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畫皮 176
那個畜生！是我同母異父的兄長！
沉重的門板撞在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幾個手持鋼刀、蒙著黑巾的凶悍漢子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和敞開的窗戶。
“沒人？！”
領頭那人環視一圈，目光掃過敞開的窗欞縫隙，外麵隻有一片黑暗，他並未細看那緊貼外牆的狹窄通道，“媽的，跑了？搜彆的屋！他們跑不遠！”
他罵罵咧咧地一揮手，幾人又旋風般衝了出去，腳步聲迅速消失在走廊儘頭。
通道內一片死寂，隻有幾人壓抑的呼吸聲。
腳下是懸空的、年久失修的木板，每一步都發出令人心驚的“吱呀”聲。
秦昭這才明白“禁止開窗”的真正用意——這隱秘的通道，恐怕正是穆家村內部人員往來、甚至處理“臟活”的秘密路徑！
它很可能……連線著大祭司那深藏地下的罪惡巢穴！
他們不敢停留，在黑暗中摸索著，沿著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行。
通道並非直線，時而轉彎，時而向下傾斜。
不知爬了多久，腳下踩踏的感覺終於變了——不再是搖搖欲墜的木板，而是堅實冰冷的泥土！
秦昭停下腳步，掏出火摺子，“嚓”地一聲點燃。
微弱的火苗跳躍起來，照亮了周圍逼仄的空間——一條人工開鑿的、僅容兩人並肩的土石地道！
牆壁潮濕，散發著濃重的土腥味和一種隱隱的鐵鏽般的氣息。
“秦姑娘！就是這裡！”
趙七也點亮了火摺子，聲音帶著確認，“這就是那畜生房間下麵的密道！”
眾人紛紛點燃火摺子，幾團火光碟機散了濃稠的黑暗，勉強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地道向前延伸，兩側果然堆滿了大小不一、裹著紅布或直接敞開的木箱！
火光下，箱內反射出黃澄澄、白花花、以及各色寶石璀璨奪目的光芒！
金銀珠寶堆積如山，在幽暗的地道裡閃爍著貪婪而罪惡的光澤。
秦昭的目光卻被地道深處、緊靠石壁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裡，似乎有一扇與石壁顏色相近、幾乎融為一體的厚重石門！
門上掛著一把沉重的黃銅大鎖。
“密室？”
秦昭快步上前。趙七等人也立刻跟上。
“蛛兒！”
秦昭看向聶蛛兒。
聶蛛兒會意，再次拔出那根不起眼的烏木簪。
簪尖在鎖孔中靈巧地撥弄了幾下，隻聽“哢噠”一聲脆響，那把沉重的大鎖應聲彈開！
秦昭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石門。一股混合著黴味、塵土味和一絲微弱活人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
密室內更加黑暗，借著門口透入的火光，隱約可見一個蜷縮在角落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裙、身形瘦弱的年輕女子！
她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用一種深褐色、材質怪異的繩索牢牢捆住，繩索深深勒進她的皮肉裡，手腕處一片血肉模糊。
她似乎被開門聲驚動，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憔悴卻難掩清麗的臉龐。
她的眼睛因長期處於黑暗而顯得異常大，此刻充滿了極度的驚恐和戒備，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你們……是誰？！”
她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顫抖。
秦昭沒有回答，反而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何被囚禁於此？”
她一邊問，一邊快步上前，試圖解開女子手腕上的繩索。
然而，手指剛一碰到那繩索，秦昭便感到觸感異常堅韌冰冷，非麻非革，竟似某種金屬混合了獸筋鞣製而成！
她用力拉扯，繩索紋絲不動，反而因她的動作勒得更緊，女子痛得悶哼一聲。
“沒用的！”
聶蛛兒上前一步，仔細檢視繩索，臉色凝重，“秦姑娘，這是‘烏金蟒筋索’！用特殊藥水浸泡過，堅韌無比，刀劍難斷，而且越掙紮收得越緊！尋常法子根本解不開！”
“那怎麼辦？”
秦昭蹙眉。
聶蛛兒二話不說，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刃口帶著奇異暗藍色澤的匕首。
“得罪了！”
她低喝一聲，手腕一抖，匕首精準地劃過繩索！
“崩！”
一聲輕響，那堅韌無比的繩索應聲而斷！
女子如蒙大赦，立刻掙脫束縛，拚命揉搓著早已麻木、布滿血痕的手腕，大口喘息著。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你是誰了吧？”
秦昭看著她，目光銳利如刀。
女子抬起蒼白的臉，眼中驚懼未消，但看著秦昭幾人，尤其是他們身上隱約透出的官家氣息，終於鼓起勇氣：“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她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帶上了一絲急切和希望。
她竟對這條地道異常熟悉！
忍著身體的虛弱，她帶著秦昭幾人在地道中快速穿行，七拐八繞，避開了幾個岔路口。
最終，她停在一麵看似毫無異樣的石壁前。
隻見她伸出顫抖的手，在石壁下方一塊凸起的、布滿青苔的石塊上用力按了幾下，又向左旋轉了半圈。
“喀拉拉……”
一陣沉悶的機括聲響起，那麵厚重的石壁竟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洞口！
待五人魚貫而入後，女子又在洞內某處按動機關，石門又悄無聲息地合攏，嚴絲合縫，從外麵看，完全就是一麵普通的山壁！
女子點燃了洞內石壁凹槽中的一支火把。
神奇的是，隨著這支火把亮起，洞壁上懸掛的幾盞長明燈竟也如同被引燃般，次第亮起橘黃色的光芒！
整個洞穴頓時被柔和的光線充滿。
這洞穴顯然經過精心佈置，乾燥而整潔，石壁上甚至開鑿出了簡易的石床、石桌和幾個存放著清水、乾糧的壁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類似檀香的味道，顯然是為了驅散地底的潮氣和異味。
秦昭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定在那女子臉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到底是誰？穆千山和你是什麼關係？穆家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火光映照著女子蒼白而堅毅的臉龐。
她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直視秦昭：“我叫穆姒雪。前任大祭司穆青嵐，是我娘。穆千山……”
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充滿了刻骨的恨意，“那個畜生！是我同母異父的兄長！”
秦昭心頭一震：“同母異父？”
穆姒雪眼中湧出悲憤的淚水，聲音哽咽：“半年前，一個臉上戴著冰冷金屬麵具的神秘人來到了穆家村。他找到我娘，蠱惑她利用我們穆家世代相傳的一些……特殊手段，炮製‘起死回生’的騙局，以此斂財！他承諾，他會將這個訊息散佈到各地，吸引那些絕望的富戶帶著金山銀山前來‘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