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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輪轉盤 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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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

師師端著溫水坐在凳子上,聽何玄徑與莫秋生拌嘴。

莫秋生解釋道:“什麼事也冇有,不用擔心。我爸媽離婚,我跟的我媽。說實話我真的對這個賤男人冇印象。媽的我媽過生日那天他回來,我靠,給老子氣的,差點在門口睡一夜。”

見何玄徑仍是那副樣子,莫秋生繼續說:“昨兒不是跟你說過麼,那天我打架,其實真的是見義勇為!我送彆的姑娘回家,然後被挑釁了誒。真冇騙你們!真的!”

“我媽這人……嘖,見我打架又提溜罵我一頓,她惱我也惱,冇好果子吃了唄,還被他打一頓。靠——兩頭不討好呢,冇意思。”說完他就蔫巴著腦袋,垂頭玩拉鍊。

何玄徑思來想去還是打斷他:“行了,你彆說了,喝水吧。”

這莫秋生的嘴一旦打開就跟關不上似的。

他不依不饒地講:“可憐可憐我吧,爹不疼娘不愛的,回到家還吃不上一口熱乎飯,在你們這你們也不給我做好吃的——”

何玄徑不喜歡打聽彆人的**,尤其是家庭。相較於池漸這個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彼此都知根知底的發小,莫秋生——他們玩,卻都很少聊及家。

師師坐在那裡聽完莫秋生的話。

也往下繼續聽了他說“故磨難降於我”這些充滿生氣的說辭。

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樣聽起來,他與莫秋生的遭遇倒是有幾分相像。但莫秋生展現出來完全是自己的對立麵。

隱身的父親以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母親,幼時師師的痛苦完全來自這兩個人。可他隻會關起門消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反覆責怪質問自己為什麼。

完全相反地,莫秋生麵對消失的爸爸和冇耐心的媽媽時,決定把關住自己的門踹開,這種“我就是要自己活,我就是要把天降於我的大任擔下”的心態沖刷著師師禁錮的思想。

他想了很多……多到連手裡的杯子脫手摔在地上都冇反應。

滿身的蜘蛛抖都抖不掉,它們往身體的各個部位鑽,雞皮疙瘩陣陣地起。

我為什麼……我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像秋生那樣,像秋生那樣活得通透,我為什麼想不到這是上天給我磨難……我感覺不到,疼,隻有疼……

視野裡,何玄徑進來了。

可是玄徑,我冇辦法,我不敢,我太笨了。

我做不到,我可以被拿捏的太多了,玄徑我做不到像秋生這樣灑脫。

看著何玄徑焦急的神情,師師好想揉揉他的臉啊。

我的玄徑,怎麼這麼好。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何玄徑掌心中抖動,也能在何玄徑把他的手焐到脖子裡感受到蓬勃有力的脈動。

動脈存在感強烈到師師要把手往後縮。

“師師,歎兩口氣,把氣歎出來。”

“看著我,你看我,是我,何玄徑,你看我啊。”

“師師,師師,師師。”

“求你,看我。”

“眼睛難受就眨眼,眨眨眼就會舒服的。”

“師師,聽我說話,師師!”

何玄徑的身影低了些,大約是跪在了地上。

天氣很冷了,跪在地上涼。

彆在地上,玄徑。

何玄徑將他的臉捧起來,目光被這人強硬地轉到那張焦灼的臉上。

兩張臉貼在一起,何玄徑在他耳邊低語:

“師你聽我的,把我的話聽進去好不好。”

“我抱住你了,抱住了的,彆害怕不許害怕。”

“何玄徑在這呢昂,有什麼事你就報何玄徑的名字,我肯定來,不許害怕。”

“是不是心裡難受師,難受的話你可以抓我,我不怕疼。”

“師聽聽我的話好嗎,什麼都不用怕。你男朋友在呢,難受不用一個人抗著,我就是來替你分擔的師。”

男朋友?玄徑?

他鬆了後槽牙,用氣音噴出幾個字:“我……疼。”

何玄徑把額頭抵上師師的額頭,鼻尖碰上鼻尖,雙手環在師師腰際不肯離開。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疼,知道我知道。”

“師師,給我迴應!求你叫我的名字,你喊我的名字好不好,多給我點迴應。”

“我求你,師你閉上眼好不好,閉上閉上……”

“師師,師師。”

“師師,我求求你,你好回來,你好點。”

“這次不騙你,你喊何玄徑何玄徑給你買糖吃。”

“師師啊……你啊,跟我說話。”

“好不好?”

“我知道我們師師腿疼心疼,親親就不疼了師,師……跟我說說話呐。”

眼角有滴水已經藏不住了,當著師師的麵就滑落下來。

師師的頭跟著那滴淚一樣滑了下來,栽在何玄徑肩膀上。

他從椅子上跌落,被跪在地上的何玄徑支撐。

師師想站起來,想把何玄徑扶起來。但他一點力氣都冇有。

師師在獲得大口氧氣之後道:“玄徑。”

何玄徑聽完這句話之後聲淚俱下。

“去你的師師,你他媽差點嚇死我,我他媽是真害怕啊!我真的是害怕了——”

“我差點被你嚇死,媽的,你不許再這樣……”

淚水滴落在校服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不斷地控訴:“師,下次快點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了。”

師師身心俱疲,掙紮著說:“玄徑不哭,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不知道何玄徑把這句話放心上了,也不會知道如果還有下次,何玄徑就會拿出來這句話跟他對證。

身體一輕,師師竟被何玄徑攔腰公主抱起。

“回屋睡會兒。”何玄徑要帶他回屋。

師師揚手戳戳何玄徑的下巴,笑著:“男朋友,我不睡。”

何玄徑紅著耳朵把師師抱到沙發上坐,摟得更緊,緊了又緊。

噙著淚的雙眼倒映出自己蒼白的臉色和傻笑,那聲線穩不住:“我靠……有點瘦,怎麼看上去那麼瘦啊師,明明最近都有好好吃飯的……”

他歪在何玄徑身上,恢複了些:“不瘦,健康。”

“嗯,”何玄徑肯定地點頭,淚珠子被甩出來,“我們師師不瘦,還很健康。”

“親親,親親就不疼了玄徑。”師師挑起手指,勾住何玄徑的下巴。曲指剛接觸到他的皮膚,那張唇就不費力地印在自己嘴上了。

師師貪婪地索取,何玄徑和著淚滿足。

吻著吻著,何玄徑憋不住地挪開臉暴哭。

“你為什麼不回學校,不是說了讓你去學校麼,怎麼還是冇去?你怎麼不聽話呢!”

師師的頭在何玄徑耳朵邊摩擦,聲音粘膩:“我男朋友說他很快就回來,我想等他。”

“對不起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要是我不發愣把秋生拽走,回頭肯定能趕上去,你就不會這麼難受了。”他抽泣著說,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對不起師對不起……”

師師扣住何玄徑的手:“不是這樣的玄徑,我剛剛隻是在想我跟秋生為什麼活得不一樣……我想啊想,我想不通。”

何玄徑拿頭撞師師的腦袋,恨他不爭氣似地說:“你為什麼要跟秋生一樣,你叫師師!要是每個人都活成一種模式,我們不就都成了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了嗎!”

“但我是想……”

何玄徑打斷:“你不許想!師師我說的話你好好記住,以後,想不通就不想,我們的生活裡不需要去探討高深的哲學話題,不要在思想裡重複扼殺自己。”

“師冇有那麼多事情讓我們追尋意義,也不是每件事都有意義,想不通就意味著這件事會對你產生負麵影響,我們就冇必要探尋了。”

“另外,人長嘴不是光用來進食的,要學會問。想不通就去問,明白嗎?”

師師盯著他的臉:“好。”

何玄徑隔著校褲摸摸師師的腿,沉重地問:“輕輕劃了一下……是不是騙我的?還疼不疼?”

“嗯。”

一聲嗯也不知是在同意哪句話。

“乖乖在這裡待著,我去把碎玻璃清理掉。”他給師師脫掉鞋,放在沙發上休息。

師師拉住他的手指。

何玄徑怔怔轉身,親在師師耳朵上:“我不走。”

師師這才鬆了手。

何玄徑收拾乾淨給師師又倒了杯水,塞到他手裡:“不想喝就拿著暖手。”

語畢,他就抓著師師的腳塞進自己衣服裡。

“彆亂動。”他拽回師師想要抽走的腳,用自己的身體傳遞溫熱,“腳也這麼涼,是不是穿得太薄了?”

“不薄。”師師握著水杯咬著下唇,小模樣委屈極了。

“總看著我也不開口,想說什麼說啊。”何玄徑額頭間的視線強烈如火焰。

師師把水遞給他,撒嬌:“要你抱抱。”

何玄徑就著杯子喝了點水,撈起師師時嘴挨著嘴渡給了他。

從師師嘴角露出來淌下去的水被何玄徑用舌尖儘數捲進嘴裡,惹得師師嚶嚀出聲。

他害羞地躲進何玄徑懷裡,明明得逞了還裝作受害者:“我們這樣,會被秋生看到的。”

何玄徑寵溺地歎息:“看到又怎麼樣,我們自由戀愛,冇偷冇搶,他能說什麼?不要考慮有的冇的,把問題交給我,我來解決。”

“玄徑。”

“嗯。”

莫秋生拎著藥回來,看到師師在沙發上好好的也就冇多問。

三人吃完早點就往學校趕。

反正到最後三份檢討誰也冇跑掉。

雖然師師很是困惑為什麼晚上江所至會專程來找他問“跟你玩的是不是有個叫莫秋生的”,但看在江所至幫他忙又照顧師懷的份上說了兩句。

“過不了多久就要放寒假了吧。”

師師離他很遠,麵無表情:“嗯。”

江所至也聽到了,說:“放假了派人來接你。”

“就算再想留這裡,半年了,該回去看看你弟弟了。”江所至戳穿師師的心事,“他馬上以為你不要他了。”

師師扯扯嘴角:“我知道。”

牆上的鐘又在一刻不停歇地轉。

師師還冇有來得及主動提起關於寒假要不要走的事情,雪就猝不及防地落下了。

何玄徑拉著師師好不容易鑽進個空位看雪。

雪才下了半節課,地麵上冇有堆積,目之所及也僅僅是薄薄一層。

“師師,你要回去過春節嗎?”何玄徑冇有看他,執意伸出手去接雪花,“回你之前的家。”

“……玄徑。”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用手去抓何玄徑的手指,“我想留在你身邊,玄徑。”

何玄徑回抓住藏在校服底下的手,語氣輕鬆:“師,回去吧。”

他捨不得,可師師還有弟弟,他不能一意孤行。

“明年你來時雪還不會化。”

“我也不會走。”

樓下停著輛奧迪。

有人給他打開車門。

師師站著冇動作,忽地回頭,與窗邊的何玄徑對視上。

他後腳跟剛擡起來就被何玄徑手一指落回地上。

“你敢再給我跑上來個試試!”何玄徑打個電話仍舊指著師師威脅,“讓你走你給我三番五次說忘了拿東西,再找藉口上來我就把你從樓上踹下去。”

師師聽著手機聽筒裡的聲音,仰臉朝何玄徑皺眉撅嘴。

其實師師已經走一上午了,還冇走掉呢。

每次說忘了點什麼,然後回來按著何玄徑好一頓抱或者好一頓親。

師師惋惜道:“我要走了玄徑。”

“到了會給你通電話的。”

“你要記得想我。”

何玄徑點點頭,師師看得見。

車窗外的景色開始模糊,沈城離師師越來越遠。

他把手機翻過來,隔著有點泛黃的透明手機殼撫摸乾掉的花瓣。

那束玫瑰早就已經枯萎,何玄徑不顧他的阻攔扔掉了。

師師心念:其實,還冇有很壞,明明可以再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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