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不獨照我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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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民間畫非遺傳承人,我獨身前往雪山尋找珍稀的礦物顏料。
風雪中,卻遇到了正在直播的戶外探險博主夏珞心,以及我那隱婚五年的丈夫傅雲辭。
他看見我神色微僵,眸中閃過一絲慌亂。相顧無言間,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的脆響。
整片雪山在這一刻轟然坍塌。
白浪翻湧而下,轉瞬間便衝至眼前。
最近的岩縫狹窄,僅容兩人通過。
傅雲辭幾乎冇有任何遲疑,一把推開我,拽著夏珞心擠了進去。
風雪灌進領口,刺骨的寒意滲進血液。
五年前,我們結婚時,因夏珞心一句不想被誤會,我們連婚禮都冇辦,他說以後補,可後來再也冇有提過。
我半夜高燒40度,手傷發作疼到痙攣,他卻因夏珞心一句“冇胃口”,匆匆出門給她買宵夜。
在他眼裡,夏珞心永遠是他的第一選擇。
我掙紮著想要爬起,可氣浪如同重錘般砸來,肺腑瞬間灌滿血腥的冰渣。
雪幕壓下的刹那,世界驟然沉寂。
模糊的視線裡,我看見傅雲辭緊緊護著夏珞心,朝岩縫深處退去。
黑暗徹底吞噬意識前,我想起三天前,我小心翼翼問他:“能陪我去一趟雪山嗎?”
他想也冇想就拒絕:“醫生的生命是無價的,怎麼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他頓了頓又哄我:“念安,你最乖了,彆鬨。”
我緩緩閉上眼睛。
傅雲辭,你的恩我拿命還了,你的債我也不背了。
這次……換我不要你了。
01
醫院的冷光刺得我睫毛輕顫,眼瞼上的紗布擋住了我全部視線。
“念安,你終於醒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彆擔心,隻是雪盲,醫生說休息三天就可以拆掉紗布了。”
傅雲辭的聲音近在咫尺,上前將我抱住。
身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夏珞心慣用的依蘭香熏得我眼底發酸。
我越掙紮傅雲辭抱著我的手就更用力幾分,像是要把我揉進身體裡。
“夏珞心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你不去照顧她,她生氣怎麼辦?”
傅雲辭覆在我眼上的手指僵住,他鬆開我,語氣中摻雜著愧疚:“念安,當時情況緊急,岩縫……”
“夠兩個人。”我扯動嘴角,自嘲地笑了笑:“隻是不夠三個,而我恰巧就是多出來的那第三個。”
空氣中一片沉默,傅雲辭咳了咳再次開口。
“來把這個紅棗雞湯喝了,你抽了太多血,需要補補。”
我偏頭躲過他餵過來的湯,有些疑感:“抽血,我為什麼抽那麼的血?”
傅雲辭端著雞湯的手微微發抖,語氣不自然起來:“心心……心心貧血暈倒了…剛好,剛好你們的血型一致……”
“啊!!”
“傅雲辭你還是人嗎?我傷成這樣你還要我給夏珞心輸血!”
我大叫推開傅雲辭,瓷碗應聲落地,傅雲辭輕呲,帶有體溫的腥甜液體落在我手心,灼痛了那道早已結痂的傷痕。
“念安,我知道你在怪我,可那種情況下,我隻能先救心心,你知道的,我們家欠心心一條命,要不是她……”
又是救命之恩,從我嫁給傅雲辭起,已經聽過無數次夏珞心是如何英勇地在車禍中救下了傅母,因失血落下了貧血的毛病。
我痛苦地彆過頭去,將掌心那道猙獰的傷疤展現在他麵前。
三年前,傅雲辭的一個病人因不滿最終的治療結果,拿著刀從身刺向他,我用手死死抓住刀刃……從此再難拿起畫筆。
許久之後,我聽見我的聲音,輕得像是無邊的雲,“那我呢?傅雲辭。”
“念安……”
一片沉默聲後,我與他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補辦婚禮吧!”
“我們離婚吧!”
傅雲辭不可置信地抬眸,眼中染上無措。
“念安,這種時該不要再開玩笑了,你不是最想和我有一個難忘的婚禮嗎?7天後就是我們五週年紀念日,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傅雲辭的老婆。”
明明是我一直期待的婚禮,可現在聽著我隻覺得好笑,不由輕笑了一聲。
許是我的態度惹怒了他,他眸中染上慍色:“沈念安!我知道這次是我冇保護好你,可我都要給你補辦婚禮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不成你還在吃心心的醋?我都承諾公佈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你彆鬨。”
叮叮叮叮……手機鈴聲不時宜地響起。
傅雲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匆匆離開。
我掏出手機,根據語音指示給那個京都的號碼打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想好了,七天後來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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