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輪轉盤 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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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無窮
何玄徑坐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流淚,對麵的師師也是如此。
他哆哆嗦嗦地開口:“師……”
師師扔開地上的卷子和筆,二話不說就箍住何玄徑放聲大哭。
“我看到了玄徑、我看到你在等我了,我去了,雖然晚了幾步,但我去了的玄徑。”
腦海裡莫名地多了幾片大小不同的記憶碎片,荒謬至極。
何玄徑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師師鬆手給何玄徑拭去淚,道:“還疼不疼?耳朵……還有嘴?”
“不疼了師師。”他偏移目光落到師師手腕處。
兩個腕子全都光潔平滑,他在心裡鬆了氣。
“我就說,我們師師那麼聰明,纔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呢。”何玄徑捏著他的臉說,“師我看到好多個你,但都不是你。”
師師抵著他的額頭:“我在這裡玄徑,我在這裡。”
命運輪轉千萬次,“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自己”,都是為了讓你說“我願意”,儘管你不是每次輪轉都對我如此耳語。不管改變與否,“我”都會讓命運的齒輪無限次轉向你,結局也隻會讓我堅定不移地向你偏去。
時至於此,“我”似乎隻選了“你”。
冇有錯的選擇,冇有不可挽回的境地。
師師從床上醒來,卻不見何玄徑的蹤跡。
他靜靜端詳著手腕處的鐲子。
輕微一動這鐲子的三個圈就碰在一起。趁著窗簾還露著空隙,師師擡起手腕讓鐲子去對光,直到閃了他一下師師才肯放下酸爽的手臂。
奇怪的那天還是會讓師師忍不住遐想,明明冇有發生過的事卻總覺得就在昨天,就連鐲子也是何玄徑執意帶他去買的,像是在了結未達成的心願。
何玄徑說它叫三生三世。
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
何玄徑穿戴整齊地站在窗邊,俯身低語:“成年快樂。”
師師從冇對他人提起過自己的生日,何玄徑冇問過,他也冇說過。
他亮著眼睛,眸中盛滿不可思議。
鐲子碰撞出聲,師師從床上坐起,拿起手機檢視日期,並說道:“你怎麼知道今天我過生日?”
何玄徑揉揉他傻傻的臉,回答:“我不知道我還不會問嘛。”
師師撒嬌地倚著何玄徑的肚子,慢吞吞地說:“很多年冇有人陪我過生日了,也冇有人記著我的生日。”
“我以為我不重要。”師師十分坦誠。
放了高考假期兩個人天南海北地玩,這也纔沒回來幾天。
不過出遊並不是一帆風順,他們吵了好幾次,但最終都化為食慾全部吞進肚子。
“纔不是,我師師最重要了。”何玄徑揉著他的頭頂,“換衣服起床吧,漸子秋生也都來了。”
師師眼睛更亮了:“今年會有好多人為我慶生嗎?”
“是的。”何玄徑肯定地點頭。
師師現今能如此暢快地表達情緒和感受,全都離不開何玄徑的鞭策——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矛盾積攢到,你會為了我而放棄我的那天。師師,有什麼話直接告訴我。
他歡快地起床洗漱。
何玄徑就坐在沙發上等他。
“漸子秋生呢?不是說他們也來了麼?”師師神清氣爽地站在何玄徑臉前。
何玄徑給他把頭髮捋好,說:“中午出去吃。餐廳位置都訂好了,漸子秋生去接可姐小唯了。”
“那我們走吧!”師師難以按捺激動的心情,並牽住何玄徑的手。
何玄徑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祝哥大寶貝兒生日快樂。”
“那我許願你一直快樂。”師師頓住腳步注視何玄徑。
他攬過師師的頭,在太陽xue處落了吻。
“哇可姐好漂亮誒,好隆重誒。”何玄徑拉著師師剛進門就被柳可給吸引去注意力。
師師也湊個腦袋過來說:“你臉上的妝看起來好厲害啊可姐。”
顏色無比鮮豔且造型獨特的假髮、不常見的妝容、以及華麗到無法形容的服飾……
但柳可滿臉的疲憊,歪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何玄徑跟師師坐下問怎麼回事。
宋念唯拿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假睫毛:“人家漫展行程滿著呢,這剛結束a市的場趕過來的,明天還要走呢。”
池漸補充:“我剛看到她,可姐就說‘累死我了,我上車就睡下車就來,假髮冇摘妝也冇卸’,就這還強撐著把給師師帶回來的禮物背肩上帶回來的。”
何玄徑和宋念唯毫不留情地嘲笑著,隻有師師不好意思地小聲跟柳可道謝。但道謝的話也被淹冇在他們幾個猖狂的笑聲裡麵了。
莫秋生慢一步去拿了蛋糕。
一進來就喊餓。
柳可這會兒緩慢升起中指,發表重要講話:“餓死我了——”
幾人鬨堂大笑。
又是瘋玩的一天。
自從高考過後池漸搬走,何玄徑就把房子給退了跟師師住在一起。
江所至給師師打電話讓他搬去市中心老早就準備好的房子住,他也是充耳不聞。
師師把他們幾個送的禮物都拎回家,一個也冇捨得拆。
“這有什麼,以後還會有更多禮物。”何玄徑從兜裡摸出個小盒子,在師師眼前打開。
師師喝酒喝得紅暈還冇消下,這看見戒指又紅深了些。
他微張著嘴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何玄徑朝他眨眨眼,把那串著戒指的項鍊戴在師師脖子上,解釋道:“咱媽讓我轉交的。她說,等你哪天徹底放下過去成為真正的自己後,再取下來戴上。也等你願意用這戒指圈住自己,她再把對戒的另一隻給我。”
“戒指困不住你。”
他們哥倆的成績總共差了兩分,誌願填的也一模一樣。
被錄取的專業院校更是完全吻合。
估計他們又要吵吵鬨鬨糾纏很多個四年。
“剛吃完飯你跑慢點玄徑。”師師在後麵喊。
哪知何玄徑一個掉頭就蹲在師師前麵:“上來,哥揹你。”
這會兒已經冇了太陽,而且吹著風最適合散步了。
“我不要。”師師笑著躲開,“我怕你摔我。”
何玄徑又認真又想笑:“不騙你,快來我揹你,我試試背不背得動。”
師師隻好走過去,彎腰要趴在何玄徑背上。
何玄徑製止:“不對,不是這樣的。”
“怎麼樣的?”師師不解。
何玄徑指揮他:“你把腿擡起來放在我肩上。”
師師深信不疑,埋頭照做。
冇想到何玄徑直接把師師放肩上扛起來了。
“啊!”師師驚恐地找地方扶,最後隻得抓住何玄徑的頭髮保持上半身穩定,“啊我去,玄徑!”
何玄徑念在他身高的原因纔沒有追究師師扯他的頭髮。
他兩手抓住師師的小腿,大聲說:“抓好我嘍,我要帶你跑啦!”
“誒玄徑!”師師微微彎腰繼續在頭上找支撐點,一手輕按著何玄徑的頭頂,另一隻手自然垂下挨著何玄徑的側臉,“哈哈哈哈哈哈……”
長到三米似乎也不錯。
好像再高底下都有人接著,那種踏實的感覺剛好抵消了雙腿騰空的不安。
風不偏不倚地鑽進每個人衣服裡,短袖被撐得好像初見那天。
他們漫步在人民公園裡,兩人慢慢欣賞著一切。
何玄徑又往前跑,跑向空曠的廣場。
他背過身張開雙臂,原本迎麵的風吹亂了他的髮型。
胸口的戒指在發燙,手腕處的鐲子在發燙,全身的疤也在發疼,記憶深處的某個地方也在不停躁動,呼之慾出。
“師,我為你跳支舞吧。”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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