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無雙:朕的女將有點野 第180章 野性神諭破死局
當祝融夫人,這位新上任的“征南蕩寇大元帥”,一出現在秦良玉那片愁雲慘淡的前線大營,整個營地都靜了一下。
營地裡一股爛泥、血腥和草藥混一塊的餿味。
可她一進來,身上那股子太陽曬出來的野性味兒,好像把這股餿味都給衝沒了。
秦良玉手下那幫將領,哪個不是刀口舔血的漢子。
可一看到這位新來的“大元帥”,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也是元帥?
沒有想裡的千斤重甲,也沒有威風的披風。
來的,是個渾身隻裹著幾片獸皮的女人。
陰沉沉的天底下,她那身古銅色的皮肉亮得晃眼。
平坦緊實的小肚子,又長又帶勁的大腿,就這麼大大方方地露著。
這哪像個統兵幾萬的大元帥?
分明就是哪個山溝溝裡跑出來的野人頭頭!
那幫將領看她的眼神,懷疑、搞不懂、還有點瞧不起,一點都不帶藏的。
他們大明軍人,啥時候輪到一個“神婆”樣的女人來指手畫腳了?
秦良玉站在帥帳門口,一張臉累得都脫了相,瞧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她隻是按著軍中規矩,對著祝融夫人抱了抱拳,嗓子都啞了。
“末將秦良玉,見過大元帥。”
祝融夫人連正眼都沒瞧她。
隻是那雙跟鷹似的尖眼睛,飛快地掃了一圈這死氣沉沉的營地,鼻子不屑地“哼”了一聲。
那意思很明白:就這?
孫尚香跟在後頭,離得老遠,那張俏臉繃得像塊冰。
她抱著胳膊,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跟刀子似的在祝融夫人的背影上刮來颳去。
她現在是副將,是聯絡官。
好啊,她倒要看看,這個被陛下吹上天的“叢林女王”,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帥帳裡。
又濕又潮,帳篷裡每樣東西摸著都黏糊糊的。
辛憲英穿著身青色儒裙,就算到處是泥,她身上也乾乾淨淨,一點不亂。
她代表的是陛下,這會兒正站在巨大的沙盤前頭。
她要把自己和手底下的人,熬了無數心血纔算出來的結果,說給祝融夫人聽。
“大元帥,請看。”
辛憲英推了推鼻子上的銅邊眼鏡,指著沙盤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標記,聲音脆生生的,一點不亂。
“我們分析了過去十天,總共七十三次小仗的資料,加上天上的熱成像,還有對土司各部落路數的推算……”
“我們有七成八的把握,楊應龍的主力,就藏在東南方向三十五裡外的‘枯木穀’。”
說著,她又展開一卷畫得精細到嚇人的地圖。
那上頭,等高線、水源、林子有多密、瘴氣有多濃……所有東西都標得清清楚楚。
這哪是張地圖,這是學問和腦子熬出來的寶貝。
是她們這些文明人,拿來對付那些野蠻人的家夥事兒。
“我們已經規劃出三條進攻路線,能最大程度避開陷阱和瘴氣,預計傷亡……”
辛憲英正說得起勁,顯擺她的能耐呢,一個懶洋洋的哈欠把她的話給噎回去了。
祝融夫人壓根就沒看那地圖一眼。
她正有滋有味地玩著指尖的飛刀,好像那塊涼冰冰的鐵片,比幾萬人的死活還有意思。
聽煩了,她直接伸出手,在那張辛憲英熬了無數心血的精密地圖上,隨便一抹。
那張千金難買的地圖,就這麼被她當成抹布,隨手扔到了一邊沾滿泥水的桌子上。
“吵死了。”祝融夫人皺著眉,吐出三個字。
辛憲英的聲音,一下就斷了。
她那張一直沒什麼表情的漂亮臉蛋,頭一回繃不住了。
她扶著眼鏡的手指頭,微微使勁,關節都發白了。
這不是不尊重,這是糟蹋人!是把她,把她信的那些道理,放在腳底下踩!
帳篷裡的秦良玉和一眾將領,也都看傻了。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橫、這麼不講理的人!
可祝融夫人根本沒搭理大夥兒什麼反應。
她直接走出帥帳,大步流星地走到營地中間那片最爛的泥地裡。
大夥兒都看傻了,就瞅著她猛地一腳,把腳上那雙獸皮靴子給踢飛了。
一雙線條好看、滿是勁兒的赤腳,就這麼直接踩進了又冷又滑、還散發著腥臭味的爛泥裡。
泥漿從她腳趾頭縫裡沒羞沒臊地擠了上來。
她非但不嫌臟,反而舒服地歎了口氣,好像那不是爛泥,是暖和的沙灘。
“嗚啦……哈……”
接著,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她開始哼起一種誰也聽不懂的老調子。
那調子又老又野,像是從老林子最深處鑽出來的。
她一邊哼,一邊開始跳舞。
那不是跳給誰看的舞。
她每個動作,都透著一股子勁兒。
一會兒像撲食的母豹子,一會兒又像紮根在地裡的大樹,在風裡瘋了一樣地搖。
她用腳掌狠狠地跺著地,泥漿濺得到處都是。
好像要把自個兒的力氣,全砸進這片土地的魂裡。
她閉著眼睛,那神情,又瘋又虔誠,好像在跟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激烈地說話。
整個大營的兵都圍過來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著這邪門的一幕。
眼神裡,有害怕的,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當她是個傻子,看笑話呢。
“裝神弄鬼!”
孫尚香站在老遠的地方,滿臉不屑地啐了一口。
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鬨劇。
大敵當前,幾萬兄弟的命都懸著呢,這個女人居然在這跳大神?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陛下,就派了這麼個神婆來救大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野得沒邊的舞,猛地停了。
祝融夫人渾身是汗,胸口一起一伏的。
她猛地睜開眼,那眼睛裡跟燒著兩團火似的。
她轉過頭,眼神準準地盯在辛憲英身上,嘴角一勾,全是瞧不起的笑。
她用不許人犟嘴的口氣,大聲宣佈:
“山神告訴我,那些臭蟲,就躲在西邊!”
“三十裡外,一片毒沼後麵!那兒,纔是他們的老窩!”
這話一出來,底下立馬炸了鍋!
西邊?
所有將領都你看我我看你。
軍中誰不知道,西邊那片沼澤是進去就沒命的死地!
那瘴氣濃得連鳥都飛不過去!
彆說藏幾萬大軍,就是幾百人進去,都得被毒氣活活熏死!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大元帥!”
辛憲英再也忍不住了,她快步衝上去,聲音都因為激動有點抖,非要跟她掰扯掰扯。
“這沒道理!西邊是死路!我們有十幾隊探子拿命探出來的!您的‘神諭’,完全違背了所有的情報和道理!”
麵對辛憲英的質問,祝融夫人隻是輕蔑地一笑。
她慢慢抬起自己那隻沾滿了泥的腳,看辛憲英的眼神,又可憐她,又笑話她。
“你的紙,算不出這片林子的脾氣。”
“它喜歡誰,不喜歡誰,隻有用腳踩在它身上,用心聽它的聲音才知道。”
一句話,把辛憲英噎得屁都放不出一個。
她覺得自個兒最得意的東西,全讓這個女人用最野蠻、最不講理的法子給碾碎了。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落在了秦良玉身上。
一邊,是科學、道理,是無數探子用命換來的情報,是一條“死路”。
另一邊,是新大元帥聽著跟扯淡一樣的“神諭”。
怎麼選?
秦良玉手下的將領們,一個個都用求她的眼神看著她,盼著她彆跟著發瘋。
秦良玉閉上了眼。
這十幾天,那些被毒死、被陷阱弄殘的兵,那一張張絕望的臉,在她腦子裡打轉。
她也想起了,出征前,那個男人把帥印交到她手上時,那雙信到骨子裡的眼睛。
“朕信你。”
“朕,也信朕選的人。”
再睜眼的時候,秦良玉那雙熬紅了的鳳眼裡,沒一點兒猶豫了,就剩下兩個字,拚了!
她相信陛下!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吼出了那道命令。
“傳我將令!”
“全軍拔營,一個時辰後,向正西方向,全速開進!”
“目標——毒沼!”
命令一出,滿場死一樣的安靜。
所有將領都以為自個兒聽錯了,一個個臉都白了。
而辛憲英,整個人都傻了,跟被雷劈了一樣,杵在那兒一動不動。
她看著祝融夫人臉上那理所當然的野笑,頭一回懷疑起自己最信的那些資料和道理。
這個女人……
這個不講理的女人……
她的出現,硬生生闖進了自己那個算得清清楚楚的世界裡,將一切都攪了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