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堪入晟懷 005
“彆!”
謝允晟奪下鐘可兒手中的刀,將人緊抱在懷。
轉頭看我時,眼神裹著化不開的恨:
“沈明月,你是不是瘋了?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他抱著鐘可兒往醫院跑,空蕩蕩的客廳裡,寒意從腳底竄遍全身。
當晚他回來,將離婚協議拍在茶幾上:
“明月,是我混蛋,是我強迫可兒的,錯都在我。
你有恨衝我來,彆折磨她。”
我盯著那幾頁紙,指尖發顫:
“結婚那天,你對天發誓,要用生命護我一輩子。”
沒等他回應,我抓起協議狠狠撕爛:
“謝允晟,本小姐沒那麼好打發。”
平靜沒幾天,鐘可兒母親突發重病需手術,她卻稱積蓄不翼而飛。
瞬間,所有目光都釘在我身上。
謝允晟攥住我胳膊,眼神裡滿是厭惡:
“沈明月!就算恨我,怎能對老人下此毒手?”
“不是我!”
我掙開他,聲音嘶啞,
“謝允晟,我沒偷她的錢!你信我一次行不行?”
“信你?”
他冷笑,
“你連逼死她都做得出來,偷錢算什麼?”
鐘可兒爬到我腳邊,咚咚地磕頭:
“明月姐,求你把錢還我!
我發誓帶媽遠走,這輩子不跟阿晟見麵,好不好?”
解釋的話在喉嚨裡滾了又滾,最後隻剩疲憊:
“不是我。”
這七年我說過太多違心話,唯獨這句是真的。
謝允晟冷笑,翡翠扳指在指尖轉得喀喀響:
“家法,一百鞭。”
轉身時他西裝擦過我滲血的手背,
“把鐘夫人安排到頂樓病房。”
鞭風撕開空氣時,我忽然想起他教我寫“冤”字的夜晚。
他抓著我手指一筆一劃寫,簡體的“冤”像把刀,如今真紮進了我骨縫裡。
鞭子落下,皮肉似要炸開。
天慢慢黑了,一百鞭終於抽完了。
我像破布般癱在地上,背上的血糊住了衣服。
他們把我拖起,扔進後院那個鐵狗籠裡:
“等少爺回來再發落你!”
等腳步聲遠了,我忍著鑽心的疼,慢慢挪動身子。
沒人知道,在尚書府時,我偷偷跟老木匠學過手藝。
我哆嗦著從袖口摸出藏好的鐵片,插進鎖眼裡,“哢嗒”一聲,鎖開了。
我扶著牆,一瘸一拐往後門挪,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去我當初穿越來的那個湖!
剛跑出後門幾步,身後炸開傭人的尖叫:
“少奶奶跑了!快追!”
腳步聲、喊聲越來越近,還有人喊:
“快告訴少爺!少奶奶要跳湖自殺!”
我拚命往前跑,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謝允晟,你再也關不住我了!”
我衝到湖邊的瞬間,夜空驟然亮得刺眼——七顆星星連成刺眼的白線!
我回頭看了眼追來的人群,用儘全身力氣縱身跳進湖裡。
冰冷的湖水淹沒我的那一刻,我聽見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
水越來越亮,寒意消散,我好像同時聽見“小姐”和“少奶奶”的呼喊在耳邊交錯……
再睜眼,是熟悉的雕花床頂。
秋月撲過來:
“小姐!您昏睡半年多,老爺夫人都急瘋了!”
我望著床帳上熟悉的纏枝蓮紋,忽然低笑。
原來大雍七個月的昏迷,恰是港城七年的荒唐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