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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劍長生 第22章 荒唐了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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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午後,陽光雖盛,卻因雲層遮擋透出斜意。

青石板上,三人的影子短而清晰,隨步伐在磚縫間跳躍。

蘇戰的官靴剛跨過門檻,腰間鐵刀的銅環便與門環相撞,發出一聲清越的響。

午時三刻,日影恰好掠過照壁邊緣。

獬豸浮雕的陰影在青磚上投下銳利的棱角,彷彿被無形刀刃切割過。

“頭兒!”陳峰從角門匆匆跑來,衣襟上還沾著些許血跡,顯然是剛從案發現場回來。

他壓低聲音,目光在沈默和蘇清瑤身上掃過:“吳通判和王巡檢的屍首,仵作已經驗完了。”

“吳通判胸骨斷裂,估計是拳傷,王巡檢頂門重創……”話未說完,二門處傳來靴聲。

梁天星陪著箇中年男子轉過影壁。

那人頭戴儒巾,青衫襟前繡著雲紋暗繡,隨著步伐若隱若現,袖口繡著半枝水墨蘭花,腰間玉墜刻著展翅雄鷹——正是長史府的幕僚林縛。

“蘇捕頭,來得巧。”梁天星笑著迎上,眼角餘光卻在林縛身上打轉,“這位是長史府的林縛林先生,剛從州府下來。”

林縛微微頷首,目光在沈默拳套上掠過,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久聞龍江捕快署神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官場上的圓滑:“隻是長史大人牽掛漕運事務,特意差林某來瞧瞧。”

梁天星忙不迭接話:“林先生您瞧,不知道是您來龍江了,要不然也不會讓您親自來府衙問話,我們情況都已經瞭解,回州府後,幫忙給我們府台大人向長史大人問個好。”

林縛擺擺手,語氣淡淡:“有數了。”

他轉身揚長而去,青衫下襬隨風揚起,襟前雲紋在陽光下時明時暗,恍若天邊翻卷的薄雲,袖口的水墨蘭花在光影交錯中,似有露珠般的反光一閃而逝。

蘇戰眉頭微蹙,正要開口,林縛已大步流星地跨過門檻,腰間玉墜在強光下泛著冷光,投在地麵的影子不過尺許,卻隨著他的步伐顯得格外狹長。

梁天星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轉身對蘇戰道:“府台大人正等著您呢,說是有要緊事相商。”

捕快署內,沈默靠在廊柱上,聽著遠處傳來的衙役喝令聲。

蘇清瑤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目光落在地上斑駁的樹影上:“也不知道蔣大人怎麼說。”

“等蘇捕頭回來就知道了。”沈默低聲道,想起昨夜雨中王巡檢臨終的眼神,心中一陣發緊——那人的指尖還在他掌心留下了血痕,混著雨水的涼意,此刻彷彿還在皮膚上灼燒。

不多時,蘇戰回來了。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官靴跟在青磚上碾出細碎的聲響,目光在沈默和蘇清瑤身上停頓片刻,喉結微微滾動:“府台大人說,吳通判和王巡檢的案子,就按玄陰教所為結案。”

“什麼?”陳峰驚撥出聲,“可王巡檢身上的傷口……”

蘇戰打斷他,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林縛先生作為州府證人,堅稱親眼所見玄陰教刺客在雨夜行刺。州府已經定性,咱們按令行事便是。”

他的眉頭緊鎖,似有千斤重擔壓在肩頭,卻又不便多言。

沈默與蘇清瑤對視一眼,二人心中暗自輕鬆。

此案疑點重重,怎會如此輕易結案?

但看著蘇戰緊繃的神情,兩人都明白,官場之上,有些事並非捕快所能左右。

“彆愣著了,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你們去鏡湖舫。”蘇戰突然扯了扯沈默的袖角,壓低聲音道,“隱鱗衛的副指揮使聞人昭烈大人到了,點名要見你們。”

鏡湖舫的朱漆拱門前,暮色已悄然漫上飛簷。

楚煙羅正倚著石燈籠把玩銀鈴,見兩人過來立刻笑出聲,目光在沈默腰間逡巡:“沈公子昨夜在床上練‘俯臥撐’,床榻吱呀響了十餘聲,腰力可攢夠了?聞人大人的演武場,可不像你家的雕花床那麼會‘配合’~”

沈默腳下一個趔趄,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蘇清瑤被雨水打濕的麵巾、撕裂的月白羽紗、還有床板在激烈糾纏中發出的短促呻吟。

蘇清瑤手忙腳亂,劍柄“噹啷”磕在石階上,耳尖紅得能滴血:“楚、楚姑娘休要胡言!昨夜是床板年久失修!”

楚煙羅笑得前仰後合,銀鈴墜子拍在石燈籠上:“是是是,床板‘失修’到能把蘇姑孃的定情麵巾扯成碎片~不過先說好,等下在演武場要是腿軟,我可不會像你昨夜那樣,給沈公子揉‘練武酸了’的腰~”

她腕間的銀鈴隨著動作叮噹作響,在暮春的微風中,彷彿奏響了一曲調皮的小調。

暮色如紗,鬆濤院演武場的青石板上泛著溫潤的光。

聞人昭烈當庭抬手亮刀,隱鱗衛徽記在刀首處若隱若現:“聽說你們是楚老鬼親點的‘龍鳳雙星’,今日便讓我看看真本事。”

蘇清瑤率先發難,流雲步踏出水墨卷軸般的軌跡,手中長劍挽出三朵劍花,“鸞鳳穿花”前三變招如鳳舞九天,直取聞人昭烈麵門、肩井、膻中三穴。

她內壯初期的修為催動劍訣,劍尖未到便帶起破空銳響,恰似雛鳳清啼,擾亂對手氣機。

沈默緊隨其後,沉腰坐馬間已運轉三短一長的奔雷呼吸法,與莽牛勁的牛哞呼吸法形成同源共振。

右腿橫掃時靴底精鐵擦出刺目火星,“奔雷腿·雷影穿林”如暴雨連擊,專攻對方下盤足三裡、三陰交等要穴,逼得聞人昭烈不得不提刀回防。

兩人一上一下、一柔一剛,竟將洗髓境初階的刀光生生壓製在三尺之內。

“好個開場!”楚煙羅銀鈴搖得叮噹響,“蘇姑孃的劍是引雷的鳳羽,沈公子的腿是奔雷的牛蹄,倒真應了‘龍鳳合鳴’的妙處!”

聞人昭烈刀勢一沉,厚背刀劃出半圓光弧,刀光如幽冥鬼火般籠罩二人。

蘇清瑤劍尖變削,切入肘彎麻筋

——“鳳擺尾”

借勢鎖死手三陰經,劍穗銀鈴驟響如鳳鳴;

沈默旋身擊出

“莽牛衝撞”,拳套勁氣與刀光相撞,激出雷光。

二人目光交彙刹那,已達成默契:蘇清瑤的“鸞鳳穿花”第十二變招虛晃上盤,劍尖直指眉心;

沈默卻突然壓低身形,“牛尾鞭風”佯裝跌倒,右腿暗藏“裂天驚雷”的腰胯勁。

聞人昭烈果然中計,刀勢剛抬,便覺腳踝一緊——沈默的靴底精鐵已勾住他腳筋,蘇清瑤的劍尖卻在此時變招“燕子抄水”,專攻膝彎陰陵泉穴。

“好膽!”聞人昭烈暴喝一聲,刀身竟在半空強行變向,化作流光斬向沈默頸側。

千鈞一髮之際,蘇清瑤的流雲步踏出水火相濟的方位,青鸞劍橫胸硬接,“萬羽朝凰”的劍意雛形與刀光相撞,爆發出刺目青光。

沈默藉機翻身躍起,“狂牛開山”搏命式撞向對方腰腹,拳套與刀鞘相撞的悶響,混著蘇清瑤劍刃震鳴,竟形成龍虎相鬥的氣浪。

楚煙羅看得目眩神迷:“沈公子的拳給劍勢當盾牌,蘇姑孃的劍為腿法開道路,這等同源互補,怕是連我義父的‘隱鱗九式’都要讓三分!”

她話音未落,演武場東南角的石燈籠已被勁氣震碎,燈油潑地燃燒,將三人身影映在青石板上,恰似龍鳳騰雲。

聞人昭烈連退七步,忽然收刀大笑:“有意思!你們這對剛柔組合,竟讓我想起當年楚老鬼與‘鐵麵修羅’聯手的盛況。”

他刀勢再變,竟施展出洗髓境的“凝氣成刃”,刀光化作實質劈向沈默麵門。

蘇清瑤見狀,長劍急揮,“鳳翼天翔”硬接刀氣,劍刃盯盯作響;

沈默卻趁機貼近,“犀牛望月”雙臂交叉硬接刀背,借勢將對方推向蘇清瑤的劍網。

三短一長的呼吸節奏在此刻達到巔峰,兩人氣血如江海奔湧:沈默的莽牛勁震得刀身發麻,蘇清瑤的青鸞劍順著刀勢劃出弧線,竟在聞人昭烈袖口割出寸許傷口。

這處看似輕微的傷,卻讓洗髓境初階強者首次露出訝色——二流和三流功法的聯手,竟能在洗髓境初階身上留下痕跡。

“罷了罷了!”聞人昭烈收刀退開,額頭微汗卻笑意盎然,“能逼我使出三成洗髓勁,你們足以自傲。”

他拋來兩枚鷹隼紋腰牌,“隱鱗衛的大門,永遠為‘龍鳳雙星’敞開。”

暮色中,沈默與蘇清瑤相視而笑,彼此點頭致意——無需言語,方纔的交鋒已讓他們明白,對方的招式早已成為自己的羽翼:

他的剛猛是她的盾,她的靈巧是他的矛,三短一長的呼吸節奏,正將兩人的勁力編織成一張無懈可擊的網。

楚煙羅突然湊近沈默,銀鈴在他耳邊輕響:“剛用的那招衝撞倒是威猛,比昨夜壓塌床板時可穩多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半片白羽紗,“這麵巾殘片,我要是送給陳捕頭,他能編出《捕快房春夜秘錄》連載三月。”

沈默喉結滾動,昨夜蘇清瑤在他肩頸留下的紅痕突然發燙。

蘇清瑤更是羞憤交加,長劍差點從手中滑落——她怎會想到,楚煙羅竟連床榻斷裂的蟠龍柱碎屑都撿了去。

“楚煙羅!”沈默壓低聲音,拳套捏得咯吱作響,靴底精鐵在青石板上碾出火星,“你再提此事,我便用鞭腿掃平你所有銀鈴!”

“掃平銀鈴?”楚煙羅笑得直不起腰,指尖的銀鈴突然甩向沈默麵門,鈴舌撞擊聲裡藏著三分真氣震盪,“那要不要先處理你藏的床榫碎片?”

她側身躲過蘇清瑤揮來的長劍劍鞘,腕間銀鈴鏈在暮色中劃出銀弧,“我可看見你把它和蘇姑孃的青絲放在同一個錦囊裡~”

“住口!”蘇清瑤長劍劍鞘帶著破空聲砸向對方肩頭。

楚煙羅輕巧旋身,石燈籠的光影在她裙襬流淌,恰似夜明珠碎落湖麵。

劍尖劃出半弧寒光追向對方腰眼,卻被銀鈴鏈纏住劍穗,兩人在朱漆拱門前旋出三圈,驚起簷角宿鳥。

“信不信我在你裙襬繡滿‘床榻之私’?”蘇清瑤耳尖紅得能滴血,劍鞘突然變向敲擊對方腕骨,“讓全龍江城都知道隱鱗衛千金——”

“愛聽牆角?”楚煙羅反手甩出銀鈴纏住橫梁,借力翻身倒掛在燈籠架上。

月光透過她搖曳的裙襬,將銀鈴影子投在蘇清瑤發燙的臉頰,“昨夜是誰在雨聲裡喊‘沈公子慢些’?這聲兒啊——”

她突然壓低嗓音模仿,“比我義父的雁翎刀還要鋒利三分~”

聞人昭烈看著這幕輕笑出聲:“難怪楚老鬼說你們是‘天造地設的剋星’,連打情罵俏都像在演武。”

他目光落在沈默腰間的螭龍玉佩上,“不過楚丫頭說得對,隱鱗衛的《龍虎七式》,確實需要點‘實戰領悟’。”

話未說完,演武場長廊儘頭驟然響起急促的腳步,靴跟敲擊青石板的脆響混著粗重喘息,如鼓點般撞碎滿院暮色。

眾人尚未反應,一道黑影已撞破月洞門,帶起的勁風掀翻牆角燈籠,暗紅燭火在他翻飛的衣角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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