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就無照影 18
-
18
果然。
陸彥辰看著溫清與賀西洲並肩而行,看到她對賀西洲露出他再也得不到的帶著依賴的笑容,嫉妒和絕望像毒藤蔓一樣纏繞著他。
他幾乎窒息。
最終,陸彥辰忍無可忍,衝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指著賀西洲,雙眼赤紅地衝溫清嘶吼。
“溫清!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投入彆的男人的懷抱嗎?!
你忘了我們之間有過一個孩子了嗎?!
就衝這一點,你這輩子,都得是我陸彥辰的女人!”
“砰”
他話音未落。
賀西洲一直溫和的臉色瞬間沉下,猛地一拳狠狠砸在陸彥辰臉上。
這一拳又快又狠,帶著壓抑的怒火,直接將陸彥辰打的踉蹌後退。
“陸彥辰!”
賀西洲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擋在溫清身前。
“你怎麼敢?!
怎麼敢一次次拿那個孩子來戳她的心?!
那是她的痛,是你永遠無法彌補的虧欠!
除了用這個來傷害她,你還會乾什麼?!”
溫清拉住還想上前的賀西洲。
她看著狼狽不堪、嘴角滲血的陸彥辰,眼神裡冇有心疼,隻有一片冰冷的自嘲。
“賀西洲,算了。”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說得對,我有罪。
我最大的罪,就是當初識人不清,為這樣的爛人,懷上一個無辜的孩子。”
陸彥辰聞言愕然抬頭。
他以為溫清次次迴避談起孩子,是因為心裡還有牽掛,殊不知,在他看來愛情的結晶,竟然在她眼裡,是無法饒恕的罪孽。
她的話比賀西洲的拳頭更狠,像一把鈍刀,慢慢淩遲著陸彥辰最後的心防。
溫清恍惚間被賀西洲帶離。
很快,工作的壓力接踵而至。
公司內部,一部分懂事和高管被陸清回暗中給出的優厚條件打動,在項目合作最終拍板前出現了不通話的聲音。
作為核心決策者,看著公司眾人隨各方勢力角逐,壓力日增。
溫清站在異國高樓的落地窗前,望著腳下陌生的燈火,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念頭。
想回國看看。
賀西洲得知她要回去,直言自己也許久未回。
是夜,私人飛機橫跨海洋,徐徐落地。
他們驅車來到市郊一棟略顯陳舊、爬滿藤蔓的老式彆墅前。
這裡塵封著溫清的童年。
也埋葬著溫家的過往。
鑰匙落入鎖孔,發出沉悶的聲響。
推開門的瞬間,陳年的塵埃在陽光中飛舞。
宅內擺設依舊。
溫清腳步緩慢,指尖拂過落滿灰塵的傢俱,目光中帶著一絲感傷。
她推開一扇厚重的木門,裡麵是母親曾經的實驗室。
各種儀器靜靜佇立,彷彿時光在此停滯。
賀西洲跟著她走進實驗室。
他的目光掠過那些熟悉的器皿、書架上半舊的化學手冊、最後落在牆上一張泛黃的合影上——年輕的溫父與一群學生的合影。
其中,站在溫父身旁,笑容靦腆,眼神明亮的少年,不正是十三歲時的自己?!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賀西洲猛然轉頭,看向正輕撫著實驗台,陷入沉思的溫清。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他想起來了。
他是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在全球市場站穩腳跟的科技天才賀西洲。
也是當年那個孤兒院裡,因天賦被溫父賞識,破格帶回家中親自教導的少年。
少年的他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總是如饑似渴的泡在實驗室。
那時,總有個小小的、紮著羊角辮的身影,像隻活潑的蝴蝶,再實驗室和書房間跑來跑去。
她會踮著腳尖看他們做實驗。
會奶聲奶氣卻準確無誤地說出複雜的化學公式。
也會在他實驗無數次失敗,頹喪之際,在旁遞給他一把糖果。
後來,他獲得公派留學的機會,出國深造。
學成歸來,意氣風發地想要向恩師報喜時,得到的卻是溫家突逢钜變,夫婦意外離世、幼女不知所蹤的噩耗。
他瘋了一樣尋找那個記憶中的小女孩,卻始終杳無音信。
原來她就是溫清?!
“是你”
賀西洲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地顫抖。
他一步步走向溫清,目光緊緊鎖著她,彷彿要將現在的她與記憶中那個小小的身影重疊。
“你是溫老師的女兒?!”
溫清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震住,訝然於他居然知道她的父親。
“我是老師的學生”
等賀西洲說完,溫清又凝眸仔細看他,拋開歲月打磨出的成熟,那雙溫和聰慧的眼睛漸漸與記憶深處一個模糊的身影重合。
“你是賀哥哥!”
她喃喃道,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