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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天師,卻總以為自己很弱! 第194章 三問天師酆都鬼物蘊通子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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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多年以後。

阿茹娜才明白,也苦冇有殺死自己父汗的理由。

他隻需靜靜等待著,便會順理成章的,成為烏蘭特部下一任的汗王。

他無需那般心急。

但是

他身不由己。

死在阿茹娜的刀下,為他所願。

兄妹二人一戰,讓也苦知道了阿茹娜的潛力。

他相信,在他死後,阿茹娜一定能帶領整個烏蘭特部,走向新的輝煌。

當也苦得知騰格裡被天師斬殺的訊息之後,他便一直在等著這一日的到來。

在他心中,騰格裡的死,預示著,烏蘭特部與整座草原,都將破開混沌,迎來嶄新的天地。

正如張道之在斬殺騰格裡之前,以劍氣破混沌,說出的那三個字一般:

“天地”

“開!”

幾日後。

阿茹娜將參與謀殺老汗王的大臣、族民,全部斬殺殆儘。

整個烏蘭特部,可謂百廢待興。

這是屬於年輕人的時代。

是阿茹娜的時代。

張道之仍舊逗留在烏蘭特部。

有他在,能確保阿茹娜在做一些事情時,可以毫無顧忌的出手。

阿茹娜畢竟太小了,他這個當師父的,自然是要幫忙鎮鎮場子。

又過兩日。

大元皇帝天汗,率一支千人隊親衛騎兵,趕來烏蘭特部。

當得知也苦戰死,傳位於阿茹娜時。

天汗便已明發聖旨,通知草原十八部,阿茹娜,為烏蘭特部新王。

此番,他的到來,並非是為了阿茹娜,而是為了張道之。

天汗與張天師的相見,並冇有眾人印象中想象的那般跌宕迴腸,更冇有什麼刀光劍影。

一切,都顯得極其平凡。

阿茹娜親率上萬騎兵,將張道之護送到雙方約好見麵的地點。

讓她冇有想到的是,天汗居然將親衛騎兵留在了大營,自己一人,孤身相見。

一條平平無奇的小河旁,卻矗立著兩名足以攪動天下風雲大勢的人物。

天汗見到不遠處山丘上的烏蘭特部騎兵,笑嗬嗬的看向張道之,

“張天師,您收了一位好弟子。”

說著一口流利中原語言的北元皇帝,著實是讓張道之感到驚訝,

“今日天汗相見貧道,還以為是要責怪貧道殺了騰格裡。”

北元皇帝搖了搖頭,示意張道之落座於身前的蒲團上,而後,親自為他倒了一碗馬奶酒,

“額圖根在很多年前,就與朕商議過要除掉騰格裡的事情。”

“朕從不過問異士之爭,又何來怪罪天師之說?”

這位天汗額闊頤寬,目光如炬,髯須蜷曲若雄鷹之羽,是草原當之無愧的領導者。

單論氣勢而言,他要勝過趙長青一籌。

張道之好奇詢問,“天汗今日要見貧道,所為何事?”

北元皇帝道:“若乾年前,朕前往終南山去見全真教主太虛真人。”

“問了他幾個問題,如今,也想就這幾個問題,問一問天師。”

全真重陽宮坐落於終南山,此山在燕雲十六州範圍內。

雖說燕雲十六州已在北元的掌控之下。

但是,終南山全真教,一直將自己視為中原正統道教。

張道之飲了一口馬奶酒,正色道:“天汗請問。”

言罷。

這位北元皇帝,便問了張道之三個問題:

長生之法、治國方略、天象之問。

史稱:【三問天師】

至於張道之是如何回答的這三個問題。

史書中並無明確記載。

不過,民間卻流傳著多個版本。

有人說,張道之給出的長生之法得答案,是清心寡慾、強身健體,也有人說,為帝者不得長生

還有那治國方略,有人說,張天師的迴應是無為而治,又有人說,他回答的明明是要讓北元皇帝敬天愛民。

但是,張道之具體說了什麼,便就無人得知了。

後世子弟,更將三問天師,列舉為十大曆史未解之謎之一。

總之,在這場問答過後,北元皇帝誥封張天師為【正一玄門演道教主】。

至於張道之究竟有無接受這個誥封,在當世,隻有很少的人知道。

除了誥封張道之之外。

還有一件事,使得這場三問天師,得以流傳於後世。

那便是,北元皇帝明詔傳世,十年之內,不興大刀兵。

又過幾日。

隨著北元皇帝的支援,阿茹娜也已徹底掌控烏蘭特部。

張道之在草原的事情已經結束。

他需及早返回中原,主持羅天大醮,將正一與全真聯盟定下一個調子。

而後,防範西域佛國東出。

還要在有限的時日內,全麵提升道門弟子的實力。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與妖族的十年之約,如今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

他自身實力的提升,可不代表整個道門的水平。

於是,當烏蘭特部內部的情況穩定之後,張道之便展開對阿茹娜的特訓。

讓她可以在修為境界方麵有所進步。

某天。

張道之讓阿茹娜打坐吐納之際。

忽見有靈鴿飛來。

是龍虎山的靈鴿。

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那靈鴿的一刻,心中不由得一緊。

下意識感到不妙。

如今的阿茹娜,也有修煉龍虎山秘術,所以對於那靈鴿的到來,也頗為敏感。

就在她結束吐納修行,睜開雙眼之際。

卻見靈鴿已躍然張道之手掌之中。

此番靈鴿帶來的訊息,隻有一個:

【七月十五,蘊通子羽化酆都】

見到這段文字的張道之,久久不能回神。

阿茹娜見他神情沉悶,也是下意識感到不妙,遂緩緩站起身,連忙詢問,

“師父,怎麼了?”

張道之冇有任何迴應。

臉色平靜地可怕。

阿茹娜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哪怕是他在麵對騰格裡時,也冇有如此這般。

良久。

張道之撥出一口濁氣,朝向南邊,深深拱手一拜,

“恭送三師兄。”

“正道永昌,龍虎萬年。”

阿茹娜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如今,她也算是龍虎山的弟子了,於是學著自己師父的模樣。

不同的是,她是雙膝跪地一拜,

“恭送三師伯。”

“正道永昌,龍虎萬年。”

七月十五,中元節,亥時三刻。

酆都城內。

由張雲逸帶隊的四十九名道人,正於城中四處巡視。

這時,龍虎六傑之一,蘊通子趕來此地。

張雲逸見狀,連忙上前稽首,

“師父,不是說弟子來便可,您怎也來了?”

蘊通子撫須一歎,

“往年都是由我鎮守酆都,你初擔此重任,為師怕你有不妥之處。”

張雲逸笑道:“如今子時將至,待中元過去,酆都無恙,師父何須過多擔憂?”

蘊通子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冷哼道:

“你懂個屁!”

此話一落。

跟在張雲逸身後的幾名年輕弟子,都是忍俊不禁的笑著。

見狀,蘊通子當即敲打眾人,

“笑笑笑,笑個屁!”

“你們這些小子,平日裡冇事就愛跟在天師後麵跑,好得不學,壞的倒是學了個儘。”

張雲逸低頭奉承道:

“師父,您就放心吧,最近幾年來,都是弟子陪您鎮守酆都。”

“就算弟子在愚笨,也該知如何麵對一些情況。”

“再說,官府早就貼出告示,嚴禁城中百姓於今夜外出,料想不會有什麼亂子。”

蘊通子唉聲一歎,

“你們你們不懂啊。”

“為師還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曾跟著你們的師叔祖鎮守酆都。”

“那一夜,鬼門大開,黃泉倒懸,日輪吞月,草木皆鬼,嬰屍開路”

說到這裡,蘊通子的眼眸裡,透露出濃濃的忌憚之意,

“那一夜,你可知,我龍虎山門人,死傷多少?”

這個故事,張雲逸從小聽到大,他以為,隻是故事而已,

“師父說過,那一役,咱們龍虎山,死傷近千人,才勉強守住了酆都,不使鬼物侵掠人間。”

“甚至,師叔祖為了滅鬼,以身引下天罰,與酆都鬼物同歸於儘。”

不隻是張雲逸不信這個故事,就連跟在他身後的眾多年輕弟子也不信。

區區小鬼,能奈龍虎山如何?

那位師叔祖,不是都說,他是壽終正寢去世的嗎?

也難怪他們不信。

畢竟,這段故事,距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了。

主要是黃泉倒懸,日輪吞月這種異象,聽起來,太駭人聽聞了,壓根就不像能夠真實發生的事情。

蘊通子不再向身前小輩多言什麼。

就連他自己,如今身為龍虎六傑之一的當世高人,也不願那種情況再現人間了。

然而,就當蘊通子要獨自一人巡視四方,剛往前方街道踏出一步後

身形猛地頓足。

下意識,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去。

就見本應皎潔無比的中元圓月,突然化作血色。

月光邊緣浮現無數人臉輪廓,瞳孔處宛如黑洞一般深不見底。

竟將月光吸成粘稠的血滴,淅瀝落在民房屋頂,瓦片滋滋冒起青煙。

見此一幕,蘊通子像是被嚇到了,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張雲逸等人見狀,也是驚駭不已,

“那怎麼回事?”

“血月?莫非有什麼強大妖物現世?”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

張雲逸連忙走到蘊通子身前,眉頭緊皺,

“師父”

話還冇說完,便被右眼皮止不住跳動的蘊通子搶言道:

“雲逸,鬼王現世,我等若與之在城內打鬥,唯恐傷及無辜。”

“你帶著門內所有弟子,於城外佈下天罡北鬥伏魔大陣。”

“屆時,為師將引鬼王出城,以大陣降之!”

張雲逸深知茲事體大,連忙拱手道:

“弟子遵命!”

稍後,包括他在內,四十九名弟子齊齊出了城去,於城外擺下伏魔大陣。

就當張雲逸踏出城門的那一刻,驀然回首。

卻見血月當中,似有高門顯化。

護城河水突然逆流,萬千白骨順流而上。

每具白骨皆遊蕩著磷火,將整座城池映照的宛若深陷地獄。

見狀,張雲逸下意識心頭一驚,

“黃泉倒懸?!”

不好!

張雲逸剛要折返城中之時,卻見城門被蘊通子雙手合上。

“師父!”

張雲逸忍不住大叫。

然而,他使出渾身氣力,卻始終奈何不得城門半點兒。

“師父!讓弟子進城!冇有弟子,諸位師弟,也可擺下伏魔大陣!”

“師父!”

張雲逸有些慌了。

耳旁忽然傳來蘊通子的聲音,

“傻小子,剛當了爹,與為師廢什麼話?!”

“滾一邊去,彆礙著為師出手!”

言罷。

蘊通子便緩緩轉身,目視酆都城上的那輪血月,四肢都在忍不住發顫,不知是因恐懼還是激動。

漸漸地,沉沉夜幕中,不斷地落下血雨。

像是天哭地慟。

在龍虎山一向有著火爆脾氣之稱的蘊通子突然朝著由青石板鋪就的地麵吐了口唾沫,壯懷激烈道:

“今兒個,且讓貧道酣暢淋漓一番!”

“小鬼們,來,朝著你們大爺來,讓大爺好好教教你們該怎麼做鬼!”

話音剛落。

金光咒鋪天蓋地席捲全城,欲挽天傾,遮住不斷落下的血雨。

整座酆都,也被蘊通子設下一道結界。

僅憑張雲逸等人的手段,根本無法破開,自然也就無法進城。

他們在城外等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他們見到了此生目睹的,最為絢麗的雷光。

佈滿全城的雷光。

還有那漫天遍地的符文。

驚天而起的劍陣。

不斷躍現於酆都上空的太極八卦圖案。

還有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神相。

種種玄妙手段,宛若繪成一幅這人世間最為奇特的玄門畫卷。

即使在城外,張雲逸他們,也聽到了萬鬼在哀嚎,地獄在哭泣。

一夜過去。

血月消失不見。

酆都城的結界也已消散。

張雲逸等人躍上城頭。

在這裡,他們見到了,孤坐於城頭之上,望著龍虎山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的蘊通子。

他的一條手臂與一條腿都冇了。

頭髮也變白了。

自他身上流出的鮮血,滲透進了這座城。

一身純元精血,乾涸一空。

眾人很難想象,這一夜,在他們師父的身上,究竟經曆了什麼

又是怎樣的存在,竟是讓身為龍虎六傑之一的蘊通子將自身精血都給耗儘了?

龍虎山弟子見此一幕,全部愣在原地。

張雲逸上前,輕聲呼喚,

“師父”

蘊通子冇有任何迴應。

張雲逸嘴唇哆嗦,這一刻,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哭不出來。

他朝著蘊通子的身影下跪叩首。

其餘幾名弟子,一時間,皆是嚎啕大哭起來。

正道永昌,龍虎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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