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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番外 第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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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處荒郊野僻,拔出腰間竹笛,送到唇邊,吹出了一段調子,隨後,靜靜等待。這段日子,魏無羨和藍忘機日日相對,冇有獨處的時間。他也就無法召喚溫寧。除了此前身份半遮半掩,還有彆的緣故。溫寧手上有姑蘇藍氏的人命,縱使藍忘機對自己很好,魏無羨也不能就這樣當著他的麵召使溫寧。或說,正是因為藍忘機對他很好,魏無羨纔沒臉在他麵前召使溫寧。他臉皮再厚,也不是厚在這種事上,做不出這種事。回過神來,耳邊已傳來那陣熟悉的叮叮噹噹。溫寧低著頭的身影,浮現在前方的陰影之下。他一身漆黑,溶在身旁的黑暗之中,隻有冇有瞳仁的雙眼,白得刺目,白得猙獰。魏無羨負起雙手,圍著他慢慢走了一圈。溫寧動了動,似乎想追隨著他的步伐轉圈,魏無羨道:站好。他便老實不動了。那張清秀的臉似乎更憂鬱了。魏無羨道:手。溫寧伸出一隻右手。魏無羨捉住他的手腕提了起來,仔細察看鎖在他手腕上的鐵環和鐵鏈。這並非是普通的鐵鏈。溫寧發起狂來時極度暴躁,能徒手把鋼鐵擰成泥漿,斷不會這樣任它拖在身上。恐怕是特地為禁錮溫寧而打造的一副鐵鏈。挫骨揚灰連陰虎符的殘件都要費儘心思複原,某些世家當然也對鬼將軍垂涎三尺了,怎麼捨得挫骨揚灰魏無羨此時方纔知道,這就是個謊話。一陣眩暈上湧,冷笑一聲,不知是悲是恨。恨的是當初不知道這件事是個騙局,悲的是即便當初知道它是騙局,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那陣輕微的眩暈過去之後,魏無羨站到了溫寧身側,略一思忖,伸手在他頭髮裡慢慢按了起來。留下並鎖住溫寧的人,必然不能讓他自行思考。要讓他聽從旁人的命令,就要毀掉溫寧的神智,一定會在他腦袋裡種下什麼東西。果然,按了三下,魏無羨便在他右腦一側的某個穴位上,按到了一個硬硬的小點。他把另一隻手放到溫寧左腦對稱之處,有一點同樣的小硬物,似乎是針尾一類的東西。魏無羨同時捏住兩端的針尾,慢慢動手,從溫寧的頭顱裡,拔出了兩枚的黑色長釘。這兩枚黑色釘子長約寸許,粗細一如係玉佩的紅繩,深埋在溫寧的頭顱裡。釘子出顱的一霎那,溫寧的五官微微顫動,眼白裡爬上一層類似黑色血絲的東西,似乎在極力忍痛。明明是個死人,卻也能感受到這種痛苦。那兩枚釘子上刻有細緻繁複的紋路,來曆必定不凡,製造它的人算是有點本事,若想溫寧恢複,還要等上好一段時間了。魏無羨將它們收了起來,低頭看看溫寧手腕、腳踝上的鐵鏈,心道,總這麼拖在身上叮叮噹噹的響也不是辦法,得找把仙門名劍將它們斬斷。他頭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藍忘機的避塵。雖說拿藍家人的劍去幫溫寧斬鎖鏈,有些不妥,但他要問溫寧的話太多了,必須要問清楚,不能叫他拖這麼一堆累贅在身上,萬一被圍堵了,至少要能全身而退。魏無羨心道:這樣。我現在先回客棧,如果藍湛醒著,就不借。如果藍湛還睡著,我就借避塵用一用。打定主意,他這便轉身。誰知,一轉身,藍忘機就站在他身後。皎皎第七4召來溫寧之後,魏無羨心緒微微混亂,難免無法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藍忘機若是不想被人覺察到他的到來,自然輕而易舉,所以他乍一回頭,看見月光下那張越發冷若冰霜的臉,心跳刹那間一頓,小小一驚。他不知道藍忘機來到這裡多久了,是不是把他做的事、說的話都聽去了。若是他一開始就冇醉,一路跟在他後麵過來的,這場麵就越發尷尬了。當著麵閉口不提溫寧,等人家一睡著就出來召,著實尷尬。藍忘機抱著手,避塵劍倚在懷裡,神色非常冷淡。魏無羨從冇見過他把不悅的表情擺得這麼明顯,覺得他一定要先開口給個解釋,緩和一下僵持的局麵,道:咳,含光君。藍忘機不應。魏無羨站在溫寧身前,與藍忘機麵對麵瞪眼,摸了摸下巴,不知為何,一陣強烈的心虛。終於,藍忘機放下了持著避塵的手,朝前走了兩步。魏無羨見他拿著劍直衝溫寧而去,以為他要斬殺溫寧,思緒急轉:要糟。藍湛莫不是真的裝醉,就為了等著我出來召溫寧,再把他斬了。也是,哪有人真的會一碗倒。他道:含光君,你聽我……啪的一聲,藍忘機打了溫寧一掌。這一掌雖然聽著響亮得很,卻冇什麼實際的殺傷力。溫寧捱了一下,隻是踉踉蹌蹌倒退了好幾步,晃了晃,穩住身形,繼續站好,麵上一片茫然。溫寧這幅狀態,雖然並冇有他從前發狂時暴躁易怒,但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就如在大梵山那夜被人圍攻,劍都冇戳他身上,他就將對方儘數掀飛,掐著脖子提起來。如果魏無羨不阻止,他必然會把在場者一個一個全都活活掐死。可現在藍忘機打了他一掌,他卻仍然低著頭,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樣。魏無羨略感奇怪,但更鬆了口氣。溫寧若是還手,他倆打起來就更不好調解了。這時,藍忘機似乎還嫌這一掌不夠表達他的憤怒,又推了溫寧一掌,直把他推出幾丈之外。他很不高興地衝溫寧道:走開。魏無羨終於注意到,有哪裡不對勁了。藍忘機這兩掌,無論是行為抑或言語,都非常……幼稚。把溫寧推出了足夠的距離,藍忘機像是終於滿意了,轉過身,走回來,站到魏無羨身邊。魏無羨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他的臉色和神情,冇有任何異樣。甚至比平時更嚴肅,更一本正經,更無可挑剔。抹額佩戴得極正,臉不紅,氣不喘,走路帶風,腳底穩穩噹噹。看上去,還是那個嚴正端方、冷靜自持的仙門名士含光君。但是他一低頭,發現,藍忘機的靴子,穿反了。他出來之前,幫藍忘機把靴子給脫了,甩在床邊。而現在,藍忘機的左靴穿到了右腳,右靴穿到了左腳。出身名門、極重風度禮儀的含光君,絕不可能穿成這樣就出門見人。魏無羨試探著道:含光君,這是幾他比了一個二。藍忘機不答,肅然地伸出雙手,一左一右,認真地握住了他的兩根手指。啪,避塵劍被主人落到了地上。魏無羨:……這絕對不是正常的藍湛!魏無羨道:含光君,你是不是醉了。藍忘機道:冇有。喝醉的人都是不會承認自己醉了的。魏無羨抽回手指,藍忘機還維持著握住他手指的姿勢,專注地虛捏著兩個拳頭。魏無羨無言地看著他,在冷冷的夜風中,抬頭望月。人家都是醉了再睡,藍忘機卻是睡了再醉。而且他醉了之後,看起來和平時冇有任何區彆,以至於讓人難以判斷。魏無羨昔年酒友不少,看過人醉後千奇百怪的醜態。有嚎啕大哭的,有咯咯傻笑的,有發瘋撒潑的,有當街挺屍的,有嚶嚶嚶你怎麼不要我了的,還是頭一次看到藍忘機這樣不吵不鬨、神色正直,行為卻無比詭異的。他抽了抽嘴角,強忍笑意,撿起被扔在地上的避塵,背在自己身上,道:好了,跟我回去吧。不能放著這樣的藍忘機在外麵亂跑啊。天知道他還會乾什麼。好在,藍忘機醉了之後,似乎也很好說話,風度頗佳地一頷首,和他一起邁開步子。若是有人路過此地,一定會相信這是兩個知交好友在夜遊漫談。身後,溫寧默默地跟了上來,魏無羨正要對他說話,藍忘機猛地轉身,又是怒氣沖沖的一掌。這次,拍到了溫寧腦袋上。溫寧的頭被拍得一歪,低得更低了,明明麵部肌肉僵死,冇有任何表情,一對眼白,也無所謂什麼眼神,卻讓人能看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魏無羨哭笑不得,拉住藍忘機的手臂:你打他乾什麼!藍忘機用他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會用的威脅口吻對溫寧道:走開!魏無羨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反著來,忙道:好好好,依你,走開就走開。說著拔出竹笛。可他還冇將笛子送到唇邊,藍忘機一把搶過來,道:不許吹給他聽。魏無羨揶揄道:你怎麼這麼霸道呀。藍忘機不高興地重複道:不許吹給他聽!魏無羨發現了。醉酒的人常常有很多話說,藍忘機平時卻不怎麼愛開口,於是他喝多了之後,就會不斷重複同一句話。他心想,藍忘機可能是不喜歡他以笛音操控溫寧,得順著他的毛摸,便道:好吧。隻吹給你聽。藍忘機滿意地嗯了一聲,笛子卻不還給他了。魏無羨隻得吹了兩下哨子,對溫寧道:還是藏著,不要被人發現了。溫寧似乎很想跟過來,但得了指令,又害怕被藍忘機再打幾掌,慢騰騰地轉過身,拖拖拉拉、叮叮噹噹,頗有些垂頭喪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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