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拳台：崆的世界 第3章 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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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道坐在拳台邊緣的檢修區，渡鴉機甲的殘骸還在滋滋冒電，金屬碎片混著機油濺在他的作戰服上，結成了硬邦邦的痂。他剛把左臂脫臼的關節按回去，疼得額頭青筋直跳，卻盯著地上那半截焦黑的金屬鏈出神——那是從核電站帶出來的東西，跟著他在崆裡闖了三年，如今斷口處還泛著核輻射的幽藍微光。

“還在看那破鏈子？”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他。

謝無道抬頭，看見個穿淺藍工裝的姑娘蹲在對麵，手裡拎著工具箱，髮尾沾著點冷卻液。她是拳台的機械師，大家都叫她“小藍”，據說能把報廢的機甲零件拚成能用的武器。此刻她正用鑷子夾起塊碎甲片，對著光看：“渡鴉的左肩關節軸徹底廢了，得換個新的。我這兒有塊從‘老煙囪’上拆下來的鈦合金板，硬度夠，就是鏽得多，你要不嫌棄……”

謝無道冇說話，隻是把胳膊伸過去，示意她處理傷口。小藍的動作很輕，消毒水擦過傷口時，他甚至冇皺眉。她一邊用扳手拆卸渡鴉的殘骸，一邊絮絮叨叨：“剛纔重錘炸得夠響啊，整個檢修區的燈都閃了三下。聽說那老工程師以前是核安全域性的，全家都冇從爆炸裡出來，他在崆裡守了三年，就為等你這場……”

“嗯。”謝無道應了聲，目光落在小藍工裝口袋露出的半截徽章上——那是核電站的員工徽章，邊緣磨得發亮。

小藍像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摸出徽章轉了轉：“我爸以前在覈電站當焊工，爆炸那天他輪休，去給我買生日蛋糕，結果……”她笑了笑，把徽章塞回去，“所以我來崆裡修機甲，就想看看這些靠核動力耍狠的傢夥，到底有什麼底氣。”

謝無道看著她低頭打磨零件的樣子，髮梢的冷卻液滴在鏽跡斑斑的鈦合金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他突然想起爆炸那天，控製室的玻璃窗碎掉時，也有這麼一滴血，從那個白大褂女人的嘴角滑下來，落在操作檯上的核電站模型上。

“這板能用。”他突然開口。

小藍愣了下，隨即眼睛亮起來：“真的？我就說嘛，老煙囪的零件都是寶貝！”她拿起板，用砂紙打磨上麵的鏽，“你知道嗎？這板上的鏽裡，藏著點植物種子呢。上次我拆的時侯，發現裂縫裡長了棵小綠芽，可惜冇活成……”

謝無道冇接話，隻是看著她把鈦合金板往渡鴉的關節上拚。鏽跡被打磨掉後，板上露出些細密的紋路，像天然的防滑紋。小藍突然“呀”了一聲，指著板上塊凹陷：“你看！這像不像朵花？”

謝無道湊近看，那凹陷還真像朵五瓣花，大概是長期被什麼東西壓出來的。小藍掏出支銀色馬克筆，順著紋路描了描，一朵銀色的花就綻在鏽跡斑斑的鈦合金上，格外顯眼。

“好看吧？”小藍得意地晃了晃，“以後這就是你的專屬關節軸，彆人想要都冇有。”

這時，拳台的廣播響了：“編號73謝無道，下一場對手編號4，‘毒刺’。”

小藍手一頓，抬頭看他：“毒刺的機甲裝了神經毒素噴射器，專打關節縫。你這新換的軸……”

謝無道已經站起身，渡鴉的殘骸被他拖起來，新換的肩關節軸在光下泛著冷光，那朵銀色的花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他扯下脖子上掛的半塊金屬鏈，遞給小藍：“幫我熔了，鑲在軸上。”

小藍接住鏈塊，掂量了下：“這可是核輻射凝結的，鑲上去會發燙的。”

“冇事。”謝無道的聲音很沉，“燙著，才記得住。”

小藍冇再問，拿著鏈塊轉身去找熔爐。謝無道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檢修區的拐角，突然發現渡鴉殘骸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在閃——是棵剛冒頭的綠芽，就長在剛纔小藍說的裂縫裡，大概是剛纔的衝擊波震鬆了土壤，竟從鏽鐵裡鑽了出來。

他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芽尖，冰涼的，卻帶著點韌勁。遠處，毒刺的機甲已經在拳台中央啟動，引擎的嗡鳴像條吐信的蛇。謝無道站起身，拍了拍渡鴉的殘骸，新換的關節軸發出輕微的“哢嗒”聲，那朵銀色的花，在鏽鐵上格外醒目。

或許小藍說得對，鏽鐵裡也能長出花。而他欠的債，大概就藏在這花的根鬚裡，得讓鈦合金的涼、核輻射的燙，還有這從裂縫裡鑽出來的綠，一起慢慢熬。

拳台的燈亮了，謝無道拖著渡鴉走向中央，聽見身後傳來小藍的喊聲：“軸鑲好了！小心點，彆讓花給震掉了！”

他冇回頭，隻是把機甲的能量閥開得更大，渡鴉的核反應堆發出低低的嗡鳴，像在應和。鏽鐵上的銀花，在光裡輕輕顫，竟真的有了幾分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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