事,始於足下,是好非壞。”

“張白圭命數如此,他冇了孃親,可這世間,會迎來一位為民請命的大儒。”

“魏禦史捨身入局,是要讓這普天之下的讀書人,都能得知一個真相。”

“前者是在心中生出一顆種子,後者,是要在世人心中種下一顆種子。”

“隻要這顆種子能夠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便是這天下間最大之承負因果。”

說至此處,他目不轉睛的看向張道之,

“種子一旦埋下,將來,就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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