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風雪共寒霜 017

    看著阮眠霜冰冷的眼神，陸瑾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帶著哀求：

“眠霜，我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了。我知道錯了，你跟我回京城好不好？”

阮眠霜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側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站在一旁的姬蘅放下手中的藥碗，擋在阮眠霜身前，眼神冷淡：

“陸侯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請你離開。”

“我和眠霜說話，與你無關！”

陸瑾的語氣帶著一絲怒意，他看著姬蘅，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這個男人和眠霜如此親近……

顯然在他不在的日子裡，一直陪伴在眠霜身邊。

“阿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當然有資格說話。”

阮眠霜聲音冰冷，“陸瑾，我不會跟你回京城的，你還是回去吧。”

“為什麼？”陸瑾急忙道，眼中痛苦濃得幾乎要溢位來，“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把宋嵐趕出了侯府，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下人也都受到了懲罰！”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阮眠霜勾起抹嘲諷的笑：

“好好待我？”

“陸瑾，你所謂的好好待我，就是把我當成藥引，奪走我的雙眼，打斷我的雙腿嗎。”

陸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那些傷害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無論他怎麼辯解，都無法抹去。

“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陸瑾聲音哽咽，“可我那時候也是被宋嵐矇蔽了，我以為隻有那樣才能救她。”

“我現在已經醒悟了，眠霜，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阮眠霜搖了搖頭，語氣堅定：

“機會？我曾經給過你無數次機會。”

“在你第一次把我關起來的時候，在你取我心頭血的時候，在你奪走我雙眼的時候，我都曾奢望你能回頭。“

“可你呢？你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直到把我推向絕望的深淵。“

“陸瑾，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陸瑾看著阮眠霜決絕的模樣，心裡慌了神。

他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醫書，遞到她麵前，眼神希冀：

“眠霜，你看，這是我特意從藏書閣找到的《千金翼方》孤本，裡麵有很多治療眼疾的方法，或許能讓你重見光明。”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以後會用一輩子來補償你……”

阮眠霜沒有去接那本醫書，隻是冷冷地說：

“陸瑾，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這些把戲嗎？”

“當初，我就是被你這些虛假的好意所騙，才會跟你進了侯府，最後被你囚禁在府中，受儘折磨。”

“這些醫書，對我來說，不過是揭開傷口罷了。”

“不是的！眠霜，我這次是真心的！”陸瑾苦苦辯解，“我已經把宋嵐趕出府了，侯府裡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了。”

“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為你醫治，會給你最好的生活，阮眠霜，你就再相信我一次……”

“相信你？”姬蘅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走到陸瑾麵前，眼神冰冷。

“陸侯爺，你口口聲聲說要珍惜眠霜。”

“可你知道我在亂葬崗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嗎？”

陸瑾的身體一僵，不敢去看姬蘅的眼睛。

姬蘅繼續道：

“那時候，她不僅沒了雙眼，還斷了雙腿，身上布滿了鞭傷和劃痕。”

“躺在冰冷的屍體堆裡，奄奄一息。”

“若不是我及時發現，她早就沒了性命……這就是你說的珍惜？”

姬蘅頓了頓，語氣更加冰冷：

“如果有人把你雙眼挖去，打斷你的雙腿，再把你扔到亂葬崗，你能輕易原諒他嗎？“

“陸侯爺，你所謂的後悔和補償，不過是你自私的藉口罷了。”

“你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眠霜的感受，你隻在乎，你自己是否能安心。”

陸瑾被姬蘅的話問得啞口無言，他站在原地，臉色蒼白。

他看著阮眠霜，想要說些什麼。

卻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曾經對眠霜造成的傷害，早已深入骨髓……

不是一句“我錯了”，就能彌補。

阮眠霜站起身，姬蘅立刻扶住她的胳膊，動作輕柔。

兩人並肩站在一起，雖然阮眠霜看不見，但神情卻無比依賴。

陸瑾看著這一幕，心裡充滿了嫉妒和悔恨。

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再去乾涉現在的她。

“陸瑾，你回去吧。”阮眠霜的聲音平靜。

“我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再被過去的事情打擾。”

“我們從此以後，互不相乾，這樣就好了。”

說完，她在姬蘅的攙扶下，兩人並肩離開。

那兩道身影如此和諧，仿若一對神仙眷侶。

陸瑾怔怔站在原地，心痛得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

難道……他已經徹底失去眠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